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着走着,便分开了。
七岁、八岁狗都嫌,熊孩子不愿跟着,不过有赤九贴身护着,倒也不怕。
第一次偷闯进别人家,我恁是胆子大,也有些心惊肉跳的。
周槐之做惯了,我就紧跟在他身后,偏他幼稚的很,时而快时而慢,让我追不上又刹不住脚步,几次撞到他背上,撞得鼻子又红又痛,眼泪鼻涕横流。
在穿过一个月拱门,他突然又来第四次急刹,不过这次他是急转身,与我撞了个对面。
我咬牙切齿的张嘴要骂,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搂起我的腰,一个大旋转藏掩到仅比一个人高些的假山后面。
呼出的气体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掌心渐渐炙热烫人。腰间的手搂得很紧,我甚至感觉到他身体有一阵紧绷,随即也滚烫起来,他的手越尽用力,我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睁大了眼瞪着他,他却挑眉逗趣的看着我。
放开,我不会出声,你当我是个傻子吗?
他眨了眨长长的眼睫,似乎在说是。
我气愤的张嘴咬他,他忽地松了手,头就俯冲下来,吻住了我,他的手缓缓从我的腰移开,向上……
我想要挣扎,却听见有脚步不远处走来了。于是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任他欺凌。
辗转在唇齿间的浓郁味道,让我有一瞬间的迷离和头晕。
天旋地转的。
“你们说大爷真会娶那位破了身子被世人唾骂的女子吗?”
来的丫鬟有几个,我乍听了一句,脑子立即清醒了,使劲儿扭他腰间的软肉。可他尤不知足,退是退开了,可像个粘人的妖精似的,亲一下退开,又亲一下,没完没了。
哪怕是用再狠的眼神瞪他,警告他,也没用。
“能有什么办法?不娶也得想法子娶。”
“县丞大人要抓不着凶犯,他势必要将老爷推出去当替罪羊。我们家老爷太耿直,县丞大人早也看不惯他,不是被逼得没法子?横竖这种事,世安府那位也是做惯了的,就是苦了大爷违背大夫人的誓约,又要……唉!老夫人哭了一夜,今儿早上眼肿了一上午都没消。”
“大爷不娶她当妻嘛,做个妾呗!成了妾再送人,谁也不会说什么!”
“哼,你以为云麾将军府的门是我们这种小户能随意攀的?大概老爷刚说一句,就会被棍棒赶出来,听闻将军府的少爷护那女子护的紧。”
“嘻嘻,说不定表姐弟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唉!”
几个丫鬟渐行渐远。
周槐之仍兴致不减,我抬手捂着他的嘴,他就用舌头舔我的手心,仿佛一阵酥麻的电流穿过身体,差点腿脚都软了。
“我、我、我早上如恭,没洗手的。”我恼羞成怒,
他却不在意,“不洗便不洗,下回我也不洗。”
“你……”
他真是我天生的克星,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喘匀了气息,我才不悦的说起正经事,“方才她们的话,你听到没?”
“嗯。”
“赵公子要娶邵馨,与你世安府什么关系?你做了什么?”我气呼呼的瞪他,“你是不是又想着歪法子,要霸占良家妇女?所以才出的这损招?”
邵馨名声有失,但又是云麾将军府严严实实护着,他若想要她,就得迂回,用这样瞒天过海的阴谋,诱惑赵大人为了脱困,让他儿子娶了,实则周槐之就可以暗里带回世安府养着。
为个女人如此,他真是yin虫上脑,没得药救了。
“吃醋了?”
他挑眉一笑,别提多得意的样子。
我怒从心起,忘记了他是我主子,一脚蹬在他脚面上,他痛嘶一声,“小妖怪,你疯了?”
“我恨不得踩死你!不踩死你,我才是疯了,才对不住我十二年的国家道德义务教育。”
他怒容一收,眸光转动,“十二年国家道德义务教育?什么东西?”
我……
我语结一会,怒道:“不关你事!”说完,从他身边转过走在前边。
我不打算偷着来了,而是想直接去找赵公子问个明白。反正他在将军府里见过我,若还是个有良心的,他们就不会对我怎么样。
要是有怎样,不是yin虫还在吗?正好,我可以当着面掰扯清楚,不然我很不爽。
正大光明的走出没百来步,府里有奴仆丫鬟发现了我,惊叫的大喊“你是谁?来人啦,抓贼了!”
我根本没怕,因为想着有靠山,可仆从们近了前,我转头一瞧,周槐之已不见人,心里暗咒了声:该死的。
我惊慌的边跑边大叫:“让你们家大爷出来,我是来找你家大爷的。”
这话听着十分怪异。
眼见一群人扑上来,我避无可避,喊道:“赵炯,给小爷我滚出来,小爷老子是云麾将军府来的。”
众仆从们惊了一大跳,真没敢来捉我了。
“你是云麾将军府的?”
