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剧目最终的开端

    水晶球八音盒里的小人孤独地起舞,温柔的旋律不断地回响着。当旋钮重归原位,雪花终于静止。

    宫野明美收下了这礼物。

    与诸星大的交往一开始就极富戏剧性,初遇有点像少女漫画中不真实的幻想。撞到一个路人,长得很帅,而且还想和宫野明美交往,雪莉第一次听见这件事时甚至怀疑自己的姐姐少女漫画中毒。

    “谢谢你,大君。”宫野明美浮现出一个微笑,恬静明且充满了幸福的意味,单纯的信任以至于无法看清对方的真实。

    赤井秀一,或者说诸星大,被对方的神态刺痛了。复杂的悔意与愧疚纠结成藤蔓,勒紧了他的心。

    但他仍然选择了继续,继续利用面前这个女性。少年时的赤井秀一永远想不到他会成为这样的无耻之徒,但他在现实主义的生活中明白了一点:底线是强者才能拥有的,而他的底线在现实的冷酷下不断下放。

    宫野明美告诉赤井秀一,她的妹妹即将回到日本。

    看着宫野明美的笑脸,赤井秀一的眼神闪了闪。

    这是最好的机会。

    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接下来的路程却被刘英止的身体挡住,地面上被投射出一个深灰的影子。机场的设计用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与高大的透明玻璃幕墙营造出广阔的视野,温暖的阳光照在刘英止身上,躯体几乎有些发热。刘英止随便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加厚外套,蓝色的牛仔裤已经足够暖和,虽然宫野志保对此持保留意见。

    刘英止注视着天际的航迹云,白色的痕迹如同在蓝天上的一点划痕。

    宫野志保抽了抽嘴角,这家伙又在发呆了。她左右看了看,果不其然,贵宾候机室外一大堆男性盯着刘英止看。你,对说的就是你,一幅STK痴汉的样子到底在在意淫什么啊!

    宫野志保心里隐隐一阵无力,明明自己也算是漂亮的女性,但受欢迎程度和刘英止完全没法比。假如刘英止有称号之类的,想必也是“妇女之友”,“大众情人”这种东西吧。

    等她想完了,刘英止才回过神来跟她打招呼,“早上好,志保。既然你已经到了就一起去登机吧。”

    “……没有飞机票?”

    “私人飞机。”

    Excuse me,你刚刚讲private plane?既然如此为啥不早告诉我啊,我之前才订了飞机票!

    刘英止看到宫野志保脸上显而易见的疑问,“那家飞机预计会迟到三个小时,所以我联系了我的私人飞机。”

    坐在豪华商务车里,宫野志保:可以,很强势。

    机场上停放了一架崭新的中型飞机,优雅的流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型鸟类矫健的身躯。空乘微笑着向他们问好,并且附赠一打报纸杂志。

    宫野志保在飞机起飞前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姐姐,告诉对方自己在东京时间上午十一点便会到达东京,不用接机。

    即使她知道自己的姐姐还是会来。

    金发的空乘小姐微笑着递上了红茶与咖啡,刘英止反而更喜欢作为配角而配备的黄油小饼干。“咔嚓咔嚓”的响声一下子驱散了宫野志保心中小小的感伤,她也拿了一份,向空乘致谢。

    咬下半口饼干,碎屑撒在了面前的小桌板上,宫野志保看着桌面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自己是完成了学业与在实验室的进修,在化学界成为著名学术权威后才回到日本主持研究,刘英止又是为什么去日本?

    谜团似乎也要变成阴霾,她在阴霾覆盖之前提出了这个问题,“英止,你去日本是有……什么事吗?”

