“既是郡主的扇子为何在她手里?”
代玉眼神霎时便冷了下来,“她偷盗郡主吗?”
见他一副小狼狗护食的模样,李温熹乐了,她突然想像摸宠物那般轻轻的拍拍代玉的脸,她这么想便,就这么做了。
李温熹的手有些凉,代玉冷不丁的被冰了一下。微微有些瑟缩。
“你见她都不认识我,怎么偷我东西?那扇子是坏掉了,所以被我扔了,估摸着她碰见了,便捡起来了。”
李温熹轻轻拍了拍代玉的脸,或许是想着方才逗了那姑娘,有些得趣,她心情好上了不少。
就连一贯清冷的笑容也多了温度。
她收回手,代玉不留痕迹的蹙了蹙眉。
说:“她方才却说这扇子是别人送的,可见此女颇不老实。”
“算了。”李温熹扯着嘴笑,“她老不老实都无所谓,总之她也不认识我。”
她一边说话一边靠回了软壁上。
马车奔走起来,李温熹轻轻将手放在膝上,补充了一句。“可是,若她来京城并不只是凑巧,那可又得花我些心思了。”
她自言自语的刚刚话音落,代玉的声音又夹杂着策风声传了进来。
“郡主,你…能不能下次别拍我脸?”
听起来好像有些害羞。又好像有些急恼。
李温熹愣了下,然后仰头大笑,隔着马车的帘子和代玉对话。
“哈哈哈哈,因为你刚才那模样真的很像一条狼狗啊,哈哈哈。”
她点了点眼睛,笑声清脆
许是被这笑声感染,代玉嘴角渐起微笑。此时,夜色降临。
回了襄亲王府,一进府门李温熹便察觉出了不对。
天色还未全暗,该还是晚膳时间,管家却一直垂着头静默不言,在那门前走来走去,像是在特意等着李温熹。
李温熹脚步稍慢,主动喊道:“你在等我?”
管家回头,迈着步子小跑过来,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
“请郡主安。”
李温熹点点头。“这个时候你该在大厅伺候着,等着我,有什么事?”
管家脸色有些昏败,斟酌了半晌,才说出了缘由。
“王爷让奴才在这儿等您,让您回府后第一时间到书房去。”
“知道了。”
李温熹应声,一边理了下袖边,便要朝襄亲王书房走。
代玉也紧随其后,却不想管家又追了两步上来,弓着身子低低劝道:“郡主,您小心些,王爷从东宫回来时气色不是很好。世子爷又去了军营,若不然他也能替您周旋两分。”
听得出来管家是在担心李温熹,毕竟襄亲王回府时,一张脸像是那寒冬腊月里结的冰块似的。
李温熹却不以为意,她轻轻的冷笑一声,然后说道:“事关太子,父王都是很紧张的。不用担心。”
“是。”
管家将人送到了书房门口便退开了。
“吱——”的一声,李温熹推开书房门,一脚踏入。
代玉亦沉着脸色跟上去,管家站在稍远的树下,喊道:“停步!”
代玉侧目望他,管家低声解释道:“王爷让郡主一人进去。”
听到这说法,代玉明显有些不甘愿,“郡主…”
李温熹关门,透过门缝那一瞬光,李温熹笑笑,用口语告诉他:“没事。”
书房却没有点灯,只能借着外头的光线照着宽大的屋子。
李温熹到书桌前,微微屈身行了个礼,“父王找我何事?”
李侃斜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搭着扶把,一手却摁着自己额头,闭着眼,那模样看起来好似有些疲惫。
“父王?”
李温熹再踏前一步,悄然的打量着暗色中的李侃。
“嗯。”
李侃声音浑厚,也不像往日那般,叫李温熹落座,而是就这么让她站着,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今日太子找了我,他怀疑你在与信王一道算计他。”
说着话时,李侃将身子坐直了,李温熹这时才能与他对视住。
只见他一脸肃容,脸色很不好看。本就是战场上杀戮满身的人,轻微瞪一眼,便叫人胆寒。
李温熹缓缓吸了一口气,语气平稳的答道:“父王明鉴,我绝不可能与信王一道算计太子。”
闻言,李侃又闭上了眼,摁着眉心,语气平淡的说着:“是吗?”
