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县丞夫妇俩被衙役控制,剩余的妾室下人不成气候,乱成一团。
“方大人在想什么?”谭义笑眯眯道,“莫不是在想还好你家独子不在府中,逃过一劫?”
方县丞怒道:“你们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谭义道:“方大人这话可就说岔了,令郎流连青楼,强占民女,肆虐横行、恶稔罪盈,今晨我们县衙的人已经在秦楼楚馆将其扣下了,就等二位进去一家团聚呢。”
“你、你……”
“对了,虽说罪不及外嫁女,但您家千金所嫁夫家永裕伯府也被查抄待办,如今不在咱们县城论罪,但说不定处罚后,你们还能聚到一起呢。”
谭义一字一顿,让二人清楚听着,随后才让衙役将他们押上车。
方家依仗伯爵府,在大临县为官数十年,犹如城狐社鼠,恣行无忌,罪行昭彰,长恶不悛,叫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倒台,自是大快人心,那些个被摄于威势敢怒不敢言的,都恨不得上前踩一脚,出出一直以来的恶气!
方家三口被判流放,家产查抄充公,判决流放之日,百姓们夹道“欢送”,扔掷烂菜叶、臭鸡蛋等污秽之物,咒骂之言络绎不绝。
“如何?”
茶楼厢房,凌夭夭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下头热闹的人流。
郭倾冉站对面,眼睑低垂:“多谢夫人相助。”
凌夭夭淡笑道:“我不是帮你,你也不必谢我,说起来也该是我谢你才对,这些都没什么,如今方家伏诛,郭姑娘便回县衙为尔等准备的院子去,等日子到了一起上京。”
“夫人……”郭倾冉抿唇,扑腾跪了下去,“民女求喻夫人开恩,帮帮我,让我回家!”
凌夭夭挑眉:“我记得郭姑娘是一心想进宫的,怎么如今反而想走了?”
郭倾冉嘴唇微抖。
她以前是想进宫做人上人,可如今残破之躯,若是进宫,怕被发现了那就是杀头大罪了!
“民女求夫人看在我为您递消息,将功折罪的份上,帮帮我!”
凌夭夭看她神情,终于道:“既是你真心想走,我也不强迫,这百两银票你拿着,权当是我的谢礼,今后过得如何,便看你自己的了。”
郭倾冉面露喜色:“多谢夫人!”
“我会让我们府上的人亲自护送你归家,你回去的原因说法想如何对家里交代,可以让他们告诉你的家人,这样想必家中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今后安分守己,我定然也念着你雪中送炭的情分。”
凌夭夭语气平平,却是一个郑重的保证,承诺今后会护着她!
郭倾冉眼中蓄泪,连着磕三个响头:“多谢夫人!”
郭倾冉离开后,香薷不解地问凌夭夭:“太太,这郭姑娘过去趾高气扬的,高傲得很,待人也不好,还得罪过您,您为什么还要这般善待她啊?”
凌夭夭笑道:“香薷,很多事情很多人,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郭倾冉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放在她以前的社会,还是个念初中的小屁孩,这个年纪的姑娘家有点虚荣爱攀比都是正常的,若揪着不放,非要为这个把人的脸面踩在脚下出一口恶气,那才是真的结仇呢。
若不是她后来对郭倾冉轻轻放过,后来这姑娘又怎么可能冒着险来给她送信?不就是相信她不会因为有色眼镜而漠视怀疑,所以才敢在方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冒这个险吗?
正是有她递信,喻宏朗后来调查方家才那么顺利,如今也算是帮了个大忙,怎么能因着最初的冒犯而对人家的恩情视而不见?
“只要不是坏到根里去,能拉的就拉一拉,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香薷听罢,想了想,笑道:“太太说得对。”
“行了,底下的人也都散完了,咱们也回府。”凌夭夭道。
府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呢。
方家一败,之前选秀的事情凌夭夭便不得不接手,毕竟之前有方家和陈家相互牵制,如今不一样了。
除去郭倾冉,还有五个少女,倒各有特色,规矩礼仪也挑不出错来,日子一到,县衙便安排人将五个少女一起送进京城,这选秀才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这些姑娘在宫中还要经历一番选拔,那还得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将近一个月内发生了太多事情,凌夭夭总算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
飘香米庄步入正轨,接下来就只需交给万柏几人照看,将来还是凌家的铺子,凌夭夭并不想继续插手,只同凌宋氏签了契约,今后她名下的五亩水田所产稻米,若由飘香米庄代为售卖,一九分成。
对此凌宋氏嘟囔了好久,说她太见外。
凌夭夭其实是想着涉及金钱总还是要算清楚的好,如今她为官眷,将来兄长娶了嫂子,算清楚些,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凌夭夭自己这边,桃夭坊生意依旧红火,马毛牙刷上市后也得到顾客认可,她便开始琢磨着新的生意。
如今已到水果旺季,她田里那些果子也该找买家了。
凌夭夭索性在良田附近买了一片空地,修个庄子,就叫桃夭果庄。
王大叔对此不甚理解:“为何如此?庄子位置偏僻,要错失不少生意。有些想买的百姓,觉得路途远,说不准就不来了。”
他觉得以凌夭夭的性格,不应该会有这种想法呀?谁卖东西不想在一个热闹的地方?偏偏她要选在偏僻村庄,还要人自己上门来买。
凌夭夭道:“咱们种的水果多,又产量高,自己运去城里多有不便。况且酒香不怕巷子深,咱们的水果品种与其他人种的不同,较为稀缺,本就是精贵东西,那些想买的,自然要削尖脑袋想法子来买。”
王大叔似懂非懂。
“我们做的生意,是想让那些富户商户来买我们的水果,他们自是可以安排好人手运送,量也不会少,我们不必摆摊卖货送货,价钱便能低一些,薄利多销也可,若将来规模大了,有些特殊情况需要送货的,我们也支应得开,多收点银两罢了。”
说白了,就是水果批发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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