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七月。
在这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里,秦洛川的日子过得单调却又繁忙,每隔几日跟商清月去一趟镇上, 商清月是去视察茶楼的情况, 他则是去书院借书还书,以及请教杨院长一些问题。
去镇上的时间则没有规定, 一般都是以秦洛川看完一批书,抑或是遇上了什么有疑惑的问题, 两人就会在第二日去一趟。
这样也方便了商清月查看茶楼的情况,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突然的查看,才能看到茶楼里最真实的状态。
会试在八月上旬, 从雨溪镇出发,到府城最少也需要十天的时间,到了之后,考生们总还要休息几日,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参加考试。
因此最晚七月中旬就得出发。
再加上考试的时间,以及后面等放榜的时间,就算秦洛川不耽搁,回来的时候也要一个月之后了。
他不在的这个月, 又刚好赶上中秋, 家里事情多就算了, 茶楼也会更忙, 有些必须要他做的事情,得提前安排好才行。
比如说做月饼需要用到的转化糖浆。
茶楼从开张以来,平时也会跟其他的点心一起卖一些月饼,秦洛川也早已把怎么烤制月饼教给大厨子了,但糖浆一直是由他们在家里做好了拿过去的。
反正茶楼每日最多烤一锅,卖完就没了,所需的糖浆也就那么点。
有去年的经验在,商清月觉得尽管今年茶楼一直陆陆续续的在卖月饼,但最后到中秋节的时候,能卖出去的数量肯定比去年只会多不会少。
月饼利润又高,他可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于是在秦洛川离开之前,两人又去了趟山里,摘了不少的酸柑回来,跟冰糖熬成转化糖浆,留着做月饼的时候用。
两人自成亲后,还从没分开过,秦洛川这一去就至少一个月,两人都有些不舍。
出发的前一晚,商清月最后一次整理秦洛川要带的东西,喝水用的水壶跟杯子,驱蚊的香包,洗澡洗脸用的汗巾,以及要穿的衣裳,全都分类整理好,等明日出发的时候拿到马车上就行。
看着那堆了满桌子的东西,秦洛川觉得幸福的同时,又有些头疼,“其他的东西也就罢了,衣裳带这么多走,我也穿不了啊,又不是每天换了就直接扔了。”
商清月瞪了他一眼道:“又不全都是热天的衣裳,再过上半个月,天就要转凉了,不带些厚实些的衣裳,到时候穿什么。”
秦洛川想说稍微冷一点,他也不怕冻,而且要是实在冷,去成衣铺子买几套也方便,只是看商清月认真的模样,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有个人这么认真的为自己着想,又怎么会舍得驳了他的好意。
商清月见秦洛川应下后,又指着叠放在床上的被子跟一个大大的靠枕道:“夫君明日把这两样也带上,在马车上靠着休息会舒服很多。”
“好。”被子跟靠枕秦洛川完全没意见,虽然马车是他亲手改造过的,坐起来比刚买回来时要舒服不少,但终究是容易颠簸的工具,再加上道路不平,坐久了肯定难受,有了被子跟靠枕,应该能够缓解不少。
“对了,还有这个。”商清月说完从柜子里拿了个钱袋出来,递给秦洛川道,“夫君带着备用。”
秦洛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接过袋子打开后,见里面果然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拿出来数了下,共五张,各一百两,应该是茶楼从开张到现在赚到的所有的银钱。
他没忍住额上的青筋跳了跳,道:“我身上还有银钱。”
“我知道,”商清月认真道,“但夫君要出远门,多带些银钱在身上,总归是不会错的。”
秦洛川:“即使不带银钱出门,你夫君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我相信夫君,”商清月道,“可是……”
对于秦洛川来说,没有什么可是,他一个大男人,自己赚的银钱没有夫郎多就罢了,哪还有出去一趟,就把夫郎大半年所赚的钱都带走的道理,看商清月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又想到明日他们就要分开……
吹灯,把人扑倒。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第二日商清月跟秦言一同送秦洛川去镇上,跟杨曦他们汇合,想到昨晚自己让夫君带银钱的后果,商清月在马车上没敢再提这事,只道:“等会儿我们直接去书院就好,我让周福先去那边等着了。”
周福是商清月从茶楼伙计里挑出来,陪同秦洛川一起去府城的。
最开始秦洛川也觉得没必要,后来商清月说,带个伙计可以路上帮他赶马车,到了府城之后,也能帮他跑跑腿,秦洛川便答应下来。
书院此次去府城参加会试的秀才共十一人,同行的还有两个先生跟四名护卫,秦洛川跟他们一起,也有个照应。
十一人里有五人是单独一辆马车的,其余六人也是两两一起,再加上秦洛川跟那两个先生,总共是十辆马车,还有骑马的四名护卫,从书院的门口一直排到了街头。
