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枯瘦汉子忙道:“这句谣言可不是我说的, 是别人说的,我这时提起这句谣言,也只是将它转告您罢了。再说, 咱们如今已经知道, 贾珂在哥舒冰手上,这句谣言可谓不攻自破, 现在谁也不会相信了。”

    黄蓉点头道:“也就是说, 那矮黄瓜摔死以后, 贾大哥再没有半点音讯, 直到那矮黄瓜的妹妹广撒英雄帖, 你们才知道, 贾大哥尚在人世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齐点头。

    有人道:“可不是么!大家找他找了这么久, 始终打听不到半点消息,好些人都心灰意懒,迟疑要不要回中原了。”

    黄蓉看向那人,问道:“‘大家找他找了这么久’?除了你们以外, 还有什么人在找贾大哥?”

    那人一怔,说道:“最初是那些中原门派, 有所谓的名门正派, 也有所谓的邪魔外道, 还有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人,都过来找贾珂。后来屠龙宝刀在贾珂手中这个消息, 渐渐在西域传开,咱们西域的门派,还有无门无派的武功高手,也都开始寻找贾珂。”

    另一人插嘴道:“错了, 错了。最初寻找贾珂的人,分明是王怜花和逍遥侯的手下。”

    黄蓉心中一动,问道:“王大哥也在找贾大哥?他还没找到贾大哥吗?”

    众人道:“王怜花找没找到贾珂,这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眼下贾珂就在哥舒冰手上,王怜花就算先前没有找到贾珂,如今也会知道该去哪里找贾珂了。”

    黄蓉暗想:“是啊!他就算从前没有找到贾大哥,如今也该知道去哪里找贾大哥了!”沉吟之际,脑海中浮现出小鱼儿嘻嘻而笑的模样,显然黄蓉想到的他,指的是小鱼儿。

    一想到小鱼儿,黄蓉不禁担忧,问道:“你们听没听说过,贾大哥身边,跟着一个少年,和他模样很像?他姓江,名叫小鱼,你们听没听说这个名字?”

    众人连连摇头,说道:“江小鱼?这个名字我们从没听说过。至于贾珂身边有什么人,嘿,公子,你可真是高看我们了!倘若连贾珂身边有什么人,我们都一清二楚,那我们现在又怎会待在这里?”

    黄蓉一想也是,然后向那枯瘦汉子看了一眼。这人先前帮逍遥侯大吹牛皮,如此真情实意,可不像是和逍遥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她抓住黄药师的衣袖,看向那枯瘦汉子,笑道:“爹爹,你看他的样子,像不像一根竹子?又高又瘦,真是有趣,咱们正好缺个仆人,就把他带在身边解闷。”

    那枯瘦汉子一惊,没料到黄蓉想抓自己当仆人,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这般肆无忌惮,可真是匪夷所思。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正要跳窗逃跑,黄药师哼了一声,声音虽轻,却如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开。霎时之间,他头晕眼花,天旋地转,随即左肩传来阵阵剧痛,他已被黄药师抓住肩膀,提了起来。

    众人无不失色,哪敢上前阻拦,一个个好像屁股黏在椅子上似的,眼睁睁地目送那枯瘦汉子宛若小鸡仔一般,被黄药师拎在手里,双脚腾空,跟着黄药师和黄蓉一起离开了茶馆。

    众人望着那枯瘦汉子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往后自己每一顿饭,都要多吃一碗,宁可变成大欢喜女菩萨的孪生兄妹,也不能像这位枯瘦仁兄一样,只因身形消瘦,宛若枯竹,就被人抢去当仆人了。

