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A12.阴沉吧,青年!

    桑麻混沌的意识中先是听到了一声鸟鸣,紧接着是尽数悉悉箤箤的脚步声。渐渐的,周围密密集集的说话声响起,颇为喧嚣,尽感真实。有毛茸茸温暖的黑猫蹭着她觉得有些冷颤的臂弯,她闭着困倦的眼轻嗅着鼻尖好闻的阳光气息,觉得有什么在她的眼睫上蹁跹。

    指尖微暖,模糊中有一阵醒耳的脚步声好似停在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她不愿醒。

    于是,来人轻轻唤她:“桑麻……”

    是十分耳熟的声音,听着那声音轻柔带着点叹慰的尾音,她好像听出了清风与雪的温柔。

    下一刻,有微凉的手轻轻碰上了她的手背,惊扰了她臂弯里窝着的黑猫,发出“喵呜”的撒娇声。来人轻嘘了声,既而又无奈地轻笑出声,他又轻唤出声:“桑麻……”

    她像是终于被梦中的清风与雪惊醒似的,猛地醒了过来,臂弯里的黑猫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一惊,吓得跳着她的肩头离开了她的臂弯,她呆愣地抬头,入目的是阳光下黑发黑眼的少年。

    他好像也被她吓到了,但顷刻间就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他看着她呆愣的神色收回了自己的手道:“你好像有点发烧了。”

    桑麻这才发现自己正趴在熟悉的蔬菜摊上,手边还有几颗包得精致的糖果,糖果下压着一本古旧的书。

    梦?

    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还追着那个怪物打,最后成功将它封印了……

    她好像晕过去了……

    她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来不及思考便习惯性脱口而出道:“鼬君,早上好。”

    对方点了点头,又对她道:“你好像发烧了。”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十几岁的少年似是对她无奈,竟连清冷的眉眼都染上了点涟波。他抬手屈起了手指,桑麻看着那个熟悉的动作,想象着被他微凉的指尖轻点的感觉,不意外的,下一秒,对方碰了碰她的额心。

    他轻笑了下:“额头凉的,确实没有发烧。”

    桑麻捂着微疼的额心,呆愣愣地看着他,两人相顾无言。

    ……好像是有些熟悉的场景。

    半晌,他拿起她放在手边的那本书翻开,轻倚着她家的蔬菜摊,在行人来去匆匆的街道上用轻而缓的声音念道:“传说日本战国,有一巫女,其名桔梗。白衣红裙,黑眸姬发,精巧清丽。常执一弓一箭,杀妖护玉,独善其身,高雅脱俗……”

    眼前的人微低着头看书,夏末的阳光在他身上裁剪着明灭的光影,他微敛着眼睫,嘴角微抿,细细的乌丝随风勾勒出几丝脸庞的清俊棱角,桑麻又重新趴回了桌上,想瞅他眼睫下那双清潋的黑眸,但他的高领随风摩挲着下巴,让桑麻更加关注。

    形形色色的过往人群中,他身后全都虚化了背景,在这之中,唯有他的模样和声音最为清晰,他用清而柔的嗓音念着念着就没有再念下去了。桑麻困倦地眨了眨眼,就见他合上书放了回来,用一双泛着柔光的黑眸看了呆愣的她一会,既而微笑着就转身准备离去了。

    “你要去哪里?鼬君?”她下意识出声问道。

    那个清冷少年的脚步一顿,随即在眩目的阳光中微微侧过身来对她轻轻笑道:“我要教佐助射弓箭,要一起来吗?”

    她一愣,张了张嘴,想说好,但意识深处好像一直提醒着她不能说出那个字。

    “再不过去就没机会了哦。”有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道,似是盅惑。

    她神情恍惚地看着煕煕攘攘的街道上那个好像快要隐没在街景中的纤瘦身影,如此熟悉……这是她望了许多年的背影。

    但某个更为熟悉的身影渐渐在阳光下重叠。

    她不安地抬起眼,目光穿过簇簇的人群,看向了他的眼睛,眼角有些湿润道:“鼬君……你是幻觉吗?”

