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哥舒冰从前跟小鱼儿他们述说自己的过往, 其实向来真假掺半,诸如她说逍遥侯从没有告诉别人,自己是他的妹妹, 这件事确是真的, 但逍遥侯从不让她插手他的事业,这件事却是假的。

    逍遥侯自称天公子,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其他人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唯有哥舒冰这个妹妹,无论逍遥侯如何看她不顺眼,他们终究是同胞兄妹, 在逍遥侯的心里,哥舒冰自然算是神明,而非蝼蚁。

    逍遥侯能力再强, 终究是个精力有限的凡人, 很多事情,他无暇顾及,就需要旁人帮他处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可以交给高寄萍、小公子、洪大福、朱长龄等手下, 但那些事关紧要的事情,他只会交给一个人去做,这个人就是哥舒冰。

    朱长龄只知道逍遥侯有个心腹, 名叫哥舒冰, 他不是逍遥侯的心腹,从没和哥舒冰打过交道,连哥舒冰的长相都不知道。他对逍遥侯向来十分忌惮,在逍遥侯的积威之下, 一听说来人是逍遥侯的妹妹,甚至顾不上惊讶,原来那个传闻中的哥舒冰,竟然是逍遥侯的妹妹,就已吓得肝胆俱裂。

    而且他亲眼目睹,先前不可一世的贾珂,被哥舒冰一招就打飞出去,如今贾珂重伤不起,哥舒冰却藏在夜色之中,一直不曾露面,对哥舒冰的武功,也算有了大概了解。这时听到哥舒冰要他效忠于她,他自忖决计不是哥舒冰的对手,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暗道:“我从前帮哥哥做事,现在哥哥死了,帮妹妹做事,本就是天经地义!”

    连忙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道:“属下对天发誓,从今而后,谨奉哥舒冰为主人,向主人效忠,永无贰心,否则就会乱箭穿心而死。”随即心安理得地想:“我又没说谁会乱箭穿心而死,即使日后我生出贰心,不听你的话了,死于乱箭穿心的人,也不会是我!”

    众弟子见朱长龄跪在地上,心想掌门人跪着,他们站着,掌门人难保不会找他们秋后算账,于是纷纷跟着跪在地上。

    那女郎笑道:“很好,很好!你还真是乖觉!那你门下这些人呢?可都愿意效忠于我?”

    朱长龄忙道:“请小姐放心。从前属下向天公子效忠,属下门下这些弟子,也都向天公子效忠,谨供天公子驱使。如今天公子已经过世,小姐是天公子的妹妹,我们效忠小姐,本就是理所应当。朱家门上下四百余人,皆誓愿向小姐效忠,永远听从小姐驱使。”

    那女郎微笑道:“你今天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但若日后你们哪个人起了异心,可就休怪我对你们所有人不客气了。”言下之意便是说,他们这些人中,若是有一人起了异心,不听她的吩咐,那么他们所有人都会受到惩罚。

    朱长龄向身旁弟子看了一眼,心想:“一个人做了错事,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这女人可比天公子还要霸道!但眼下她就站在我面前,随时可以要我性命,我总不能指责她这句话,日后会不会受到牵连,也只有到时再说了!”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昏暗的夜色中缓步走来一个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身披绿色斗篷,头发上束了一朵金色的玫瑰花,容貌极美,只是脸色太过苍白。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人,皆是身披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全身黑色衣衫在茫茫夜色中看不清楚,宛然便是从地府来的勾魂使者。

    那绿衣少女站在朱长龄面前,微笑道:“你这庄子这么大,能关人的地牢,应该有几间?”

    朱长龄忙道:“自然有的,小姐可是要将贾珂和张无忌关进地牢?”

    那绿衣少女微笑道:“我还没说话,你就猜到我的心意了,真是个聪明孩子。”

    朱长龄已有四五十岁,这绿衣少女只有十七八岁,她比朱长龄小了三十余岁,却把朱长龄称为“孩子”,这一幕实在太过荒诞可笑,众弟子纷纷低下头来,咬住嘴唇,忍着不笑出声来。

    朱长龄脸上一红,随即一笑,说道:“多谢小姐夸奖。”

    众弟子见朱长龄听到这话,还能如此镇定自若,仿佛这绿衣少女叫他孩子,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都不由得吃了一惊,心下暗暗佩服朱长龄脸皮好厚。

    朱长龄又道:“小姐,咱们都中了贾珂下的毒,贾珂这奸人始终不肯告诉咱们,他使的是什么毒药,还请小姐为咱们做主。”

    那绿衣少女微微一笑,说道:“他如今已经被我打伤,再无还手之力,想要从他口中问出,他使的是什么毒药,那还不容易吗?”伸出右手手指,点了几个跪在朱长龄身旁的弟子,说道:“贾珂和张无忌就交给你们了,把他俩抬起来,朱长龄,你在前面引路,咱们去一趟地牢。”

    那几个弟子听到这话,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张无忌和贾珂身旁,将两人抬了起来。

    那绿衣少女向那几个弟子瞧了一眼,说道:“你们动作轻一点,他们还有用呢!倘若你们把人弄伤了,坏了我的好事,那我可要把你们的鼻子割下来!”