    刘英止本来想说什么,但唇瓣张合一阵,他才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咽下口中的饼干,“其实到这个时候告诉你也没关系——美国投机资本,对冲基金都在餐桌上等待着分食羔羊,美国认为已经是时候给日本剪羊毛了。”

    寒意升腾,但宫野志保无法清晰地理解刘英止过于模糊的话,她并不了解金融,也没有极为敏锐的眼光,但她可以嗅出不祥的意味。

    “……什么?组织也参与其中吗?”宫野志保惊愕的疑问让刘英止不解地看向她,“需要为此惊讶吗?组织的确扮演了幕后推手的角色,即使日本有很多组织的产业,但从股市获取的利润可是那些产业的上万倍,忠诚的卫士为此抛弃祖国也不稀奇,何况是Boss这种忠于利益更胜于情感的人。”

    就算Boss是日本人,她也不认为Boss有任何的爱国情感,“不,我惊讶的不是这个,我惊讶的是我们已经拥有了如此的力量。”

    不,你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足以毁灭一个文明的力量。刘英止在心里缓缓道,说完却愣住了。

    真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他还能搞到核弹不成,刘英止摇了摇头,将想法甩到一边,端起精致的德国骨瓷茶杯,醇厚的红茶在杯中轻微漾起波纹。

    蜂蜜的份量刚好。唇间是单纯的茶叶香气,刘英止作出了对于茶的评价。他眼角瞥见宫野志保直接喝下黑咖啡,无糖无奶,看得刘英止一个哆嗦,仿佛舌尖也溢满了苦味,他赶紧再喝一口红茶压压惊——

    真正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可是苦得跟中药差不多啊!

    宫野志保默默加了块糖。

    那位金发空乘很快消失不见了。当宫野志保在起飞后问起这个问题时,刘英止一边翻看报纸一边回答她,“那位小姐不是空乘,她是副机长,有时候兼职一下空乘。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甜品放在哪里了。”

    所以空乘唯一的作用就是提供甜品?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给人带来的无非是昏昏欲睡与久坐后如针刺般的不适感。刘英止懒洋洋地瘫在舒适的座椅上,睡意渐起。被翻阅后的报纸有几张与其他页面毫不对齐,杂乱无章地摆在一旁。空调的温度驱逐了全部的寒意,寒冷的气流在其外不得门而入,温暖到合适入眠。

    刘英止闭上眼睛,沉入睡梦。宫野志保也在这安静中入睡。

    没有人看到刘英止在睡梦中的神态,迷茫又孤独。

    快速闪过的影像,看不清脸庞的男性或是女性,不完整的语句,死亡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悬挂在他的头顶,焦急又冷静的心情,以及无数艰涩难解的公式,他却奇异地心知如何使用它们,如同使用延展的手臂。

    他在自己痛苦的喘息与冷汗中醒来。

    光速,奇点,重力,迁跃,信息流。这些在梦里不断出现的词语从他的大脑中渐渐褪色,原本清晰的记忆也不断模糊。

    刘英止立刻拿起一旁的纸笔,将关键词与破碎的公式一一记下。

    “你怎么了?”宫野志保睡眼朦胧,眼睛竭力张开,眨了好几下才祛除眼部的干涩。之前被刘英止扫落在地面的书籍并没有被拥有者捡起,厚实的书页砸在地面的响声与震动惊醒了宫野志保。宫野志保有一段时间睡眠不好,直到现在状况也没有多少改善,她总是睡不沉。

    刘英止没有回答她,他看起来异常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她的话。宫野志保奇怪地朝他的笔尖上看去,那上面有许许多多的公式,不过缺少了很多关键字。一个相对比较完整的那一个是第二张纸上对方正在书写的公式。

    她为这美丽的数字目眩神迷。

    刘英止喜欢数学,而他的天赋在很早就显露出来了。他生活在南方的粤城,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是全中国里接受大学教育的一小撮人。