    闻言,那个少年一愣,他轻笑道:“不是,这是最后一回了,桑麻。”

    她眼里的眼泪终是漫出,她狠狠揪住自己的衣襟,微弯下腰泪流满面:“抱歉……鼬君,我不能过去。”

    他的表情清冷而平静,似是不意外她的回答,竟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了,转而消失在了漫漫的人海里。

    街上的人依旧陌路地走过,哪家屋檐上插着的风车也在随风转动,偌大熟悉的街道上,却好像徒留她一人在哭泣一样。

    不多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咬着唇抬眼看去,见一中年男人站在她身侧慈祥地看着她,桑麻哽咽道:“老师……”

    那人无奈笑道:“哭得这么伤心啊。”

    “这是梦吗?”她哭道。

    他笑道:“这是你封印了那个怪物后产生的幻境,在这个幻境里,它会反映出一个人的执念,例如内心深处最想见到的人或最想做的事。”

    桑麻一愣,她老师笑道:“看样子你成功封印那家伙了,要不然你也不会见到我。”

    “……嗯。”她擦了擦眼泪,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老师,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他笑了笑,道:“刚才为什么不追上去?”

    桑麻一愣,轻声道:“不能追上去,我知道这是假的。”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宇智波鼬已经逝世了……

    “桑麻你不够勇敢啊……”她老师轻笑着感慨道,“即便是假的,但那也是你心中执着的事物不是吗?”

    她愣愣地看着她的老师,表情茫然又困惑。

    她老师道:“好了,我也该走了,桑麻,安由就拜托你了。”

    “……好。”桑麻看着她老师在幻境中逐渐远去的身影,轻声道:“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您吗?”

    她老师没有回头,只是无言地摆了摆手就消失在了升腾起的云烟中。

    她觉得有些难过,也有些恍惚。

    她好像一直这样,与很多人都是最后一次了……

    桑麻从幻觉中醒来时,发现她正趴在熟悉之人的后背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们正穿过了一片漆黑袭凉的树林。月光皎洁,承袭着白日的阳光,在每处都铺展出清冷幽深的色调。

    黑夜中,墨色的树影簇簇倒退,偶尔掠过一只展翅的飞鸟。

    她感觉累极了,全身酸软,脑袋晕乎乎的,后背十分刺痛,但她还是用尽全力搂紧了对方的脖子,轻声问:“斑?”

    “嗯,醒了?”背着她穿梭在林间的斑轻声应道:“我现在带你回族地。”

    她一愣,闭了闭眼道:“不用了,带我去找安由就好。我担心她一个人。”

    她想着安由现在应该还在旅馆里,要么就先回去了。旅馆离她打斗的地方挺远的,她刚才战斗中刻意拉开了距离,应该不会危及到。

    “……放心吧,我刚才有找过她了,已经先回去了。”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桑麻,我刚才好像中幻术了……”

    “……”

    “我看到过去的你了。”他道,“她让我过去,说是最后一次了。”

    “……你过去了吗?”桑麻微笑着问。

    “没有,我知道那是假的。一下子我就挣脱了。挣脱后发现周围除了我们俩没活人了,谁的幻术那么厉害……”他用好似闲聊的语气这样道,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桑麻说不上高兴和失落,只是突然想起了幻境她老师的话,不禁微笑着喃喃道:“看样子,我们都不是勇敢的人。”

    “嗯?”黑发青年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桑麻一愣,微笑道:“没什么,你还是带我去找安由吧。”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道:“其实……”

    话还没说出来他突然背着她在半空中猛地转了个圈,空出一只手来朝身后掷去苦无,打落了黑暗中袭来的利器。

    斑和桑麻停在了一棵树上,桑麻从他背上下来踩在了粗大的树枝上,不多时,有一抹白色的影子从黑暗中跃出,踏着月光而来。她微眯着模糊的眼定眼一看,是个白衣和服的女子。再一看,发现是他们都熟悉的人——多楹。

    桑麻一惊,抬眼看了眼身边的斑,他反倒神色十分冷漠。

    虽然桑麻与她相处不多,但多楹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个乖巧可爱惹人怜的女孩,但这会她却一改平日温婉的模样,面色冷然,执着一把长剑对准斑,满身凌厉的气息,杀伐颇重,却是对着她道:“神户桑麻,和我走。”

    桑麻微蹙起眉,不等她说什么,斑先行挡在了她面前,对她道:“你干什么?朝原多楹。”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围,并未发现火核或阿初的气息。

    ……竟被甩开了吗?

    朝原多楹这个女人……

    桑麻微蹙着眉有点困惑,但多楹轻笑了下,直接道:“神户安由在我手上。”

    “什……”桑麻惊讶地瞪大眼,诧异地看向突然沉默的斑。

    许是怕她生气,他先微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刚才有找她,但没找到她。”

    桑麻道:“那你骗我说她在旅馆里?”

