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三个男人,然而却没人想他们可以一起阻止这个“人”。
没有活人的脑袋能转过180度,又他妈不是猫头鹰。
简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运动男紧随其后拉着眼镜男往楼梯跑,艾米一边喘气一边跟在他们后边。
“跑啊!”伊殊扯了一把傻愣在原地的大小姐。
窗户被缓缓拉开,一只穿着牛仔靴的脚踩上地毯,男人以一种奇怪扭曲的姿势身体前倾着,拖动右手垂到地上的斧头往前走。
像条脱水的鱼死死鼓着眼睛的大小姐一个激灵,绕过伊殊往后跑。
在即将跑到楼梯时伊殊往后望了一眼,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只与他们保持了一步远的距离,见他看过来,露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为笑的表情,高高举起手上锋利的斧头。
那张脸上的斑块,是尸斑。伊殊一阵恶寒。
伊殊怀疑前面的大小姐可能是土拨鼠转世,高分贝的尖叫令人倍感折磨。
大小姐早先在碎石子地跌了一跤的高跟鞋此刻终于无法负荷,突然断开的鞋跟让她崴了一跤,脚腕蹿起揪心的疼,伊殊怕她摔了赶紧拉了她一把。
求生本能让她拼命蹦着往前跑,却在最为空旷不好逃离的走廊口缓缓停下来。
没等伊殊骂她,她突然转过身,伸出涂着鲜艳红指甲的手把伊殊往后一推,靓丽的眼睛也倒影进那妖异的红。
“我很抱歉。”她说道,语气仍旧高高在上,毫无罪恶感,好像一句抱歉就能顶伊殊一条命般。
伊殊死死盯着她,从被触碰到的地方蔓延开的恶心感像是碰到了只带着粘液的蜥蜴令他反胃。
面前美丽的皮相下是扭曲的灵魂。
她也知道自己的脚现在去跑楼梯简直是找死,于是进了左边第一间开着的房间,“砰”地一声把门死死锁上。
伊殊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直直撞上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就见那个“人”穿过自己,如一团浓重的雾气,扭曲变形,然后重新组接。
快跌到地上时,伊殊才看见那柄看上去沉重万分的斧头拖在地毯上居然没产生一点痕迹。
还没来得及想更多,背后忽然出现一股力道稳稳接住了他。
身后没有人,他知道。
伊殊眼睁睁看着拖着斧头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转过拐角,他却被背后的力量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身侧攥紧的手被一点点掰开,木棍从手中掉到地上,凭空滚远,冰凉的触感强硬地挤进指缝间,仿佛与他十指相扣。它的气息吹拂过青年敏感的耳垂,伊殊蓦然回想起在门口时发生的同样的事。
“你想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股推力,把他面朝一旁的墙壁按住,两手被固定在头顶,以一种极为难堪的姿势贴在墙上。
伊殊闷哼一声,并不是被撞疼了,他感觉腰上的衬衫被粗暴地推到了胸口。
用所剩不多的体力做着挣扎,察觉到他的抵触,冰凉的雾气朝上轻轻顶了顶他的骶骨,那大约是男人除了底下那玩意最敏·感的部位之一,伊殊绷紧的腰一松,便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昏黄的灯光下,青年年轻而美好的躯体暴露在带着凉意的空气中,随着看不见的动作轻轻颤抖。浅色的肌肤泛着细腻的光泽,匀称的腹肌若隐若现,等待着被引诱的人伸手探索。
蝴蝶骨、麦凯斯菱圣涡,晶亮的汗珠顺着脊背中间微微凹陷的线条一点点滑落,像是人鱼翘起的尾巴,沾了汗水的黑发紧贴着青年侧脸,藏在发丝下的桃花眼半睁着,带着点儿茫然,湿热的吐息把空气都搅得暧昧而粘稠般。
“操……”
从尾椎蔓延而上的酥麻如炸开的烟花,让他一点儿力都提不起来。只有被自己咬得殷红的唇角还在顽强抵抗,因为压低声音显得有些低哑。
明明浑身上下哪儿也动不了,像潮水上浮动的小舟只能随波逐流,那张嘴却仍旧不老实,闷哼着往外断断续续蹦着脏字。
然而很快他便连完整的词也说不出了,滚烫的耳垂蓦然贴上一个冰凉湿润的东西,激得伊殊浑身一抖,玛瑙似的眼珠紧接着蒙上一层水雾,失神地盯着灯光下的灰尘大口大口喘息。
他居然……
桎梏着自己的力量消失,皱巴巴的衬衫滑回腰际。伊殊勉强转过身,贴着墙缓缓滑坐到柔软的地毯上。
这个姿势他能很清楚感觉到底下被打湿的黏腻的布料贴着皮肤,但现在他却无暇顾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使不上。
青年失神地盯着面前的墙壁,残留的余韵让他好一会儿才止住颤抖,蒙着层雾气般的黑眼珠脆弱得让人想舔上去刺激得他哭出来才好。
伊殊看着眼前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墙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幅油画,那是和楼梯上相同的属于这个城堡主人的画像。
画中人清冷唇角微微上扬,澄澈如天空般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明明只是一幅画,却有一种诡异的这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的感觉。
“他”贪婪地把狼狈喘息着的青年尽收眼底。
画布的背景是一片纯黑,浓烈到致郁的黑色与画中人华贵精致的样貌形成反差,仿佛与画作森白的边框一起构成了囚笼,将魔鬼束缚在其中。