杨曦看到他们后,就不停的招手。
秦洛川把马车赶过去,在他马车旁边停下后,也下了马车。
周福早就在杨曦马车那处候着了,见他们过来,就立马走了过来,打了声招呼后,就默默的走到马车旁边等着。
秦洛川见他包袱还背在背上,便道:“马车里还有不少空地方,把包袱放进去吧。”
周福愣了一下,才把包袱取了下来,放在靠近帘子处的角落里。
大家都在跟家里人道别,就连杨曦也只打了声招呼后,就没再过来。
他们要说的话早已说过,但这种环境下,秦洛川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不亏,于是对商清月道:“若是铺子里的事情忙不过来了,就让父亲帮你。”
商清月点头,“好。”
“以后你去镇上的时候,也让父亲跟你一起吧。”秦洛川想了下,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从村里到镇上,即使是马车,也要不短的时间,中间还有一段路是荒无人烟的山道,以前有他陪着,倒也没发生过什么。
但想到之后让商清月一个人来回,秦洛川有些放心不下。
秦言则不同,秦洛川见过他的身手,有他在的话,完全不用担心商清月会遇到危险。
于是又转头朝秦言道:“之后就麻烦父亲了。”
秦言:……
秦言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道:“好。”
秦洛川想了会儿后,又觉得自己家似乎也有些偏,便叮嘱商清月:“若是晚上你一个人睡觉得害怕,也可以去找父亲。”
秦言:???
商清月失笑,“我是个大人,而且父亲就住在旁边,怎么会觉得害怕。”
秦言则是轻咳了两声,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秦洛川问道:“父亲有何吩咐?”
“这次去府城,若是没考中举人,你就不用回来了。”秦言淡淡的道,说完也不看秦洛川的表情,就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去了,不想再听这两夫夫的对话。
秦洛川:……
商清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秦洛川伸出手指在商清月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下,“不怕你夫君真考不中,就有家不能回了。”
“父亲是跟你开玩笑的,”商清月笑着道,“而且我相信夫君可以做到的。”
出发的时间是早就定好了的,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时间了,秦洛川又问:“这次我去府城,可有什么需要带回来的?”
“什么都可以吗?”商清月问道。
“什么都可以,”秦洛川道,“只要为夫给得起。”
“那我要一把梳子,”商清月眼神亮晶晶的道,“听闻府城有一家铺子的梳子做得特别好,夫君给我带一把回来吧。”
秦洛川:“好。”
商清月问:“既然夫君给我带了礼物,那需要我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吗?”
“礼物啊……”秦洛川沉吟了一会儿道,“夫郎在家好好保重身体,过得开心,就是给为夫最好的礼物了。”
商清月瞬间就红了脸,连忙转头看四周,见周福站在马车那边,正跟杨曦的小厮聊天,秦言也走远了,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这才偷偷的舒了口气,又忍不住抬头瞪了秦洛川一眼。
只有他们两人也就罢了,现如今旁边都是人,说出这种话,若是被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呢。
两人又说了些话,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时间,书院大门处放了鞭炮,排在最前面的马车开始缓缓的朝前行动。
秦洛川上了马车后,看到自家夫郎眼巴巴的站在旁边望着,没忍住又跳了下去,轻轻搂了下商清月道:“等我回来。”
人很多,并且因为刚才秦洛川的行动,很多人都望了过来,本来最正确的做法是赶紧让秦洛川赶紧上马车,但商清月还是没忍住,在自己脸颊碰到秦洛川肩膀的时候,轻轻的蹭了下,应道:“好。”
两人相视一笑后,秦洛川快步跟上自己的马车,轻松跳了上去,朝后面的商清月,以及不远处的秦言扬了扬手道别。
马车辚辚的向前,所经过的街道,行人都自动走到边上,以目相送书生们的远去。
氛围如此,人更容易陷入离愁别绪当中,但更多的,却是如同远征般的勇气跟信心。
直到马车离开雨溪镇,秦洛川才拿起一直放在马车上的书本打算看会儿,结果才打开,一张纸对折的纸就落了下来,正是一张百两的银票。
秦洛川失笑,他这夫郎啊。
拿着银票的手却十分的轻柔,好像怕是不小心弄破了一样,仔细的折好后,秦洛川又找了个香囊装好,然后妥帖的收进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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