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开荒第五十九天

    开荒第五十九天·付出代价

    余辞借用了酆淮家的浴室清理自己。

    几分钟后他从浴室里出来, 只不过面上看起来比进去前显得有些,失落?

    酆淮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看向余辞:“怎么看起来像是幼儿园小孩儿被欺负的模样?”

    他说完,顿了顿, 在心里想着似乎也的确是被自己欺负了一下。

    有那么一捏捏的不好意思。

    他干咳一声, 从座椅上起来, 又从冰箱里重新拿了两瓶啤酒, 起了瓶盖后放到两人面前。

    “喏,先喝我的吧,你那一板先放放。”酆淮说道。

    余辞微微点头。

    坐下后,他沉默了两秒,开口问道:“我注意到你浴室里的杯子换了?”

    酆淮“噢”了一声,笑道:“观察很仔细啊。也不记得之前哪个杯子是我的, 索性全丢了。”

    余辞:“……”

    酆淮注意着余辞的表情,忽然意识到对方从浴室里出来后那一脸“幼儿园小孩儿被欺负”的模样,似乎就源自他的漱口杯?

    他扯了扯嘴角:“那两个杯子里总不能有一个是你的吧?”

    余辞看了他一眼。

    酆淮:“……”

    神秘同居人一直就在身边?

    酆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信息也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所幸, 楼下有人一连喊了好几声“有人么”,打破一时的尴尬。

    酆淮立即起身, 匆匆说道:“我下去看看。”

    他走到楼下, 就见快递员站在一地玻璃渣的店面门口,显得有些局促又茫然,不安地打量四周围, 似乎对收件地址和收货人有着不安的戒备。

    毕竟眼前是这样的情况, 谁知道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好惹的人。

    幸好, 下楼来拿快递的是个看起来清俊文气的男生, 真不像是待在这里的人。

    快递员把包裹转交给酆淮签字后就立马走了, 一秒都不想多待的样子。

    酆淮见状环顾了下周围,摸摸鼻尖又回到了楼上。

    他看见余辞坐在桌边一人的背影,看上去多少有些孤孤单单。

    他清了清嗓子,装作前一件事情的尴尬已经结束,打开另一个话题道:“是快递员。那小孩站在楼下吓得脸都白了,大概是怕自己会不小心卷进什么火拼对殴事件里去吧。”

    酆淮说着,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图不让气氛显得那么尴尬。

    余辞似乎也已经不再纠结那只漱口杯了,他听见酆淮说的,转身看过去,微微挑眉道:“是之前提过的催债地契的人?”

    酆淮点点头,微微笑了笑:“或许是我之前太温和了。”

    余辞不置可否,他知道酆淮完全有能力搞定这些事情,而现在的他也没有合适的身份和理由插入对方的私事里去。

    他知趣地没有提出什么建议或者帮助,只是说道:“看来你已经有打算了。”

    “的确。”酆淮弯了弯眼角。他不拒绝和余辞的相处,很大原因上大概就是因为对方聪明地懂得如何保持一个令人舒服的社交距离和方式。

    他一边拆开包裹,一边和余辞有一句没一句地随意聊着。

    这样没什么目的地聊天让人放松。

    直到酆淮拆开包裹,注意到里面又是一封牛皮信封袋。

    轻松惬意在此戛然结束。

    余辞注意到酆淮手里的动作,他停下了话题:“那么我先离开了。”

    酆淮“唔”了一声,在余辞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抬起头,喊住了对方:“你可以留下来。”

    他看了眼安静的公寓,没有多少人气,甚至还不如游戏中的那个清晨——余辞拍着外套上的雨滴回来,而他坐在餐厅里吃着早餐与对方拌嘴——那都比现实有人气些。

    酆淮不得不承认他想念那样的日常。

    他顿了顿,像是为自己找借口一般,自言自语地轻声嘟哝:“或许你能帮我。”

    他说完,抬眼看向余辞,带着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愫。

    余辞收回正打算离开的脚步,他坐回酆淮身边,看向酆淮:“我会帮你,只要你提出来。”

    “如果我连自己都不清楚想要什么呢?”酆淮没有拆开信封,手指停留在牛皮纸袋上,低声反问。

    余辞笑了一下,他摇头说道:“你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你比我更加果断、坚决。”

    “你的确很了解我。”酆淮收起手指,抬头看了眼余辞,他露出一点笑容,他的确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那就帮我找出谜团的谜底吧。”

    他拆开牛皮纸袋,倒扣下来,一叠厚厚信纸尽数跌进白色的长毛地毯里——

    “2019年3月2日,这是我即将第五次进入【游戏】。在上一个游戏世界里,我找到了脱离的线索,我遇到了一个人,和我有相同想法的人,我决定与他在现实里见面。”

    “这个游戏或许是魔鬼创造出来的,借由游戏来创造更多的罪行、谎言和欲-望,而它以此为食。太多人沉浸在游戏里的虚幻权力和欲-望里,想找到一个愿意离开的人,实在太少。”

    “我和那个人见了面,我们一拍即合,他比我更早地在这个游戏里产生了厌倦和终结的念头,他掌握的线索比我多得多,我们会合作。”

    ……

    “2019年3月2日,我们刚从游戏里出来,这一次我们在游戏世界里整整待了二十九年,我们在游戏里成为了恋人,我不知道回到现实后,该如何再处理面对我们的关系。”

    “我是说,脱离了角色的背景和不得不捆绑起来的关系后,我们还会是恋人吗?”