伊殊看了半晌,像美术馆里不懂艺术的客人般“嗤”了一声,把头偏向一旁不再看那幅画,眼帘垂下,鸦羽似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眼。
“给我等着。”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这句话。
得不到他的注视,画中人天蓝色的眼珠诡异地转了转,唇角边的笑显出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大约休息了几分钟,伊殊忽然听见露台外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浑身一抖,下意识望过去,生怕再出现什么恶心的东西。
然而黑洞洞的窗口只是静静地对着他,空空荡荡。
伊殊捡起落在地上的棍子,把挂在墙上的画取下拎在手里,大步走向露台。露台的落地窗已经被打开了,伊殊一脚把打开一半的窗踢进墙里。
冰冷的夜风拂过贴在汗湿额前的碎发,炙热的体温逐渐冷却,如夜深邃的黑眸雾气散尽,重新露出那双冷静到近乎冷漠的眼珠。
伊殊探身借着城堡中昏暗的灯光往下看,大片大片的杂草顽强地屹立在碎石间,没有一点儿被碾压过的痕迹。视线所能及的四周,窗户也都是完好的紧闭着的,恍惚刚刚的声音只是幻觉。
但他现在一点儿也不信这个说法了,和鬼是没有科学逻辑讲的,他只信自己。
干脆地把右手拖着的画往下一抛,又是一阵风,恰好穿过他的指尖仿佛情人间的抚摸。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伊殊并没有放在心上。
确认那画安安静静地躺在底下后,伊殊才转身离开了露台,他没有注意到黑暗中,画中人狂热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海蓝色的眼睛偏执地盯着他的方向。
重新回到二楼的楼梯口,拿着斧头的男人似乎消失了,莉莉的门仍旧紧紧关着,刚刚也没有听见她的动静,大概挺安全。
估计自己敲门她也不会开,伊殊走下楼,果不其然在城堡的大门口找到无处可去的其他队友。
城堡外的温度很低,城堡主人的意图也很明显——让他们住下来。伊殊把刚刚的事复述了一遍,除了他被不明生物按在墙上那一段和那副画的事。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潮湿,伊殊拢了拢外套努力把冷空气挡住,“我想待在这里也只会把自己冻死,想活下去只有一条路,参加所谓的游戏。”
简认同地看了一眼冻得哆嗦地青年,似乎是觉他这样更有人气儿,抿了抿嘴角掩住淡淡的笑意,“我赞成。”
其他人沉默着,仿佛只要不表态一切就能停止。
可像是为了阻断他们所有退路,城堡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紧接着哗啦啦的雨水落到地面,在泥土中砸开一个又一个小水坑。在偶尔劈开夜空的闪电下,城堡外的树林显得扭曲而畸形。
一群人这才不得不重新往城堡内走,面对现实。
“时钟停在3点07分,时钟动后那个男人才出现,而我无法碰到那个男人。所以我猜,那个男人大约是一段影像,或者是一个重复着生前发生的事的鬼魂。”
伊殊晃了晃脑袋想甩掉发丝上刚刚在外面沾到的水汽,青年微微垂着脑袋时,看上去格外温顺。
无端一阵不知什么方向吹来的风,停留在青年身边,像是抚摸过他的发顶。
“这件事一定是一条线索。”简接下话头,“我们可以在城堡里找找有没有图书室,像这种有历史的庄园一般都有记载过去的档案。”
伊殊深深为队伍里有一个有想法的队友而感到高兴。
“意思是我们只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是吧!”运动男激动地问。
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伊殊不可置否,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二楼,右手边第一间卧室的门仍旧紧紧地关着。
艾米敲了敲门,“莉莉!你还好吗?”
这木门很薄,听敲门声就可以听出来,伊殊很确定自己用手里的棍子可以把门砸开。侧面来说,如果树林里拿着电锯的男人进来,这种门安全系数为零。
按道理艾米的声音可以传到里面,然而不管她怎么敲门询问都没得到里面人的回应。这时他们已经隐约察觉有些不对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寒意顺着打开的露台透进来。
伊殊让艾米退到一边,拿过在眼镜男手里剩下的五把钥匙挨个试过去,凑巧的是这房间恰好属于大小姐。
伊殊刚一拉开门,狂风瞬间掠过,把青年的柔软的发整个往后吹去,他们不得不抬起手臂挡住肆虐的风。
房间内没有开灯,适时一道闪电刺透深沉的夜幕,在眼前亮起的一刹那,伊殊只来得及透过半睁的眼帘看见披头散发的女人直挺挺地站在床前。
风从卧室内大开的落地窗呼啸而来,夹杂着雨丝,两侧惨白的窗帘狂乱地在空中飞舞,迟到的雷声碾压而过。
“……莉莉?”艾米下意识屏息。
又是一道闪电,比上次持续的时间更长,床边的人似乎终于听见呼唤,机械地转过头来。
原本放置着那总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祖母绿色的猫眼处此刻只剩下两个空旷的黑洞,流下的蜿蜒血迹打湿了漂亮的睫毛,执拗地对着他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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