    三人离开茶馆,黄药师见黄蓉去意已决,终于松了口,同意今日动身出发。回到客栈,收拾行李,黄药师雇了一辆大车,找了一个车夫,向请帖中提到的昆仑山岩雀峰行去。

    那枯瘦汉子果然帮逍遥侯做过事,不过他连逍遥侯的手下都算不上,只是帮逍遥侯的一个手下跑过腿。

    黄药师素喜迁怒,他因为黄蓉重伤一事,对逍遥侯恨之入骨,早在他将重伤垂危的女儿抱在怀里的那一刻,他就对自己发誓,定要将逍遥侯斩手断足,挖眼割舌,将□□十种酷刑,一一使出来,再送逍遥侯去西天。

    如今逍遥侯已经死在贾珂手上,黄药师这口恶气无处发泄,听到那枯瘦汉子知道逍遥侯这个手下的下落,立时命车夫调转车头,赶到这个手下的住处,将这个手下的满门老小,杀个一干二净,然后抢了这手下的几匹骏马和一辆大车,这才继续西行。

    车夫和那枯瘦汉子见识了黄药师的可怕,一个个吓得比绵羊还要温顺,自此两人轮流赶车,日夜不休,这才和贾珂等人在同一天来到岩雀峰上。

    黄蓉初时瞧见一个少年向自己奔来,若非身法太快,她知道小鱼儿就没有如此厉害的轻功,她都要以为这是小鱼儿了。

    转眼间这少年来到她的面前,将她紧紧抱住,她一愕之下,不禁怀疑难道小鱼儿突然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以致武功突飞猛进,两人短短一月不见,他的轻功就胜过自己爹爹了?

    还不等黄蓉伸手回抱,这少年便已松开了她,抚摸她的头发,脸上神情又激动,又欣喜。这时两人虽是面对面站着,但这一步的距离,足以让黄蓉看清这少年的容貌了。

    黄蓉见来人是贾珂,心中有些惊讶,她和贾珂虽然亲近,毕竟男女有别,贾珂从没和她这般亲热。

    黄蓉哪知道,这一个月来,贾珂一直苦受愧疚折磨,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她的死讯传来。

    若非王怜花雕刻了那座贾姑娘的玉像,逍遥侯决计不会对贾珂生出性趣。

    若非王怜花决意抛下贾珂跟王云梦去西域,贾珂决计不会临时改变计划,从跟小鱼儿一起去西域,变为和小鱼儿分头行动,那么黄蓉当然就不会被逍遥侯重伤。

    她若是死了,贾珂如何面对小鱼儿?

    她若是死了,贾珂又如何面对王怜花?

    贾珂真怕到时自己会恨王怜花。

    他每每想到这些事情,都恐惧得不能自已,这时瞧见黄蓉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便如一个死刑犯遭到赦免一般,心情激动之极,这才忍不住抱了黄蓉一下。

    黄蓉只当贾珂这是太过担忧自己的安危,这时瞧见自己平安无事,心中大感宽慰,所以这般激动,嫣然一笑,说道:“我当然还活着。王大哥呢?他找到你了吗?小鱼儿呢?他有没有和你在一起?”说着向贾珂身后张望,仿佛小鱼儿就藏在贾珂身后,等着给她一个惊喜。

    贾珂笑道:“山下有一处小镇,他就在住在那处小镇的吉祥客栈里。天字三号房,你去找他,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很想念你。”

    黄蓉听说小鱼儿就在山下,不禁心花怒放,向黄药师道:“爹爹,咱们下山去!”

    黄药师看向贾珂,问道:“你们两兄弟,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那‘屠珂英雄会’,又是怎么回事?”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你还真是厉害,一下就看出我自己上山,是别有目的了。我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现在不方便跟你们说,等你们到了山下,找到小鱼儿,他自会向你们说明的。”目光在黄蓉脸上转了一圈,笑道:“蓉儿,你有没有兴趣玩个游戏?”