    但这一切都建立于刘英止的爷爷的描述。他的父母在他十岁时就去世了,死于一场在当时异常罕见的车祸。

    从此以后刘英止的记忆里对父母的印象仅限于家中悬挂的黑白照片里,温柔又亲切的两个人恩爱地相拥,注视着小小的,仰着头看向他们的刘英止。

    刘英止的爷爷奶奶继续抚养他,母亲的弟弟,他的小叔也时常看望资助他。他自认为这一切与有父母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毕竟他的小叔也会出席他的家长会,偷偷在刘英止的朋友们面前装作他的家长,被揭穿时也会露出很苦恼的神情。即使刘英止很严肃地申明假冒父母什么的实在不必要,但他小小年纪,装作老成也只能让人哭笑不得。这时高大的小叔会很委屈地表示:“我想要英止假装我的小孩,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啊。”

    好吧。

    然后在家长会上,舅舅很开心地接过奖状接到手软。

    “英止这么优秀,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这个像姐姐一样优秀的孩子,将来会选择什么样的路呢?无论哪条路,这个孩子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一个。

    “我想做科学家!”这个孩子的眼睛简直像会发光一样。

    这个时代才刚刚结束那场动乱,教师都被认为是“臭老九”,科研人员维持生计都很困难,而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无所畏惧地说要成为以前被□□的群体,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想做科学家的原因是什么呢?”小叔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打击这个孩子。

    “我看到了这个方程式,非常漂亮!”刘英止兴高采烈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翻到一页“麦克斯韦方程”,“数学可真美啊!”

    刘英止捧着这本书,像孩子轻柔地捧着鲜花。也许在刘英止看来,数学从抽象成为了具体,从数字化为了鲜花。小叔注视着他,几乎把刘英止与刘英止的母亲重叠。那个勇敢的女性,那个在□□眼皮底下悄悄藏起实验室成果的研究者,那个有着美丽面容却逝去于青年的女郎,他温柔大气的姐姐。

    这一刻,小叔突然间流泪了。

    为什么他们两代人都选择这么痛苦,这么难走的路!

    刘英止怔怔地看着小叔,不理解为什么对方这么悲伤。

    “这条路,很难走啊。”小叔努力拭去眼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不会害怕的。”

    写完公式,刘英止长呼出一口气。宫野志保递过一杯茶,“虽然我不是数学系的,但这个公式连外行人都看得出来——很美。”

    “这只是一个设想,成立不成立还另说呢。”

    “既然你这么擅长科研和数学,你还选择组织里负责财政?专心科研不好吗?”

    “……志保,科研从来要求的不仅仅是学术,如果只有学术,我们也只不过是官僚的工具而已。”

    宫野志保喃喃道,“就像我。”

    在组织里,除了那位先生,谁不是工具?

    到达日本东京时,窗外一旁晴朗的白昼蓝天。宫野志保和刘英止早已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此刻还精神奕奕,没有一点因时差而疲惫的神态。刘英止看见宫野志保试图独自一个人拿下沉重的行李箱,“志保,我帮你。”

    宫野志保还来不及阻止,刘英止经过上次特训后锻炼出的些微肌肉线条使他很轻易地拿到行李,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看起来有点像假期回国的留学生。

    “你居然有肌肉了,以前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啊。”她边说还边戳了戳刘英止的腰部,刘英止柔韧的肌肤跟以前比,摸起来更加坚实,也许是多了肌肉的缘故,但坚韧的肌肤又柔滑入丝绸,宫野志保有点想再多摸几下。

    “宫、野、志、保。”

    听见对方咬牙切齿的语气,宫野志保立刻停下了动作。

    然而他们前面不远处就是目瞪口呆的宫野明美和赤井秀一。

    宫野志保:……

    她好像、大概、自从刘英止下飞机,坐专车到出口都一直在盯着他的腰,还摸了摸。摸到她的姐姐和姐夫都来了。

    “姐……”宫野志保试图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至少不要变成可怕的飞机女色狼之类的。结果她的姐姐异常兴奋地问:“志保,你怎么不告诉我你都有男朋友了?”

    刘英止:我干啥啦?

    宫野志保:被姐姐误会朋友是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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