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止一身酸痛地爬上了床,可悲的是一个单人床的大小根本不足够一个身高174cm的成年男性打个滚——他怀疑假如自己睡姿不好会直接掉下床,即使他只是想在床上翻个身。
而他的睡姿有时候的确不太好。比如曾经有一次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完美地沿着斜线展开了一个大字型。
他可不想被琴酒·金毛大魔王发现自己居然是一个睡觉会滚下床的成年男性。
……光想想就好尴尬。
他把头迈进枕头,一旁的银灰色闹钟“铃铃”作响,不停地发出无止歇的噪音。疲惫的身躯懒于动弹,连一个抬手都是辛苦的抗争。很快刘英止为他自己偶尔的懒惰付出了代价。
比如当琴酒在等待一分钟后直接开门告诉他“你已经迟了一分钟了赶紧滚出来训练”时……
看着被吓到赶紧起床却被床单绊倒在地上的刘英止,琴酒挑挑眉,“啧。”
“闭嘴,琴酒!”刘英止一抬起眼睛对上琴酒的眼神就看出对方的嘲笑:你好啊小盆友。
“警惕性不高,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出言不逊,今天再加两组练习。”
……今天的对抗练习绝对要把你揍到卧床不起!
在狠狠地打击了刘英止的自信心,琴酒与刘英止不约而同地对之前的事选择性失忆——刘英止是完全不想提起,琴酒是知道惹毛刘英止不是一件好事,谁知道刘英止的枕头下藏的是不是一把PPK。
等刘英止打理好自己,琴酒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比平时迟了3分钟,你这是想死吗?”
“琴酒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看你不爽,一枪撂到’这种思维方式?”
“哼,那就增加两组训练。”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如果达不成训练目标你会不会打我?”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琴酒瞟了刘英止手臂上的淤青一眼,声音总有隐隐约约的笑意。
是啊,对抗练习打得我满身淤青,浑身肌肉酸痛。刘英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边与琴酒匆匆地走向训练室。
训练室里是普普通通的训练器材,没什么黑科技,只不过就是几个沙袋,哑铃,跑步机之类的健身器材,唯一特别的就是一面覆盖了整面墙壁的巨大镜子,镜子单调地映照出银灰色的种种器材,视觉上扩大的空间感仅仅透出了更冰冷的孤寂无聊。
琴酒撂下一句训练计划就在一旁敲打起电脑键盘,不知道在干什么。刘英止机械地又无休止地击打沙袋,思维在重复动作中有种散漫的愉快。
这个月大概是琴酒一生中最无聊最安全的一个月。琴酒带着枪茧的手指灵巧地打出一个个字母,组成简洁且有力度的语句,当然有时候过于有力度到令人恐惧。
Boss为了保证绍兴酒的安全,以惊人的谨慎心态,慎密筹划,确保绍兴酒的社会身份的保密。有一个事实我们可以将其归类于反讽,即,虽然绍兴酒出席过酒会,知道绍兴酒身份并且可能泄露的人却不多。
Boss的怀疑目光在高层中不断扫视。
不知缘由,绍兴酒这一个月的行踪成为了绝对的秘密,甚至Boss的命令不仅仅是训练绍兴酒,那位先生要求琴酒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必须保证绍兴酒的安全。
换句话说,琴酒过来就是给刘英止当教官,保镖加保姆的。
胃部传来了一阵奇怪的水声,却缺乏饥饿时火烧火燎的疼痛。刘英止的口中还残留着那种糟糕的味道,确切地描述,令人欲呕却毫无口感。高蛋□□和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营养液,他的脑海里正在思考琴酒为什么选择这该死的一坨,很有可能是因为琴酒几乎是病态的疑心病与谨慎让琴酒对严密真空包装的压缩饼干与营养液持有与众不同的偏爱。琴酒想必很喜欢这种做了什么手脚很容易看出来的包装,一目了然如白纸上的墨点。
刘英止的确需要摄入大量蛋白质去支撑锻炼出来的肌肉,但一日三餐全由蛋□□营养液组成,在琴酒冷酷无情的眼神下被胁迫着吃完,天天称体重像一只准备出栏的猪,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绿色食品”这种恐怖故事(一个电影还是故事?工厂用尸体生产绿色食品。),而琴酒就是饲养员加屠夫,随时准备宰了他。
每天琴酒都会检查刘英止的体重,而刘英止的体重只不过是懒洋洋地往上漂浮了一点,继续死死停留在BMI值中的偏瘦范围。
174cm的成年男性即使按照亚洲标准体重也应该在67公斤左右,而刘英止仅仅有59公斤。在拳击比赛往往将选手根据体重分为不同的重量级,说明体重对于力量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所以关于刘英止可怜的测力数值有了完美的理论解释,他实在太瘦了。
“叮。”
笔记本电脑屏幕中忽然出现一条消息,“您有一封新邮件。”
琴酒本来要关闭电脑的手顿住了,转而将光标移到链接上。
发件人:Boss 〈unknown〉
收件人:琴酒
标题:脱离安全岛
内容:明日护送绍兴酒返回据点。
单调乏味的语句下隐藏的语义如同水下的冰山,不引人注目却让人因这冷意打了个寒颤。琴酒模糊地回想起有关朗姆的记忆,而从今以后这个曾经在组织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重要人物如同他下令杀死的许许多多人一般,被埋在了土壤下,也许更糟,至少那些人被埋在朗姆名下别墅花园里深红的玫瑰之下。
琴酒漠然地回复了几个字,点击了发送。
等到刘英止完成了全部的训练,琴酒坐在椅子上,墨绿瞳孔紧盯着他,“明天回据点。”
琴酒看见了刘英止唇边微妙的,介于傲慢与谦逊的笑意,“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自以为可以摸清楚那位先生的底线。”
“我知道。”
获得了权力,获得了长久寿命的那位先生,对于权力有多么贪婪完全可以轻易从朗姆之死看出——只要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无论如何,必须要死!
目前给自己的甜头,也是为了更完善的技术。
长生不老……刘英止讽刺地笑了笑,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要不是不死之身,枪械,车祸,刀刃,各种意外的可以致死。在无尽的漫长生命中,不管是多么微小的几率,总有一天会遇上;不管是多么深刻的记忆,总有一天会忘却。假如连人格的基石都失去,永生的到底是此时的你还是那个忘却一切的你?
特修斯之船,还是那艘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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