“如假包换。”我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后,拍着胸脯回道,“叫你们家大爷或者老爷出来看一眼便晓得,昨儿在将军府吃了午饭的,想必没得健忘症,那肯定是认识的。”
没待仆从们去请,昨儿有一面之缘的赵炯慌慌张张的出来了,一见我惊的张大了嘴,随后上前来施了一礼,“夏小公子,你……你如何来的?”
我一顿,有点点不好意思的道:“当然——偷着进来的,不然怎晓得你一家龌龊,要害我馨姐姐。”
赵炯面色发白,言不敢言,却也没否认的恶言相向,叹了口气后,手一扬,“夏小公子,这边请,有话好好说。”
我斜了他一眼,走到前面。
“你们散了,此事先莫与我母亲说,伤了她的心神,若让我晓得,必严惩不贷。”
哟,还是个孝顺的。
赵炯带我去了他的院,刚进院便可瞧见敞开门窗的书房内的两个孩子,一个男孩约莫十来岁,一个女孩三、四岁的样子,头上绑了两个丫髻,十分可爱。
他先进书房支走了两个孩子,出门遇上我,齐齐对我行了个礼,“大哥哥好。”
小女娃蹲膝蹲得不大稳,歪歪扭扭的,一颗小脑袋晃呀晃,更加可爱了。
这样的礼貌,让我冲出来时的气焰消了大半,我清了清嗓子,“你们好。”
小女孩抬头甜甜的冲我一笑,然后牵着她哥哥的手离开了院子。
赵炯请我去了茶肆间。
偌大的窗口敞开,外面种了许多青竹,叶茂繁密。檐边挂了个木质铜缀的铃铛,风一吹发出“铃铃”的清脆响声。肆间摆了各种花瓶,没有一个空瓶,却也是寻常的花枝。
看得出,他是个风雅爱拾趣的人。
待他煮水之时,我打量了一下屋子,也不顾及着对他道:“赵炯,你真瞧上了我家馨姐姐?”
赵炯握着茶壶柄的手紧了紧,“夏小公子,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你们瞒的,但具体不清楚。虽然直接拒绝你便可,但我还是必须弄清楚你们身后的那个人要你们做什么,要对馨姐姐做什么?”
赵炯腮帮动了动,“是我对不住邵姑娘,以后此事我绝不再提。”
他年纪正盛,文质彬彬的,面对我如此直接的提问,他目光闪烁,压根不敢看我。
这是个有良知、有品德的男人。
若他背后没有阴谋,邵馨嫁给他,绝不会委屈。可是偏偏有阴谋,他才肯冒着被世人说风凉话的险,去将军府提的亲。
不然他肯定也瞧不上邵馨?
想到此,我冷哼了一声,“瞒什么瞒?有什么可瞒的?世安府那位他叫你提了亲娶回来,然后做什么?你答应了什么?一一说来便是。若是你不说,我可就要将馨姐姐再受一回流言蜚语的苦全算在你的头上!”
赵炯脸色有些灰败,收回手,任那水壶在火炉上沸腾着,冒起腾腾的水雾弥漫在二人之间。
“我父亲是个耿直的老实人,在官场磨练这些年,小心翼翼、兢兢业业,八年不曾提升,依旧是个小小的八品知事不说,还被县丞大人排挤,维持的十分艰难。
这次惠县出现两宗特大灭门凶杀,上头刑部下令限十日内捉拿凶手,县丞大人便算计让我父亲背锅。”
我冷冷一笑,“这既然是阴谋,怎么会被你们提前晓得?”
赵炯面不改色,接着道:“凶杀的案发现场有兵部记号刀剑的凶器,兵部派了监司正下来查核,胡申随其父一起来了惠县,偶然晓得某家中情况,便曾告知家父,县丞大人私下递了信给监司正。”
“胡申?”
昨天下午在源深书屋门前碰上,看样子不是巧合了。那他旁边的那位是……?周槐之下午在教熊孩子读书写字,当然无法分身乏术,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仿佛一下洞穿了什么,我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是,胡申对家父说,可有一法替我们避过祸端,前提是必须帮忙办一件事。”赵炯沉吟了一下,也不顾及话题是否敏感,直接说道:“胡申说公子在弘福寺对邵姑娘一见倾心,想纳了她。可惜常将军护短,与公子又有误会在前,便没有法子。所以让我娶了她,然后再一解世安府那位公子的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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