    黑发青年在迷蒙的月色下轻敛着漆黑的眼,脸上是幽沉而不容反驳的神色,他道:“……我觉得你应该先疗伤。”

    “……”桑麻神色恢复平静,她收回目光淡淡的:“抱歉,在我心中安由比我的伤重要。”

    “……”斑猛地攥紧了她的手。

    桑麻转头对多楹尽量扬声道:“看样子你调查过我,上次见面你可不是这样的,多楹。”

    对方反倒温和地笑了起来:“抱歉,我需要你和我走一趟。”

    “你可以试试。”斑抬手拦在了桑麻前,周身顷刻间便是阴冷凛然的杀气,他微微抬眼,长发下一双血红的眼在晚风逐凉的夜色中也染着彻骨的冷意。

    但是前方的女子无奈地笑了下,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一双流转着诡异勾玉的血红眼睛在溯凉的夜里也满是杀意。

    斑微微眯眼,从宽大的袖子里滑出一把苦无来,危险地低声说:“……万花筒写轮眼吗?”

    是有什么能力,能够甩开阿初他们吗?

    然而下一秒,白衣和服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桑麻身边,他们皆是一惊,她搭着桑麻的肩,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麻烦你和我走一趟了。”

    须臾间,树木上只剩下手才伸出一半的黑发青年。

    空气中徒留下多楹淡淡的声音:“从这一刻开始,我与你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宇智波斑。”

    斑攥紧了拳头,面目阴沉可怖:“……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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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你应该和我解释清楚。”

    第二天,被绑在椅子上的桑麻看着眼前那个曾经是她妹妹的女子,脸色不太好。

    现在她所处的地方是一间阴暗的小木屋,从屋里唯一的窗户来看,外边正下着一场倾盆大雨。雨水打在窗台上,淅淅沥沥的,也浇倒了窗台上的兰叶。

    而屋里有四个人,除了她外,还有朝原多楹和一个站在她身边的蒙着面的瘦小女孩,以及躺在床上昏睡的安由。

    她昨天被多楹用诡异的方法带来后就被趁机打昏了,刚才才转醒。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绑着,而伤口什么的都已经简单地处理过了。安由看上去倒是没怎么受伤,只是脸色颇为苍白地睡着。

    这间屋子里唯一亮眼的光源便是那扇窗,现在屋子里颇为阴暗,把所有人的面容都打上一层诡谲的色调。多楹坐在她面前,闻言反倒笑得温和道:“抱歉,我只是有些话想问你,怕你跑了,难免粗暴了些。”

    她微笑道:“前些天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很感谢你的帮助,虽然那是我故意的。”

    桑麻微微眯了眯眼:“为什么?我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你所图的才是。”

    “当然有。”她道:“凭你们姓神户。”

    桑麻一愣。

    多楹没有理她,看了眼昏睡的安由径直道:“世人很少知道神户之氏意味着什么。因为神户之氏世上少有。但这在贵族之间倒是经常听到的姓氏。”

    “别看我这样,我以前算是贵族吧,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听到大人们讲,神户之氏的传说。”

    神户,这是个在战国时代很少见的姓氏,但它在贵族间倒是出名得很,只是大名贵族们都对此心照不宣不与外人谈及。

    之所以出名,并不是说它属于着哪个贵族阶级或古老家氏,也不是说它代表着哪个忍者家族,甚至可以说它不象征任何族群。

    只是在时代洪流中,偶尔能听到有这么一两个姓氏的人罢了。

    据说神户这个姓氏都是一个一代的传下来的。也就是说,世上一直都只会有一个姓神户的活人。

    但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一个姓氏,不知从何时开始成为了贵族之人的信仰。

    具体原因说来话长,也很难细致考究,说不定连人们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只是听说,每当神户之氏的人出现,必会为世人带来或多或少的福音。他们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能够为百姓排忧解难。但每一段时间后,这些人就会悄无声息地隐去,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们有一个一直流传着的使命,一生都追寻着它,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

    或许赋有点传奇色彩,但在乱世中也不乏人信奉。

    神户之人自古以为能成为贵族间的传说是因为——他们不知为何坚信神户之氏能引发不可思议的事情。

    目前关于这个姓氏的发展资料不详,但有一则流传至今、经久不衰的传说——

    据闻古时,神与一个凡人有过这么一句对话:

    ——“冠以神户之氏,得以窥神迹。汝可愿?”

