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刘英止拿着黑莓手机，用礼貌、纤细的声调向杨锐打招呼，"你好，我是刘英止。是杨锐吗？"
刘英止与杨锐的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瑞典。但杨锐还没有忘记刘英止俊秀明亮的脸——能超越任何界限，不拘泥于性别的美。倒不是说刘英止有一张过于阴柔的脸，但他的英俊具有双重性别的特点，宣告着他既可以成为丈夫，也可以成为妻子，仿佛双性的希腊神阿格狄斯提斯。作为男性的刘英止具有传统意义上社会定义的明显的女性人格特征：温柔——但也冷酷果决；锐利——但也亲和。这种气质达到了"双性同体"的精神和谐，以至于杨锐奇妙地觉得对方的画风奇怪，仿佛起点重生文里冒出了晋江文主角……
但最奇妙的是，虽然画风不一致，靠着热爱美食、衣着讲究、都是帅哥等共同点与彼此给对方论文商业互吹的交情，杨锐和刘英止的关系非常融洽。
"是我，"杨锐回答道，"恭喜回国。我听说你打算把研发中心和工厂搬回中国？"
杨锐是GMP委员会的大佬，掌控着中国药企的生杀大权。GMP是GOOD MANUFACTURING PRACTICE的缩写，被翻译为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而制定标准，本身就是最有价值的一件事。
"是啊，"刘英止毫不意外对方也知道，毕竟他之前也咨询过对方的意见，杨锐非常赞成，甚至说服了他之前的部分疑虑，"而且我也会回国哦。上面承诺，只要我回国，就会提名我做院士。"
杨锐纠正了刘英止的用词，"国内现在还叫学部委员。"学部委员这个词语极具苏联风格，而美国常用的院士一词所代表的中国院士制度还未建立，久居美国的陈原上次便是把听来的中央改革方案，美国的院士叫法与学部委员混为一谈，"你想当GMP委员吗？毕竟你是拿了菲尔兹奖的世界著名生物学家。"杨锐的话语含有着一点调侃的意味，刘英止作为生物学家居然获得了菲尔兹奖，不得不说是对当代数学界的微妙嘲讽。
每年被诺贝尔奖提名，每年陪跑的刘英止脸都气红了，"杨锐！"接着又说了些"我真的是生物学家，只是集中精力研发新药"，又说"反正今年我一定会拿奖，癌症是热门领域"云云……刘乙已的垂死挣扎把杨锐逗笑了，只好安抚委屈的刘英止，"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家景老师（杨锐的妻子）也很想你，你什么时候来北京？"
上次杨锐结婚，不仅上了《新闻联播》，倍儿有面子，刘英止也去道贺，送出的红包与新婚礼物虽然不及国内外药企集众人之力讨GMP大佬欢心所用的贵重，刘英止成功依靠自己的独特的妇女之友气质与帅（漂）气（亮）搞定了初次见面的好兄弟之妻……等等，这走向听起来有点奇怪？
把刘英止介绍给景老师的杨锐：我绿我自己。
刘英止对此毫无所觉，"谢谢景老师的挂念啦！但我不想在冬天去北京。冬天的北京，说真的，没什么蔬菜吃。上次我吃大白菜吃到吐。"想起那些窖藏的大白菜，刘英止一脑门冷汗，"吃到后面水分都干了。"
九十年代以前，受季节限制，北方冬天的蔬菜供应以白菜、萝卜、土豆为主，反季节蔬菜是见不到的，大多数人得吃白菜吃一个冬季。因此当白菜收获后，每家每户都会购买大概100斤白菜供过冬食用。
杨锐想了想，"那算了。"他也不喜欢在冬天总吃白菜、萝卜、土豆那几样。而南方，特别是粤西及海南地区，是冬天蔬菜供应的主力之一，"那我去广州吧。"
"哈？？？"
刘英止一脸懵逼。
转到日本，刘渐听到手机传来的"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挑了挑眉——这可不算他不讲道义，没有及时通知刘英止。但说不定刘英止还真不把FBI放在眼里？算了，还是等他下次心情好再关心同乡老客户吧。
刘渐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傲慢笑容。
好在并非人人都像刘渐一般。高档料亭内的一个隔间，魅上检察官与另一个中年男人相对跪坐。双方寒暄几句，暗地里打尽机锋，总算步入正题。"这份资料的内容，大部分是推测。"文件袋是带着朴素的深棕色，看似平平无奇，里面的名单却可能是迄今最详细的CIA和FBI驻日线人名单，其中不乏高官显贵。而今年被突然揭发在美国依靠政治献金进行不正当竞争，被FBI跨国调查的三友药业，与这份名单上的某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非常感谢。"检察官接过文件袋，对中年男人礼貌道谢。他打开手边的公文包——
里面的窃听检测干扰器，闪烁着一点红光。
魅上神色自若，手上动作毫无停顿。
和兢兢业业的检察官不同，刘英止正瘫在酒店的Kingsize大床上，动作懒散得神似自助餐厅里被大厨摊平的鸡蛋煎饼。他望了一眼不远处书桌上酒店提供的电脑，只填了收件人的电子邮件一个字也没写。
"啊，现在是十点零九分啊。"刘英止小声嘀咕，"明明和实验室说好要改实验设计。明天就是死线了。"
即使是放假也在随时监控实验进度并布置实验，这个假期简直像有暑假作业的暑假般令人不爽。刘英止原本决定要在今天早上八点接收实验室传真开始工作，但人的底线是会不断变化的。
就像发现现在是八点零九分，于是决定九点再开始工作，而现在已经将工作拖到十点的刘英止……
刘英止：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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