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这可是一道狠毒的命令,心志稍弱的人都被吓的六魂无主了,再加上有人故意大肆宣扬……对普通百姓来说,谁坐江山对他们并没有没什么影响,他们照常交税而已,所以顿时有很多人倾向于赶紧投降。

    民心乱了,这城还怎么守?即使武安侯再英勇,朝廷也岌岌可危。

    “屠城?他敢吗。”沈嘉宁喃呢,和平生活过久了,她觉得这种只存在于史书上的暴行很遥远。曹晔,她昨天想了很久还是想不起他的样子,对他的性格更是知之甚少,她不敢做出判断。

    “姑娘,现在怎么办?”玉露见她还有空发呆,赶紧叫她。

    沈嘉宁回神,形势比她想的还糟,看来走是走不了了,贸然出去,像沈骏他们,也不一定就安全,留在城里……“雇马车的银子还在吧,我再给你拿一点,你去南城买一处不显眼的房子,实在不行,我们就出去躲躲。”

    “出去躲?”玉露不解,南城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论安全,怎么看都是深宅大院的侯府胜出吧。

    “你不懂。”纵观史书,每次城破,最先倒霉的就是这些豪富之家,毕竟这里面的财富跟女人才是那些乱贼最流口水的,“按我说的做。”沈嘉宁打定主意,拿了银子给玉露,又叮嘱她,“一定要小心,就算是府里的人也要避开。”“最好买那种长时间没人住的。”“顺便多买一些干粮跟水”……

    一时间,她真恨不得自己去办才好。

    玉露小心翼翼,生怕别人认出来,换了衣服这才直奔南城。

    回屋,沈嘉宁坐在那里心绪不宁,找房子只是无奈之举,她更希望朝廷能胜利,只是这根本不受她左右,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全自己还有自己的母亲。

    起身收拾东西,笨重的一律不要,只要金银细软还有一些贴身的东西。柜子里的、梳妆台上的……忽然,她发现自己平时最喜欢的玉簪不见了,不禁上下翻找起来,昨天她还戴着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

    最后都翻遍了,还是没有那根玉簪,沈嘉宁不免生出很多猜测。那玉簪实在有些来历,还记得她及笄的时候正赶上高丽使节来进献礼物,里面独有一块血胆玛瑙,众人一看,眼都直了,这可是稀世奇珍,别说拥有,今天能见到都是三生有幸。

    不过高丽使节说了,这血胆玛瑙是他们王子无意间找到的,景朝若是想要,还需猜出他一个哑谜,若是猜不出,不但这血胆玛瑙他们要带回去,景朝还要给他们一件同等价值的宝物。

    这可难住了众人……当然,最后沈嘉宁拔了头筹,这块血胆玛瑙也成了她的囊中之物,被她雕成了一枚玉簪,时刻不离身。

    血胆玛瑙,大自然钟灵毓秀的产物,顾名思义,就是玛瑙玉石中有一汪红色的泉水,就好似玉石的胆一样,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沈嘉宁得到的这块血胆不是很大,雕刻成簪子最合适,整个簪子呈青鸾鸟的造型,那颗血胆恰似它嘴里涎着的一颗宝珠,戴在头上,人动胆动,当真奇妙的很。

    其它东西都在,怎么独少了它?站起身,沈嘉宁刚要往外走,夏夫人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夜不见,她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憔悴,相反,她似乎有些喜意?

    “你这是要去哪里?等下,我有事跟你说。”夏夫人拦她。

    “我屋里丢了东西,什么事一会儿……”沈嘉宁还要往外走,夏夫人下面的话成功止住了她脚步,“是不是你的簪子,没丢。”说着,夏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锦盒递给她。

    沈嘉宁诧异,“娘你什么时候拿去的?”她都不知道。

    “早上,我来的时候你还睡着,就没叫你。”

    “早上?”这就更奇了,她心里有事,今天起得尤其早,夏夫人比她还早,莫不是一晚没睡吗?想着,沈嘉宁打开了锦盒,又迟疑起来,这锦盒中的簪子通体凝白,根本不是她的那支啊!