    ——“愿。”

    后来那个冠上神户姓氏的凡人好像拥有了神力,能够穿梭时空,得见过去与未来。

    甚至还帮助过贵族之人起死回生。

    所以有关于神户之氏的传说便在贵族间流传了下来。

    自古以来,有着各种各样私心的贵族都想找到神户之人,但神户之人本就世代一人,又极少在世人面前提及姓氏,想找等于大海捞针。

    但贵族之人又怕更多人知道神户之氏,怕更多人觊觎,所以便压着不为外人所知,故一直都只在贵族间流传而已。

    现在的贵族里,大概还有很多人疯狂追寻着这则传说。

    “所以当我之前偶然听到有农民说,附近有个叫神户桑麻的热心人时,我才想方设法地找到了你并接近你,桑麻。在这之前,你的基本消息我也调查过了。”

    多楹微笑着道。

    当桑麻在听到多楹这么说时,她觉得有些好笑,也当场笑出声了:“你倒是很坦率啊,多楹。”

    桑麻神色自若道:“虽然不知道那传说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你们贵族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你想问姓神户的人什么,但我是孤儿,从小没有姓氏,神户只是我自己乱取的姓氏,安由还嫌弃它,一直都不对别人说自己姓神户呢。你可能找错人了。”

    “而且,说到底那也只是个传说罢了。”桑麻微眯着眼笑道:“你真的相信什么穿梭时空起死回生的神迹吗?”

    说到底什么才是神迹呢?

    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被定义为神迹呢?

    ——时间与空间转换?

    ——躯体不存,灵魂不死?

    ——生而为死,死而复生?

    桑麻不禁想到过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然后无言又无奈地笑了。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神迹,那也太捉弄人了。

    “我确实不信这些。”多楹没有被桑麻说动,反倒笑道:“但我现在确定你是我一直想找的人就够了。”

    她的笑容不变:“知道吗?我初次见你时是想借他人的手杀了你的,现在我代当时的我向你真挚地道歉。”

    她微笑道,“我现在真感谢你能活着。”

    “什么?”桑麻有些诧异,既而沉下了目光。

    ……有些好笑了呢,当时她出于短短的姐妹情份想救她,多楹反倒想杀她。

    “其实不太想向你说太多,但为了我自己所追寻的答案,我还是需要你承认自己的身份。”多楹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冷而严肃,她坐在她面前,徐徐道来:

    “我小时候其实见过另外一个神户之人一面,那个人是个男子。那时我们家算是贵族吧,有一天,我们家突然遇上了个身受重伤的落魄旅人,说是遇上猛兽了。我善良的母亲让他呆了下来好好养伤,当时没人知道他姓神户。在此期间,他总想做些事报答我们,我母亲发现他是个博学多采的人,还会点忍术什么的功夫,特别是手里剑术十分出采,但又算不上忍者,于是在养伤期间,他便以老师的身份教导我和我姐姐。”

    “但我当时贪玩懒散,经常逃课,我姐姐又乖巧好学,所以在他与我们大多数的相处中,我姐姐与他更亲。”

    “后来在他要离开前,就和我们偷偷说他姓神户,并说了关于神户的所谓使命——封印一怪物。听说那怪物也一直想杀神户之人。”

    桑麻微愣。

    那个男子,该不会是她老师吧……

    “当时我们还小,只当是讲故事般的玩笑,后来听了大人所说的神户传说才反应过来。”

    桑麻微眯着眼道:“然后呢,这也不能说明神户传说是真的,说不定是那个人开玩笑呢。就算那人是什么神户之氏,你也别冤枉我和安由这两个无辜人,我们与那人无关。”

    多楹抿了口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可是,那个人曾经和我们说过,他有个叫安由的女儿,同我们差不多大……”

    桑麻猛地缩了缩瞳孔。

    语毕,多楹又道:“这样说来只要不是傻瓜都能联想到了,你应该不会蠢得和我说这是巧合吧,当然,我也是不信的。”

    “我猜想你应该不是他的至亲之人,应该是学生之类的。因为我之前一直想找到我的老师,但他早已没了踪迹,为了引他出来,我当时就想借某人的人杀了你。安由是他女儿,我真不好下手,但杀了你也是一样的,毕竟学生被杀,女儿孤单一人没人照应,他总该出现了吧。”

    “可惜没杀成。”她微笑着拉开了与桑麻的距离,面色微冷:“不瞒你说,我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在追杀他所说的那个怪物,现在我需要继承神户之氏的你为我解答有关那个怪物的一切。”

