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跪在地上扒开崖边一侧遮挡住视线的树枝,绯音向身后保持着静默状态明显不想发表意见的鼬眨了下眼:“我找到了哦,勉强比那边的悬崖安全一些,至于会不会顺利到达下方目的地,还真是考验我平时的修行程度呢。”
“既然明知很危险,就不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可能做不到的事情上,回去吧。”一直沉默的人阖了阖眼,便转过身准备抬步离开,打算对她的行为言语置之不理。
这个时候的鼬看不懂也不明白绯音做的事还有什么意义,而他更没心思跟她一起胡闹。
“鼬!”绯音开口叫住他,从半蹲的姿势起身,望向他的背影的眼神清澈、淡然,也带上了几分认真,显得极为诚挚:“我会想来这里,并且要求你陪我一起过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就不听听我的想法么?”
沉默,二人之间存在几分钟的无言。
过了会儿,直到苍鹰飞过了山顶,在他们上方的天空兜兜转转盘旋了几圈,再飞往远方,绯音才听到他说——
“你在做多余的事,绯音。”
绯音一怔,而后她轻轻挑眉,勾起了唇角:“到底是不是多余的,也要看结果会不会让人满意,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
话语停在这儿,绯音突然一顿,她似乎联想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可能性,表情闪过一抹诧异,探究的目光不加掩饰地盯着鼬,语气质疑地问道:“喂……你,不会恐高吧?”
五六岁就学会用查克拉爬树,把峭壁当成平坦大道走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被质疑有恐高症的鼬:“……”
不得不感叹一句,某人的确有让天才也哑口无言的特殊才能……
见鼬不回答,绯音蓦地双眼一亮:“难道我猜对了?!”
你这么兴奋干嘛?他只是被你神奇的脑回路雷到了而已。
鼬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神色淡淡地向后轻瞥仿佛发现了重大机密难掩激动的人,薄唇轻启,却只吐出两个字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无语:“无聊。”
啊……鼬你说得没错,少女她本质就是个超级无聊的人,所以……
稍稍整理了下思绪,状态又恢复到上一刻的认真,绯音接下来的话里透露出的坚毅果敢令鼬也不禁有些愣神。
“下面的南贺河我是一定要去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即使明知这条路不比止水跳下去的地方安全多少,但话已出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这是对自己的承诺。”她声音浅浅地说着。
接着,她展开一张熟悉的灿烂笑脸,这抹笑容几乎让周围的所有色彩都沦为了背景:“我的梦想是成为名号响当当的优秀忍者,优秀忍者最基本要做到的就是,遇到困难解决困难,遇上阻碍铲除阻碍,遇到不能解开的心结——”
“就算有再多的困难,再多的阻碍,也会努力解开它。”
“我,绝不逃避。”
困难再多,阻碍再多,都会努力解开,吗?
鼬依然还记得大概在一两年以前,绯音经常会抱怨自己不喜欢忍校的氛围,讨厌忍者的修行,排斥生活中处处可见的刀光剑影和离不开的殊死搏斗。
她是那么喜欢安稳平静的一个人。
绯音曾经讨厌训练,拒绝修行,不喜欢背下各种结印手势和顺序,也不愿经常动脑筋去思考,她总是将生活过得很敷衍,任性地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
然而不知何时起,她会主动跟着他一起去训练,去修行,尽力记住每一个结印手势,更是自嘲而不低落地挖苦自己,她的脑子终于不用继续当摆设了。
这些足以证明,绯音慢慢在改变,正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原来,逐渐在发生变化的,并不是只有他自己。
鼬微微弯了弯唇,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很是清浅。由于背对着绯音,这个明显的表情变化却没有被她看到。
因此发现鼬没有丝毫的反应,绯音还是难免有些失望,她侧过头向崖下望去,从峭壁上生长出来的树木正好挡住了崖底的风景,高度令人望而生畏,可是已经有所觉悟的绯音并不想退缩。
“那么,鼬你先回去吧,不要把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包括弥月。”话音刚落绯音便消失在原地,果断地从这边的山崖跳了下去。
没来得及阻止她不要命的动作,鼬随即转身,在绯音前脚刚跳下悬崖的下一秒,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以从峭壁上长出的树木作为支撑和跳点,每当降落在一个树干上,她脚下一蹬便跳向下方的另一个树干,利用树木和石头的缓冲一路前往下方的陆地。而就在此时,她刚刚着落的树干因为年代的腐朽承受不住一人的重量,由她脚下的部分断裂,于是还未稳定身形有下一步动作的人身子向后倾斜,从树干上掉了下去!
“哇哇哇——!!”惊慌失措的惊叫破口而出。
不过这份惊慌只维持到绯音刚刚把尾音收回去为止,和她的脚步本就没差多少的鼬放弃用树干作为跳点,下落的速度立即加快,在距离地面还有十几米的高空拽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拉,轻松将有强烈找死行为的人抱起,再一个翻转,稳稳落地。
如果这个时候绯音神智还清醒的话,肯定会说,鼬简直帅呆了!
可是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真正有点怕高的某只蚊香眼:“头好晕……”
抱着半死不活快成一滩烂泥的某只,鼬拧紧了眉头,对她不理智的做法非常不满,他昨天才经历止水跳崖一事,今天这家伙就重复一遍给他看,她就这么想帮他找找那份不好的回忆吗?
“我希望这样的事不会有下一次。”他提出严厉的警告。
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好不容易甩掉晕眩感,见鼬似乎生气了,很少看到他有明显情绪外露的绯音反而笑了。
“对不起。”她主动道歉,毕竟跳崖这么危险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真的有下一次,那也是她的能力得到更大提升的时候,强大到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在绯音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鼬有着漂亮线条的下巴,还有他那面无表情透露着冷然的脸,盯着看了会儿,她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眼角余光瞥向突然沉默下来的人,鼬问道:“受伤了?”