    “这是章玉卿的,现在你们就算通了心意,等挑个好日子,就给你们定亲。”夏夫人喜道。

    景朝男女都有束发的习惯,男女若是定情,就互换簪子作为信物,夏夫人一早上就是去办的这个。

    沈嘉宁当即恼了,“娘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这么大的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你还有心情……”

    “就是因为外面的事我才要赶紧给你定下来。”沈嘉宁语气不好,夏夫人的声音也变得激动起来,“那个曹晔不怀好意,府里的人又靠不住,你一个女子……

    章正鸿是当代大儒,桃李满天下,还曾经当过曹晔的师父,听说曹晔对他尊崇有加,万一……你成了他的未来儿媳,就是曹晔也要顾及一二。

    就算不论这个,玉卿这孩子也是良配。早上我去见他,将一切都说的明明白白,可是他毫不犹豫的就拔下了头上的玉簪,就冲这个,你嫁给他也不会吃亏。”

    为了沈嘉宁,夏夫人把一切都考虑到了,一整晚都没睡,她不求她感激她,可是现在她这是什么态度?“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能再让你任性了。”撂下这句话,她一甩袖走了。

    沈嘉宁何尝不知道夏夫人是为她好,可是这种好她真的承受不了!

    抬手想将锦盒摔在地上,很快,她又冷静下来。这件事以后还要解决,她摔了别人的东西算什么?将锦盒拿回来,忽然,她看见锦盒里冒出一张纸角,它藏在簪子底下,刚才她这么一晃动,就将它给晃了出来。

    将那张东西抽出,只见这是一张巴掌大的花笺,上面有一个墨点,随后,是有些仓促的三个字,“卿,安否?”短短三个字,沈嘉宁却能看出写字之人的忐忑、担忧之情,似,那人真的情根深种一般。

    只是,沈嘉宁握着那花笺,根本想不起自己是否见过章玉卿。应该见过,以前但凡重要点的宴会她都会去,章玉卿是章家长子,又是状元之才,说不定,他们还说过话。不过,过了这两年安静日子,沈嘉宁却想不起了。

    将锦盒收好,沈嘉宁继续收拾东西,她并不想连累别人。

    晌午,玉露回来了,沈嘉宁要求颇多,城里又那么乱,她还以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呢,谁知道天可怜见的,还真被她给找到了。

    “那房子已经两三年没人住了,里面都是土,姑娘要去住,我下午先去打扫一遍。”玉露道。

    “万万不可,就是要那样才好。隐蔽的地方呢?我让你找的。”

    “哦,这房子后院有个菜窖,其实它已经挺隐蔽了,可是在旁边的大缸后面还有一个小窖,那是房主人以前藏钱的地方,我看着正对姑娘说的。”

    京城百姓冬天有储藏白菜的地方,菜窖就是这个用途,至于藏钱,银子、铜钱太重,钱庄都是私人开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信赖它,所以不少人都会把钱藏到地下,而这个地方肯定是隐蔽至极的。

    沈嘉宁满意了,若是这样也躲不过,只能怨命。

    “干粮跟水也准备好了,足够三个人吃一个月的。”玉露又道。

    “没人发现你吧?”沈嘉宁问。

    “没有,我特意混到张妈买菜的人群里出去的,还多转了几条街。”

    “那就好。”两人又低语起来。

    第二天,城破的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快。后来有人说,原来曹晔早在城里安排了人,只等时机一到,便里应外合,拿下了京城。

    曹晔的军队都是西北厮杀出来的,甚至有些人根本就是朝廷流放到那里的悍匪,一群狼冲入羊群会发生什么?再加上之前有曹晔屠城的话……京城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曹晔也被冠上了暴君的凶名。

    就像沈嘉宁想的,那些乱军一进京城就直奔北城的豪富之地而去,那里金光满地,抓一把就够自己活一辈子,那里的美人都是在蜜汁美玉里养出来的,他们以前看都不敢看一眼,现在有机会摸一摸,弄上一弄,就算登时死了也值了。

    可怜那些娇生惯养的富贵美人,一朝落入这些粗人之手,有些直接被按在地上,有些被提进屋中再也没能出来,有些被几个军莽抢夺……糟蹋的不成样子。

    南城区也有乱军,但多出入一些富裕之家,至于城南角那处不显眼的民居则很少人注意,它门口挂着一把生锈的锁,里面满是荒草,一看就是长久没人居住的慌宅。就算有几个人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进去寻宝,发现里面满是尘土,菜窖里全是烂成黑干的白菜,也立刻没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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