    黄蓉好奇心起,问道:“什么游戏?”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一个装神弄鬼的游戏。具体要乔装作谁,小鱼儿会跟你说的,要做这件事的人本来是他,不过现在你过来了,我猜他大概很乐意将这件事让给你。”

    黄蓉好奇更甚,点头道:“你说得不清不楚,可真叫人心急!贾大哥,那我这就去问他了,咱们一会儿再见!”说着向贾珂挥了挥手,然后拽了一下黄药师的衣袖,两人并肩向山下行去。

    贾珂离开以后,张无忌见贾珂转身而去,担心是强敌来袭,一愕之下,便从床上跃起,追了出去。朱长龄则是先向女儿瞪了一眼,示意她立刻离开这里,然后追了出去。

    他二人一前一后追到庄园门口,只见贾珂独自站在门口,守在门口的几个弟子,都已气绝身亡,至于那吹箫之人,更是不知所踪。

    张无忌奔到贾珂身边,瞧瞧贾珂,瞧瞧那些躺在地上的弟子,满腹疑虑,只是碍于朱长龄就在身后,便没有说话。

    朱长龄晚到一步,见贾珂和张无忌并肩站在门口,不见第三个人,不由心下奇怪,只盼张无忌能现在询问贾珂事情经过。但见张无忌脸有疑问之色,却始终一言不发,他不禁心中不快,只好自己来,问道:“大人,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这里?”

    贾珂道:“当然有人来过这里,你没听到刚刚那道箫声吗?”

    朱长龄道:“那道箫声,在下自然听到了,但是吹箫那人,在下却没有看到。张兄弟,你比我先到一步,有没有看到那人啊?”

    张无忌本来不想说话,这时见朱长龄向他询问,只得道:“我也没有看到那人。”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没有看到那人。”

    朱长龄听到这话,心中一凛。

    适才贾珂循那箫声而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在他面前消失不见,身法之快,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以贾珂如此轻功,都也没有看到那人,那人的轻功,得是何等厉害?

    贾珂叹道:“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想是吹箫那人,将他们杀死的,他这样做,大概是不希望他们透露他的模样。”

    朱长龄早在看到这几个弟子的尸体之时,便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他不确定这几个弟子,究竟是死在那吹箫人的手上,还是贾珂手上,因此一直不曾表态。

    这时听了贾珂的话,朱长龄想了一下,觉得这几人绝不可能是贾珂杀死的。

    毕竟他们如今身中剧毒,能解此毒的人,唯有贾珂一人,大家都是爱惜性命之人,为了贾珂赐下解药,朱家门上上下下,无不听从贾珂的吩咐,贾珂实在没必要将这几个人杀死。

    这几人既然不是贾珂杀死的,那就是那个吹箫人杀死的。

    但那吹箫人为何要杀死这几人?

    只是贾珂说的那样,不希望这几人透露自己的容貌吗?

    还是那吹箫人和朱家门有仇,和他朱长龄有仇,吹箫人过来吹箫、杀人,都是给他的警告?

    朱长龄想到这里,不由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心想:“这人轻功如此厉害,其他武功,想来也不会差。我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当即走到那几个弟子身边,低头啜泣道:“这人太也心狠手辣,他的轻功如此厉害,这几个孩子,可能连他的衣服都没看见,他干吗对他们下手?“一面说话,一面伸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脉搏上,见这人脉搏全无,确实已经死了,不禁又挤出几滴眼泪来。

    张无忌见朱长龄哭得动情,忍不住向贾珂瞧了一眼,只见贾珂四下张望,似是在寻找吹箫那人的身影。张无忌见贾珂脸上露出紧张之色,颇有些如临大敌之意,不禁也紧张起来。

    朱长龄又挤出几滴眼泪,然后抬手擦了擦脸,站起身来,问道:“大人,这几个孩子实在可怜,我身为他们的掌门,总得对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有个交代,定要找出那吹箫人不可!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那吹箫人过来吹箫,杀人,究竟有何意图,不知大人有什么看法?”

