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哥,我困。"
"不困不困,快点儿走。"
郭云九踢踢踏踏跟在岳云鹏后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手里捏着岳云鹏的后衣襟。
岳云鹏缓了缓步子,手往后一捞,把郭云九的手握进掌心。
"孙老师等着呢。"
郭云九揉揉眼睛,紧追几步,和岳云鹏并肩走。
"哎——哟,你俩人也忒慢了。"孙越打开门,一脸嫌弃,"我这儿等半天了,再慢点儿菜都得凉喽。"
"都怨岳哥,非得腿儿着来,开车五分钟就到的事儿——哎哟!"郭云九捂着脑袋气呼呼地控诉:"就给自己喝酒找借口你个大胖子……"
"哎——胖子捎带谁呢?"
郭云九拔腿就溜。
"我不能喝酒……"郭云九托着腮有些羡慕地瞧着对面的俩人。
"消停会儿得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呢。就你那破酒量还好意思说呢。"
郭云九气哼哼地把孙越碗里的鸡腿夹走了。
"少吃点儿吧孙老师,您也减减肥!"
吃完饭三个人在外面遛弯儿。
"不行不行,我得找地儿坐坐。"孙老师腿还没好全乎,走了几步就有点儿走不动了,四处张望有没有凳儿。
"坐这儿坐这儿。"郭云九眼尖,找到一条长凳。
孙越赶紧坐下,岳云鹏一屁股墩在凳子上。
郭云九傻眼了——看着凳子挺长的啊,这俩人坐下之后咋一点儿空都没有了?
"这孩子,没点儿眼力价儿,"孙越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来,给我俩照一张。"
路灯昏黄,岳云鹏抬了抬帽子。
夜色把很多事情都隐入黑暗,十年岁月留下的痕迹也一点点从脸上抽离。
岳云鹏咧开嘴,孙越看着镜头。像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郭云九眼疾手快,按下了拍摄键。
"诶你哭啥?"
"用不着你管!"
郭云九摸摸鼻子。
她刚下学,啥也没干过,净守着这个哭包了。
"那我可走了?"
岳云鹏肉乎乎的手摸了一把脸,站起来就走,理都不理她。
"……没拜师让人赶下车来了,然后回来又被人嫌弃不讲卫生?"
郭云九有些沉默。
相声这行凭本事吃饭,有真本事那捧你,没本事就擎等着受嘲,怨不得旁人,也没什么好可怜的。
不仅相声界,各行各业都是一个样儿,优胜劣汰。
虽然残酷,但也是这个社会的规则。
傍晚,郭云九骑着小电驴。
"岳哥,玩儿去啊。"
"不去。"岳云鹏扫着地,头也不抬。
"别介,天儿快黑了,我自己有点儿害怕。"
"那你就别去。"岳云鹏还是扫着他的地,但是每一句话都会回答郭云九。
"行吧,"郭云九眯了眯眼,"那我自个儿去吧,我到没啥,就是天儿是越来越黑了,这万一路上怎么着了……嗐,那也是我倒霉……"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车头往后弯,准备要走。
"啪!"
郭云九感觉车后座儿一沉。
"走!"
郭云九眯了眼得逞地笑了。
"上哪儿你要?"
"理发店!"
早就看他那一头三七分的头发不顺眼了,不清不爽,看了直闷人。
换换发型,也换换心情,说不定还能换换运气。
岳云鹏低着头坐在后座,伸出一只手慢慢拽了郭云九的后衣襟,另一只手快速地擦了一下眼角。
那一天岳云鹏推了一个干净利索的小平头,回宿舍的时候手里拎了一袋炸糕。
"拜师怎么了?拜师可没有炸糕吃。"姑娘眉眼弯弯跟他开着玩笑,"你慢点儿吃,又不是以后就吃不着了。"
我爸说了,德云社不缺你这一双筷子。
在我这儿,不差你这一袋炸糕。
我不管哪片云彩有没有雨,人心的赤诚热忱我看得清。我叫你一声哥,那咱们就是一家人。
我哥红不红,火不火,于妹妹而言算不得什么。
你人在就好。
2018年钢丝节。
台下疯狂反击往台上扔蛋糕。
郭云九新做的白色大褂,却在台上无处可藏。
岳云鹏颠颠地跑过来,挡在她前面。黑色的大褂上一块又一块奶油也不在乎了,张开手牢牢护住她。
郭云九躲在岳哥后面,拽住他大褂两侧,越过肩头偷偷往前看。
"去去去,后面老实儿待着!"
"噢……"
2018年某媒体采访郭云九和岳云鹏。
"可不能说重了,说重了真哭。"
"嗯。"岳云鹏低着头在下面偷偷掐她一把。
"平时就——嘶——挺好的挺好的,人没啥脾气。对我特好,比亲哥哥还亲。"郭云九扭曲着脸,口不对心。
岳云鹏在一边儿眯着眼"嘿嘿"笑。
"九儿!九儿!咱们走了!"
"哎哟,这丫头靠着怎么也能睡着。"
"来来来,把她弄我背上。"
郭云九在梦里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像在大海上,颠颠伏伏。可是趴着的地方又平坦宽厚,让人无比安心。
"岳哥……"她口齿不清地呓语,微微睁开了眼睛。
"睡吧睡吧,没事儿了。"岳云鹏往上颠了颠她,背得牢稳了些。
她稍微清醒了些,目光的缝隙中,路灯散出一圈儿又一圈儿光晕。
三寸光亮扯开夜幕薄凉
夜晚静谧,灯光昏黄
陪你走过马高镫短,山高水长
给你后背,借你肩膀
今晚——有星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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