    那几个弟子忙道:“小姐放心,我们只当这是我们亲爷爷,一定小心翼翼地把他俩抬起地牢。”

    那绿衣少女格的一笑,说道:“就该这样!”然后看向朱长龄,说道:“咱们走!”

    当下朱长龄在前引路,一行人来到后院一间厢房,朱长龄掀开床上被褥,揭开床板,下面是块光滑无比的铁门。

    朱长龄取出钥匙,插入锁孔,当的一声响,露出一个圆洞来。

    他将手伸入圆洞,向上一提,铁门打开,下面是一排青石台阶,直通一条地道,地道的墙壁上悬着一盏铜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来。

    朱长龄道:“这下面就是一间地牢,小姐请跟我来。”说着跃入洞中。

    那绿衣少女看向那两个黑衣人,吩咐道:“这里你们不用跟了,在外面等着。”然后跃入洞中。

    她这句话一出,一个黑衣人冷冷地扫了那几个弟子一眼,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还没有出口,另一个黑衣人就已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站到一边,给那几个弟子让路。第一个黑衣人瞪了第二个黑衣人一眼,却没有说话。

    那几个弟子对视一眼,均想:“这女人定是担心我们将铁门关上,把他们困在地牢里,所以叫她这两个手下,在外面等她。”当下抬着贾珂和张无忌,依次跃入洞中。

    地道内甚是阴暗,朱长龄引着那绿衣少女行了约莫两丈,走进大厅。

    朱长龄晃亮火折,点着墙壁上的几盏油灯,灯光之下,只见前面是一间小房,三面都是石壁,正前方是一扇铁门。这三面石壁极厚,铁门上的铁条极粗,若是给人关在里面,想要逃脱,实非容易之事。

    那绿衣少女笑道:“你这间地牢,修的很好啊!”

    朱长龄笑道:“多谢小姐夸奖。天公子偶尔会吩咐我帮他抓一些人,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辈,我将他们捉住以后,只能关在这里,所以特意将地牢修建的如此坚固,以免有人破开地牢,逃了出来。”说着又取出一把钥匙,将这扇铁门打开。

    那绿衣少女向牢房中瞧了一眼,只见房中铺着稻草,充作床铺,放着石板,充作桌子,只怕比刑部的牢房,还要简陋许多。这时天气本就寒冷,地牢里常年不见阳光,十分阴暗潮湿,牢房里连一条被褥也没有,人住在这里,定会冻出病来。

    那绿衣少女看向朱长龄,说道:“你把衣服脱下来。”

    朱长龄本来满脸笑容,听到这话,吃了一惊,脸上的笑容就好似被水浇了的纸花一般,烂在了脸上。他定了定神,干笑道:“小姐,您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那绿衣少女哼了一声,说道:“咱俩离得这样近,我说的话,你还听不清楚,要你何用?这次听仔细了!我要你把衣服脱下来!”

    朱长龄干笑道:“小姐要我脱衣服做什么?”

    那绿衣少女脸一沉,露出不悦之色,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你要向效忠,听我号令吗?怎么转眼之间,你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得干干净净了?还问我为何要这样吩咐你?喂,你是想乱箭穿心而死吗?”

    她这一生气,朱长龄登时心生怯意,忙道:“小姐多虑了,属下怎会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得干干净净呢?属下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既然小姐不喜欢属下问东问西,从而今后,属下一句话也不会问了。”

    他说完这话,将自己的貂皮披风脱了下来,扫了一眼,没找到放衣服的地方,于是搭在一个弟子的肩上,然后向那绿衣少女看去,显是在说,我已经把披风脱下来了,这下你应该满意了!

    哪知那绿衣少女道:“继续脱!我还没让你停下来呢!”

    朱长龄无奈,又脱下自己的棉袄,放到另一个弟子的肩头,然后看向那绿衣少女。

    那绿衣少女回望着他,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朱长龄干笑道:“小姐,我再脱,就只能脱里衣和裤子了。毕竟男女有别,我在小姐面前脱这几件衣服,只怕有些不雅。”

    那绿衣少女噗嗤一笑,说道:“什么雅不雅的?我要你脱衣服,你只须听从,管这件事有什么影响呢。我都不在意,你啰嗦什么?”