    贾珂略一沉吟,说道:“我们是今天才到这里的,按说除了一个人以外,再没人知道我们会来这里。那个人决计不是吹箫人,所以我想,那吹箫人应该是冲着朱家门中的某一个人来的。”

    朱长龄一直想不明白,贾珂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征用他的朱家门,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时听出一丝线索,忙道:“大人,在下斗胆问一句,这个知道您近日会来岩雀峰的人,是叫什么名字?”

    贾珂淡淡一笑,神色有些古怪:“她这几天就会过来,到时你就知道她是谁了,又何必现在问我?”伸手拍了拍张无忌的肩膀,说道:“你着了凉,身上还没大好,先回房休息。我留在这里,和朱掌门去找那人。”

    发生这种事情,张无忌哪能安心休息,说道:“我和你们一起找人就是!”说完这话,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你快回去休息!若是因此生一场大病,那才是真的麻烦。”说着按住张无忌的肩头,转动他的身子,使他背朝自己,面朝来时的方向。张无忌无奈,只得回房休息。

    这日朱长龄率领众弟子将整个岩雀峰搜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面生的外地人。

    次日一早,张无忌还在睡梦之中,忽听到外面人声喧闹,推开窗子,向外张望,只见朱长龄率领众弟子在庄园中四处搜查,显是疑心那吹箫人其实藏在庄园里。

    张无忌好生惭愧,心想:“我平日起床也算早了,没想到朱掌门他们如此勤奋,天还没亮,就已经收拾妥当,开始找人了。”当即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弟子,走了过去,问道:“这位兄台,你知不知道,我贾叔叔在哪里?”

    那弟子道:“贾大人在庄子外面,好像是迎接什么人去了。”

    张无忌心想:“迎接什么人?是去迎接小鱼叔叔和哥舒姑娘!”

    他快步向门口赶去,夜色朦胧中隐隐瞧见门口站着几道人影,想来其中就有贾珂。

    张无忌正要和那几道人影打声招呼,正在此时,忽听得屋顶上悠悠扬扬,飘来一阵清亮柔和的箫声,箫声情致婉转,飘忽不定,在场这么多人,竟都分辨不出,这阵箫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张无忌心头一震,暗道:“这是昨天那阵箫声!那个吹箫人又来了!”

    朱家门的人也都吃了一惊。朱长龄抢到门口,四下张望,却找不到吹箫那人的身影,朗声道:“何方高人驾临敝派?阁下如此高明的武功,如此高明的箫技,何不就此现身?装神弄鬼,又有什么意思?”

    悠扬乐声之中,忽听得“啊”的一声痛呼,跟着一个人影如炮弹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门口的一株松树上。然后喀啦一声响,松树拦腰折断,倒在了地上,将这人的身子遮住大半,脸蛋也被树枝遮住,一时之间,谁也没有看清楚,这个倒霉蛋究竟是谁。

    众人大惊失色,四下张望,但此时乌云蔽日,星月无光,朦胧的夜色之中,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张无忌向那些人影忘了一样,突然扑到松树下面,扒开树枝,露出一张惨白的英俊面孔,竟是贾珂。

    张无忌适才一直没有听到贾珂的说话声,便已疑心这个倒霉鬼极有可能是贾珂。但这时亲眼瞧见贾珂这副凄惨模样,想象的画面变成了现实,冲击力实在太大,他仍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小叔叔,你还好吗?”一面说话,一面抬起这棵压在贾珂身上的松树,扔到一边。

    他又去看贾珂,只见贾珂的右手紧紧捂在胸口之上,鲜血如泉水般自指缝中喷涌而出,身上这件白色衣衫,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件大红衣衫,衣衫上还沾满了松叶和泥沙,不由又惊又惧,慌乱之极,说道:“小叔叔,你伤的好重!伤药在我房里,我抱你回去!”

    贾珂重重地咳嗽几声,似是伤到了肺部,气若游丝地道:“不……不……无忌……你……你……快逃……这人……武功……好高,你不是他……的对……手……快……快逃!”