    “另外,这场游戏的时间太长了,长得让我感到不安,我甚至想把那个世界当作我的世界,一直待在那里。这是个秘密,是我心底最懦弱的想法,我只告诉未来的我,希望未来的我更加坚定。”

    ……

    “2019年3月4日,他来找我了,我们都花了一点时间来确认我们的真实想法,最后我们决定同居。”

    “尽管,或许同居的时间还比不上我们在游戏世界里的时间久。”

    “我不打算在这里多说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只是以防万一,我想告诉未来的我,你比表现出来的更加爱那个人,并且他值得。”

    “好了我该整理一下我们在游戏里得到的脱离线索——游戏世界的构建就像是一座庞大的建筑,有一个支撑它的承重核心,它是重点。”

    “2019年4月27日,我们该进入下一场【游戏】了。祝我们好运,顺利的话,或许这会是最后一次。”

    “我会封好这些信,安排明天寄到店里,希望明天收到信件的我,还记得这一切。”

    ……

    最后一张信封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酆淮脸色变得古怪苍白起来。

    曾经的自己,甚至起过把游戏世界当作自己的世界的念头么?这听起来太荒诞了。

    不过至少,这次的信件内容为他解开了房间里那些两人份摆设的疑惑——他的确有个同居的恋人。

    尽管他已经把对方忘得干干净净了。

    酆淮看向身边余辞,他几乎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确认,那个被他忘记的可怜蛋是余辞,并且他刚还把那些两人份的摆设全都清理干净了——不仅仅是浴室里的两只漱口杯。

    对此他感到有一丝丝的抱歉,但更多的是怪异和尴尬。

    他既不可能开口向余辞确认对方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同居恋人——那样听起来好像自己像个到处寻求爱人寻求施舍的可怜虫——但他也没法像对待自己恋人那样和余辞相处。

    酆淮甚至有些后悔把余辞留下来的决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只有余辞并没有看到那些信封的内容。

    ——出于礼貌和私人空间,余辞在酆淮读信的时候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去。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余辞微微皱眉。

    酆淮收回思绪,暂时把那几行占比内容并不多的同居内容抛到脑后,调侃似地笑笑道:“对于一个记性不太好的人来说,这些信息量有些过大了。”

    他想了想,像是在消化那些内容,考虑该如何组织语言说出来。

    “似乎我对游戏的了解很深,并不该是一个刚刚结束新手指引和第一个副本游戏的新人。”他看向余辞,试探地丢出一个信息。

    “这和桌游里删档重来练小号的概念很像。”余辞回答道。

    酆淮闻言一顿:“这个游戏还能‘删档重来’?”

    “找到bug的话就有概率,外加一些代价。”余辞看着酆淮。

    酆淮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信件里提到他们找到了游戏构建里的重心,或许和那有些关联。

    酆淮换了个话题,转而又问余辞:“这个游戏你玩了多久了?”

    余辞反问:“你是指游戏时间还是现实时间?”

    酆淮愣了愣。

    余辞轻轻笑了一声,大概是酆淮呆愣的模样太少见,他甚至掏出手机很快地偷拍了一张。

    酆淮:“……”

    酆淮翻个白眼,不想去计较大学教授宛如小学生一样幼稚的举动,但他没有让对方白白得到一张自己的私照,他挑眉看向余辞:“两个时间都算。”

    余辞想了想回道:“算每个不同游戏副本里的叠加时间的话,加起来或许上百年也有了。现实世界的话,三年。”

    酆淮怔住。

    余辞见状又笑了一声,他站起身走到酆淮面前:“上百年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吗?我想你应该不会觉得这个数字太夸张才对。”

    酆淮惊醒一般猛地拉开距离,他皱眉看向余辞。

    余辞取出一柄匕首,在游戏里总见到的那柄,递给酆淮——精黑的匕身上,细看才看得清上头还刻了一行潇洒俊秀的小字:

    【与怪物战斗的人,要小心自己不要变成怪物】

    像是警示着余辞。

    酆淮接过匕首,他心跳快了几分,每次见到这把匕首,他都感到亲切熟悉,而这一次,他更加确认,这柄匕首属于他,是他打造出来的。

    或者说,是属于酆淮大帝的锻造品。

    他猛地看向余辞:“为什么你会有?”

    “找到游戏的bug,外加一些代价。”余辞仍然是这么说道。

    酆淮皱紧眉头。

    余辞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后,忽然又开口:“今天就到这为止吧。”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酆淮打断他的话,追问道。

    余辞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道:“我很确定我付出的代价其有所值。”

    他轻轻按住酆淮的肩膀,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说不出的安心:“你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我,我会确保一切都在正轨上。”

    酆淮坐在沙发上,不得不仰头看着余辞。

    他眉梢一扬:“说这种话的人,通常不是没做到就是嗝屁了。”

    “你会看到我不是以上任何一种。”余辞低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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