    朱长龄不敢违拗,脱下了棉裤,又放到一个弟子的肩头,见那绿衣少女还没出声阻止,只得解开扣子,将上身的里衣也脱了下来。

    他武功虽然不错,毕竟没有到达寒暑不侵的境界,这时光着膀子,站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只觉一层层小冰粒子贴在身上,冷到了骨头缝里,不禁打了好几个寒噤。然后去脱裤子,手指还没碰到裤子,就听那绿衣少女道:“好啦,你不用脱了。”

    朱长龄听到这话,又惊又喜,连忙收回了手,双臂环抱上身,以期驱散些许寒意。

    那绿衣少女看向那几个弟子,说道:“你们把他俩搬进牢房。牢房里阴暗湿冷,他俩住在这里,只怕会冻出病来。你们先把朱长龄贡献的这几件衣服,在牢房里铺好,再把他俩搬进去。”

    朱长龄是朱家门的掌门,身上的衣物,自然无一是凡品。

    她这句话一出,朱长龄神色一僵,脸色十分难看,那几个弟子也都心下惴惴,偷眼去看朱长龄。

    朱长龄定了定神,心想:“不过几件衣服,她既然喜欢,我给她也算不得什么。反正衣服已经给她拿走了,她用衣服去做什么,都和我毫无关系,我又何必为了几件衣服,就惹她不高兴?”当下向那几个弟子瞪了一眼,哈哈笑道:“我这几件衣服在小姐手上发挥作用,真是它们的荣幸!”

    那几个弟子知道朱长龄是警告他们,不要在这里犹犹豫豫,赶快听从那绿衣少女的吩咐,当即走进地牢,将朱长龄这几件衣服铺在地上,然后将贾珂和张无忌依次放到衣服之上。

    那绿衣少女向朱长龄道:“把钥匙给我,你们上去,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我要在这里跟他们说几句话。”

    朱长龄自然不会反对,他将那两枚钥匙递了过去,带着几个弟子离开地牢,回到厢房。

    那两个黑衣人仍然守在地牢门口,见朱长龄光着膀子走了出来,四道目光一齐落在他的身上。

    朱长龄只当什么也没有看到,向这两个黑衣人点头示意,然后快步离开厢房,向左一转,走进斜对面那间书房。

    地牢的入口虽然修在那间厢房的床铺下面,但去往牢房的那条地道,其实横穿半个后院,将那间厢房和这间书房连在了一起,也就是说,牢房其实是在这间书房的正下方。

    朱长龄走进那间书房,将门关上,快步来到里间,在床上找了一条极厚的棉被裹在身上,然后回到前厅。

    书架的左边放着一只花瓶,他将花瓶移开,露出一块铁块,上面有两个凹槽,抓住凹槽,向上一提,铁块便被他提了起来,露出一个花生大小的孔洞。

    这孔洞下方就是牢房,虽然他没法通过孔洞,看见牢房里的情形,但若有人在牢房里说话,他守在孔洞之旁,定能听得清清楚楚。

    牢房内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贾珂,你怎么不说话?我记得我只是打伤了你,可没有点住你的哑穴。”正是那绿衣少女的声音。

    贾珂淡淡地道:“我技不如人,输给了你,就像你哥哥技不如人,输给了我一样,你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有什么好说的?”

    那绿衣少女“呸”了一声,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说我哥哥是技不如人,所以输给了你,这怎么可能?我哥哥的武功,你拍马也不能及,又怎么可能将我哥哥杀死?定是你使出什么卑鄙无耻的伎俩,我哥哥没有防备,这才栽在了你的手上!”

    随即微微一笑,说道:“罢了,我哥哥已经死了,我现在跟你争辩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思?贾珂,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干吗要约你来这里吗?”

    朱长龄一直不明白,他和贾珂素不相识,逍遥侯也不止他一个手下,贾珂为何放着逍遥侯那么多手下不理,只来找他的麻烦。

    听到绿衣少女最后这句话,他登时茅塞顿开:“原来是这女人约贾珂来这里的!”随即转念,心中的困惑又深了一层:“但是这女人干吗要约贾珂来这里?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岩雀峰上有什么稀罕宝贝,我竟一直没有发现吗?”

    贾珂咳嗽了几声,说道:“我好奇啊,你肯解释吗?”

    那绿衣少女哈哈一笑,说道:“我既然跟你提起这件事,当然就是想要跟你解释一番。毕竟我布下今天这个局,着实花了一番心思,除了我自己以外,再没人知道我究竟做过什么,那可真是无趣得很。嗯,我该从哪里跟你讲起呢?”

    顿了一顿,又道:“就从那日我听说哥哥的死讯讲起好了。我哥哥死在了你的手上,你死在我的手上,一命偿一命,实在公平得很,你是这样认为事?