    张无忌见贾珂伤成这样,还一心叫自己逃命,心中感动之极,说道:“小叔叔,你太也小看我了!就算要死,张无忌也绝不会扔下你苟活!”说着撕下一截衣袖,以作绷带,说道:“小叔叔,你将手拿开,我先帮你把血止住。”

    贾珂重重地咳嗽几声,然后收回右手。

    眼看他的右手向下移动,就要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来,突然之间,他伸出右手,以惊雷闪电似的手法,点住了张无忌的穴道。

    张无忌一来武功不如贾珂,二来对贾珂毫无提防,直到贾珂点住他的穴道,他僵若木偶,重心不稳,重重地倒在贾珂身旁,这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无忌一愕之下,终于明白这件事的始末,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暗想:“原来小叔叔是在演戏!他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白担心这一场!”

    自张无忌扑到松树之旁,喊出那倒霉鬼是贾珂以后,众人都在暗暗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但贾珂点穴的手法实在太快,张无忌和他近在咫尺,都没有反应过来,众人和他隔得太远,又有夜色掩护,更是连他伸手的动作都没有看到。

    这时张无忌一声不吭地倒在贾珂身旁,众人看看张无忌,看看贾珂,均想这一定又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做的好事。他们想到那人还未现身,就已接连制服两人,武功当真深不可测,不由吓得魂不附体。

    朱长龄脸色惨白,生怕自己会成为第三个倒霉鬼,朗声道:“阁下究竟有何来意,不妨直说。只要阁下所求之事,是在下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么在下一定竭尽全力,绝不推脱。”

    只听得“哼”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只要是你力所能及的事,你就一定竭尽全力,绝不推脱?朱长龄,你也跟贾珂说过这句话,你可真是一根墙头草啊!”

    朱长龄听到这话,汗珠如黄豆般自额头滚滚而下,说道:“姑娘明鉴,在下也不想做这墙头草的。但是……但是贾珂在我们的饭菜之中下了毒药,还威胁我们,若是想要活命,就得事事听从他的吩咐,否则他就把解药扔下悬崖,看着我们一起毒发身亡。我自己死不足惜,但朱家门四百多名弟子,可都是无辜的。所以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那女郎冷笑道:“捏着鼻子答应下来?你说的如此勉强,但我怎么看你听从贾珂的吩咐做事,还挺开心的?哼,你说自己死不足惜,只是朱家门这四百余名弟子,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难道你忘了,你这朱家门之所以创建起来,究竟是得了谁的帮助吗?哼,是我哥哥啊!”

    朱长龄心头一震,暗道:“是她哥哥?她哥哥是……是……天公子?”他本来以为逍遥侯如今死了,朱家门就是他一个人的了,没想到逍遥侯过世以后,逍遥侯的妹妹又找上门来,不禁又惊惶,又郁闷。

    只听那女郎继续道:“若没有我哥哥相助,只凭你一人之力,能创建这样一个门派吗?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哥哥是被贾珂杀死的,你身为我哥哥的手下,得了我哥哥这样大的恩惠,你竟然跟我说,你配合杀死我哥哥的凶手做事,实是情有可原。呸,墙头草,我看我现在杀你,也是为民除害!”

    她最后这句话一出,朱长龄的心脏都吓得停止跳动,只道自己也要步贾珂后尘,撞断松树,倒在地上,吐血不止了。

    幸而那女郎话锋一转,又道:“我哥哥在世之时,跟我说过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话吗?”

    朱长龄小心翼翼地道:“是……是不要吝啬给手下戴罪立功的机会?”

    那女郎格的一声笑,说道:“我哥哥又不是你,怎会跟我说这样的话?不过么,这是我哥哥跟我说的话,我可不会告诉你。总而言之,看在你跟着我哥哥做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饶你一命。只是从今而后,你朱长龄须得奉我哥舒冰为主人,向我效忠,永无贰心,否则就会乱箭穿心而死。朱长龄,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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