    桑麻一愣,抿了抿唇道:“即便安由是……那样的身份,我也只是冠着姓氏罢了。那确实是我的老师,但你也知道他做事随性不羁,随便给学生冠上这个姓氏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你还是不承认你是真正的神户之氏……”她的目光微冷,“我说过了吧,神户之氏是一人一代传承的。”

    也就是说,世上永远只会有一个真正的神户之氏。

    桑麻微僵,赶忙轻声道:“住口……”

    “我最近追寻那个怪物时,发现它就在这附近徘徊,那个怪物可向来不会蠢到亲自袭击人。”多楹看了看她身边的女孩:“但昨晚我这个在旅馆内的孩子看到了它袭击你了。就连我在昨天之前,其实比起你也更相信安由是真正的神户之氏,但从昨晚看来,那个怪物真正袭击的人是你。”

    “住口…”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住口!”

    “也就是说,现在你才是真正的神户之氏,而上一代神户……”

    “……神户老师已经死去了?”沙哑的嗓音响起。

    桑麻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转头看去时,不知何时转醒的安由苍白而呆愣的表情印入眼帘,桑麻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但安由从床上跳下来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激动喊道:“什么意思?刚才你们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对不对?”

    “桑麻!回答我!桑麻!”安由哭道。

    桑麻觉得心头一痛,抿着唇别开了眼:“对不起……”

    她们的老师……确实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你骗我!你之前还说老师写信来了!还说老师让我们收拾各地的资料!”安由神色激动地拽着桑麻的领子大喊,很是不可置信道:“你这个骗子!”

    “我就说怎么我一直想回老师那,你一直推脱!”安由喊道:“什么时候?你给我说清楚!”

    “……”

    “你一定在骗我!”安由哭着大喊道:“我不管你了,我要找老师!老师说了,很难过就回家吧……我要去找老师!”

    语毕,她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屋外尽是大雨,一眼望去都是阴暗灰败的景色。桑麻苦涩地唤了她一声,她好像没听到。

    多楹给身边的女孩递了个眼色,那蒙面的女孩点了点头也跟着跑出去了。

    多楹关上雨丝飘飞的门,她看着低垂着头发丝凌乱的桑麻,抿了抿唇轻声道:“抱歉……我以为她已经知道了。”

    桑麻没有应声,半晌后才幽幽道:“所以你到底是想要问什么?”

    “那个怪物,你昨天……”

    桑麻立马道:“一不小心还是让它逃了。”

    “……”她沉默了一会后神色冷然:“怎样才可以杀了它?”

    “……神户老师说过,它是杀不死的。”桑麻抬眼看着她血红的眼睛,觉得累极了:“只能靠神户的能力一代一代地封印。”

    语毕,她微蹙着眉困惑道:“你为什么对它这么执着?”

    甚至不惜想杀了她。

    “因为那个怪物杀了我姐姐。”她的神色变得冷漠至极,“我绝对不会放过它。”

    桑麻愕然地抬头。

    这孩子,直到现在还陷于仇恨中吗……

    “还有你又骗了我……我昨晚帮你处理伤口时发现你后背有封印术的印记。”她淡淡道,“所以你已经将它封印了是吗?”

    “……”

    她笑了下,带着点嘲讽:“你挺厉害的,多少神户之氏一生都没能封印的怪物被你给封印了。都不用找人帮忙的吗?比方说宇智波斑?”

    桑麻没有应声。虽然过程是不易,但确实被她给封印了。

    况且,一个那样的怪物,本就是她身为神户之氏的责任,她可不愿牵扯到在意的人。

    “……嗯。”最终,桑麻点了点头:“如果杀了我,这怪物就又会跑出来了。”

    “也就是说,你必须在活着的时候找到下一个神户之氏了。”

    “……”

    “看样子你们神户之氏的传承并不是通过血脉。”多楹淡淡道。

    当她注意到桑麻微挣着被绑的双手时,她笑了下,望着窗道:“看你和宇智波斑有交情,但别想着宇智波斑会来救你,昨晚宇智波和千手的战争又爆发了,他现在估计没那个空救你。”

    那个白衣女子的目光空寂而寥远,悲伤又哀恸:“那个家伙,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没救到。”

    “……”桑麻一愣,觉得心口一刺,她微低着头神色复杂地轻声道:“……不是的。”

    多楹继续道:“换个说法,他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

    “不是的。”

    当银发青年恰好推开门扉时,他听到了里面的女子这么轻声道:

    “当年,是我自己想要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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