    哼,你这样认为,我却偏不这样认为!我哥哥是天下间最高贵的人,是主宰万物的神,岂是你一个凡夫俗子能相比的?只像你杀死我哥哥那样杀死你,实在出不了我心头这口恶气。我不甘心!我不仅要你死,我还要你死的轰轰烈烈,让全西域——不,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死在了我哥舒冰的手上!

    哈哈!哈哈!所以我就下定决心,要在那些自诩英雄豪杰的庸人面前,亲手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其实在一开始,我实在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将天下英雄召集在一起,欣赏我砍下你的脑袋时的英姿,幸而屠龙刀在你手上——”

    朱长龄听到“屠龙刀”三字,心头一震,险些“啊”的一声叫出来,暗道:“屠龙刀在他手上?屠龙刀在贾珂手上?如今屠龙刀在贾珂手上,贾珂却被我关在地牢里,只要我能想出办法,从贾珂口中问出屠龙刀的下落来,那屠龙刀还不手到拿来?‘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我……我要当武林至尊了!”

    那绿衣少女说道:“这件事早就和谁砍下了王云梦的脑袋,就可以用王云梦的脑袋,找你交换屠龙刀一样,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好多中原门派、江湖散人,都冲着你手上这把屠龙刀,追着你来了西域,后来消息在西域渐渐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对你——不,是对你手中的屠龙刀生出兴趣。

    所以我就用屠龙刀为鱼饵,洒向整个江湖。我告诉他们,你已落入我的手中,然后邀请他们来这岩雀峰,共同商讨屠龙刀给谁才好。其实这把屠龙宝刀,我半点也不在乎,我只要在天下英雄面前,亲手将你的脑袋砍下来,为我哥哥出一口恶气,我就心满意足了。怎样,我布下的这个局,是不是特别了不起?”

    贾珂嗤的一声笑,问道:“你以为我会将屠龙刀的下落告诉你吗?你要杀就杀,我无所谓,就怕到时你想杀我,却被千千万万个急于知道屠龙刀所在的人拦住了。

    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么多人,若你执意杀我,与他们争斗纠缠,最后只怕会缺鼻少耳,断手断脚,甚至一命呜呼。哈哈,咱俩不妨来打个赌,就赌你会比我先死!”

    那绿衣少女冷冷地道:“你想得好美,但我又不是傻瓜,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怎会没有想过?哼,你的屠龙刀,不就藏在一家当铺里吗?当铺的老板姓陈,当铺就叫陈记当铺,我说的对不对?”

    朱长龄听到这里,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倘若屠龙宝刀还在贾珂的手上,如今贾珂已经沦为他的阶下囚,他自有办法撬开贾珂的口,问出屠龙宝刀的所在。但若屠龙宝刀已经被那绿衣少女拿走了,他决不是那绿衣少女的对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林至尊的宝座离他而去了。

    朱长龄越想越紧张,在心中默默祷祝:“她说的不对!她说的不对!贾珂根本没把屠龙宝刀放在那里!”言念及此,忽听贾珂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便如一阵夹裹着冰雪的朔风,吹向朱长龄的心头,霎时之间,朱长龄已是心灰意懒,满心冰凉。

    贾珂笑道:“厉害,真是厉害!都怪我狂妄自大,小看了你,明明早已落入你的圈套,却一直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我死在你的手上,当真一点也不冤枉!”

    那绿衣少女得意道:“你这人还真是老实,不像有些人那样,明明心里觉得我很厉害,却偏要嘴硬,不肯老老实实地称赞我,我都有些喜欢你了。”

    贾珂笑道:“你都有些喜欢我了,还非杀我不可吗?”

    那绿衣少女正色道:“我喜欢你是喜欢你,要杀你是要杀你,这是两件事,怎可混为一谈?这样,看在你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可以考虑答应你一件事,”

    贾珂微笑道:“多谢你了。杀死你哥哥的人是我,和无忌毫不相干,你把他放了。”

    那绿衣少女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不行。我要将你们一起杀了,你阻止不了我,怪只怪他非要跟在你的身边。”

    贾珂顿了一顿,又道:“既然你想要邀请天下英雄齐聚岩雀峰,欣赏你将我的脑袋砍下来的英姿,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多邀请一个宾客。”

    那绿衣少女笑道:“我自然不介意,你想要我邀请谁?”

    贾珂微笑道:“当然是王怜花了。你也知道,你哥哥生前很喜欢我,但我此生此世,只喜欢过一个人,就是王怜花。你若能将王怜花请过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将我的脑袋砍下来,让他痛彻心扉,让我死不瞑目,让你哥哥在九泉之下大感快慰,可谓亲者快,仇者痛,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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