“呃……受伤倒是没有……”绯音有些支吾,面上显露出一丝忧愁,却似乎又有种难以启齿的纠结,沉思了片刻,她把脑袋偏向一边,轻声开口:“呐,鼬……”
“什么?”
尴尬地抓了抓脸,她的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了,那几个字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是不是该减肥了?”
“那棵树都被我踩断了呢……”
“……”鼬差点没崩住自己的冰块脸,他真想马上把绯音给扔出去!不过最后他还是没这么做,只是仿佛很有认同意味地说了句:“你自己知道就好。”
“?!”绯音顿时感觉心脏好像被无数支箭射穿,被鼬的一句话给扎成了马蜂窝!
女人第一重视的是脸,第二重视的是身材,即便还像个豆芽菜的绯音也不例外,重到把树都踩断的结论深深打击到她了!
从某个嫌她太重的家伙怀里跳下,深刻认识到不能再让自己的身材横向发展的绯音深沉脸。不过虽然对体重感到震惊,她也还没忘记自己有更重要的事。
顺了口憋闷的气,绯音朝着鼬招了招手:“既然已经安全抵达目的地,那就走吧。”
鼬只知道绯音无论如何也要去南贺河,却不清楚她的具体目的,这时的他也只好跟了上去,走到和绯音一步之遥的地方,问道:“去做什么?”
说南贺河风景很好去观光这一听就知道绝对是谎话,他怎么可能会信。
实际上,欣赏风景确实不是绯音的目的,她深深看了鼬一眼,然后迈开步子从一块又一块零落在地的那些岩石上跳跃行走,声音随之传来,是那么的清晰响亮:“找止水的遗体!”
鼬不禁对绯音的‘坦言’感到惊诧,他想过绯音会有各种理由,就是没想到她竟然要找止水的遗体?!
踏上前方最后一块石灰岩,终于见到不远处那条湍急的河流,用掉不少体力的绯音微喘,当鼬稍晚一步到她身边时,她才淡笑着扯了扯嘴角:“拥有血继的尸体是很有研究价值的,况且,所有人都以为止水的眼睛已经伴随着他消失了吧,所以你觉得昨天之后我们会是第一个来寻找他的人么?”
闻言,鼬的眸光一沉,以十分确定的语气道:“你果然知情。”
“嗯?你指的是止水跳崖前交托给你的万花筒写轮眼?”绯音的这句话代表了承认,随后她更加确认道:“知情哦,但是这件事就到我这里截止,我不会告诉别人,你也可以当我不知道。”
从石灰岩上跳下,他们更加接近河流,绯音扒开灌木丛,沿着这条路继续靠近只朝着一个方向没有停止流动的河。
“嘛,就算明知止水将眼睛交托给了你,我还是想亲自来找他,相识一场,作为朋友帮忙还给他一份安宁是我唯一可以替他做的事情了。”
跟在绯音身后的鼬再度沉默,似乎过了很久,他的声音才又传来:“我不会对你说谢谢。”
“该感谢我的人是止水,可惜他已经不在了。当然,如果你说的是帮你隐瞒止水最后交给你的嘱托,也不用特意感谢我哦。”说不准以后还有更多需要谢谢她的地方,先欠着吧,绝对不收利息!她很好说话的~
走到一条狭窄的小路,附近就是越到晚上流动速度就越快的南贺河,耳边听到有瀑布从高处滚下的‘哗哗’巨响,看来,很快就到止水跳下的那个位置了。
由于河水流动湍急,他们根本无法立行于水面上,因此只能走在狭窄的山底死角,让身体紧密贴合着岩壁小心行走,不然很容易就会掉到河里。
背后有些汗湿的绯音停下脚步,轻喘了口气,停在原地稍作休息。
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岩壁,抬起头望着离自己更远的那方天空,此时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晚霞只剩下最后一抹霞光。
虽然这一路遇到不少艰难坎坷,可是看到黄昏后夜幕即将降临的景色,她竟感到心情无比宁静平和,多日来的浮躁似乎都在渐渐沉淀。
“鼬,人类的心理总是那么的矛盾,我希望可以找到止水的遗体,却又不希望找到。假如找不到,是不是在心里就能认定他在某个地方还好好活着,这样至少会给你我一些安慰。”用在别人眼中极为冲动的行为去证实止水活着,她或许就能相信某些既定的结局会偏题原本轨道。他们所有人也可以一直在一起……
眸光一瞬间暗淡下去,鼬回答:“也许吧。”
回过神,绯音感觉自己的话着实有些好笑,然后继续保持着之前的步调沿着河流岸边向前走:“其实,人类经常会拒绝接受还未经自己证实的事,即使被证实了却也想找到另一个理论推翻它,在彷徨无助的心里投注些许希翼,期待已逝的故人终有一天会平安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也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想法吧?”
“……”
“看来,我还不够坚强。”
“不……”走在绯音身后的鼬出声否认,注视着回头看向他还显得很稚嫩的那张脸,仿佛今天才认识她,却也首次认可了她:“绯音已经做得很好了。”
有勇气,有智慧,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一定会有相对应的强大实力。鼬的神色略显柔和:“那个总是习惯性躲着麻烦,找各种借口逃开修行的绯音,仿佛被彻底埋葬在过去,而我现在认识的,才是真正的你。”
鼬的这番话算得上对她最高的评价了,绯音承认得到认可自己心里是十分窃喜的。她挥散了几分钟以前的那抹消沉,看向少年的双眼都似乎闪着亮晶晶的光芒:“鼬是这么认为的吗?”
除了佐助,鼬从来不轻易称赞任何人,得到他的夸奖,她总觉得现在就算死也无憾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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