“父王在怀疑什么?太子又在怀疑什么?”
她语调重了些,与沉闷怒气中的父亲对视,她也毫不胆怯。
李侃咂咂嘴,换了个坐姿,斜看着李温熹,答:“姓谢的小子抢了你的庄子,你只是让你弟弟借口军饷,抄他家而已。你脸上又是怎么回事?听说是被伤了。”
什么听说,李温熹可不信李侃会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缓缓摸上自己脸颊,答道:“是。”
而后赶在李侃开口之前,她又补充道:“父王是觉得依我的性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谢家。可是父王,信王这般做,还得了赏,是为什么?”
“因为他说的话说到了皇上心坎里去。一个郡主庄子里的余粮比地方府上粮仓相当。皇上已在不满我了,您说,这事儿我还要继续闹下去吗?”
李温熹眼神坚定决绝,望住李侃。
闻听此话,李侃松了口气,他扬了扬眉,双手交握的手指轻轻画着圈,许久不说话。
李温熹心中也提着一口气,见他久不言语,便准备要行礼告退。
“父王…若没其他事…”
“父王准备考虑你的婚事。”
父女二人同时说话,李侃的话却交李温熹一下懵了。
“婚事?”她拧着绣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侃,直觉他接下来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不其然,李侃松开手,撑着桌案,慢慢站了起来,双手负后朝李温熹走过来。
“西戎国君此次求亲,不是他自己。而是替他的儿子丰行君求娶太子妃。”
话说完,他也站到了李温熹跟前。
李温熹盯着李侃看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问道:“是太子的主意?将我嫁到西戎去?”
对于这问题,李侃却避而不答,只说道:“西戎国君儿子众多,丰行君是他的太子,定然是最优秀的一个,而放眼北宁,也只有我儿纯慧才配的上他。”
两国和亲,异族女子嫁过去能做太子妃?
李温熹终于将目光从李侃身上移开了,她冷笑一声,偏开了头。“哈,父王也是常年经月的与邻国打交道的,听闻前年南照国与东原国和亲,将南照最美的那位固和公主嫁过去做太子妃,结果不到半年,固和公主便暴毙了。太子与父王想将我嫁去西戎,是等着我死吗?”
‘啪’的一声。
李侃抬手便给了李温熹一耳光。
“你简直荒唐!我是你父王,怎能说我等着你死这种话!”
李温熹被打偏了头,面纱也被打落,她咬咬牙,站直了身子。一字一顿的回道:“之前父王还在为西戎求亲一事担心我,去了一趟东宫,现在便希望我嫁过去。”
话音一落,李侃逼近一步,俯视着自己女儿,冷声质问道:“你不是让阿孝四处放话,西戎点名求娶你。我这么安排,不是正合你意?”
“父王!”李温熹冷不丁的低吼一声,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有我的安排!”
“那你做事安排之前为何不与为父商量商量?若是皇上听了传言,当真将你嫁过去,与我安排将你嫁过去,又有何不同!”
“我既然会那么做,便有我的理由!”
“你的理由就是在良平这件事儿上让信王得赏,让太子吃了个闷亏!”
李侃暴怒的声音压的极低,可却在门外的代玉也闻到了一股子寒意,与怒火夹杂着,那滋味有些令人难受。
李温熹停住了话头。表情瞬间便黯淡了不少。
太子,太子,太子。
说来说去,父王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太子。
“……”她浅浅吸了一口气,“我不嫁。”
“朱雀!”
李侃猛的吼了一声她的小字,他拧着眉,也似不认识这个女儿了。
“你身为北宁的郡主,我李侃的女儿!身上担负着怎样的责任你自己不知吗?”
“我知。”
李温熹闭上眼,心道:今生的责任是让全家再也不要像前世那般悲惨收场了。
可今生此时已经与前世完全不同了。
她多活一世,却并没有借此轻松多少。
皇家中人,依旧活的艰难。
“既然知道,你还如此…”李侃话说到一半,表情都变了一瞬,他试探道:“难道,你有意中人了?”
闻言,李温熹突的颤了下,表情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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