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第五十八天·小店被砸
酆淮猛地从床上坐起, 就像是从噩梦中惊醒那样。
他扶住额头,在床上静坐了几分钟,脑袋昏沉得像是喝了一夜酒的宿醉。
过了一会儿, 他起身走进浴室里,视线晃过洗手盆上的一对漱口杯, 微停顿两秒后,打开水龙头,用手接了点水洗脸漱口。
凉水泼在脸上让酆淮清醒了许多。
他看向周围算不上熟悉的环境,意识到自己回来了。
处于游戏中的时间对于现实而言是完全停滞的, 无论他在游戏里待了一周还是一年还是更久。
因此当酆淮下楼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店员仍旧在店里,正收拾着手包打算下班。
田晓风听见帘子后头的动静, 抬头看去, 就见酆淮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疑惑地问道:“小老板怎么了?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么?”
酆淮顿了顿, 一时间没想起来对方说这话的前因后果是什么。
田晓风见酆淮没回答,又试探问道:“那我先走了?您之前让我早点下班的。”
她冲酆淮扬起讨好的笑, 她刚和小姐妹约好看下午场的电影呢, 小老板要是临时变卦那就尴尬了。
酆淮闻言隐约想起来了,是之前他接到歌剧副本的游戏发布后就上楼了, 是他让田晓风早点下班走人。
他面色淡淡,微点头答允:“路上小心。”
田晓风提起手包的动作一顿, 欲言又止, 想告诉小老板现在年轻人都不用这话来做谈话的结尾话术了。
但她还是扯了扯嘴角, 什么也没说, 开开心心向小老板挥手再见——提早下班好快乐。
酆淮不明白为什么田晓风看上去那么开心, 他摇摇头, 等田晓风出去后, 拿了件外套出门,想了想又折回来,把香火店的门铺锁上。
酆淮去了趟大卖场,买漱口杯。
他完全不记得洗手台那边摆的两只杯子都是谁的,索性重新买一只回来。
顺便再买点食材回来。
酆淮离开香火铺没多久,之前来店里找过茬的一行人又折了回来。
领头的还是那个瘦竹竿似的、穿着廉价西装的男人,他身后多带了一倍的混混过来,看起来就像是来砸店的。
西装男人拉了拉店门,上了锁推不开,他吐了口痰,又把头贴上店前的玻璃大门,两手罩在眼侧往里瞧。
“啧,算那个小白脸运气好,居然不在店里。”西装男人冷笑一声,扭头对身后的混混们招呼道,“给我砸了他的小破店!”
酆淮店铺左右的邻居见状站出来,嚷了一声:“喂!你们要干什么!”
西装男人不答话,只是挑着那双死鱼眼,瞥了眼边上的小混混。
小混混立马凶神恶煞地冲那邻居威胁道:“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的小店也一起算上!”
“……”邻居闻言顿了顿,又缩了回去,拉上铁卷帘。
西装男人见状笑了一声:“砸!”
……
酆淮的小店没有设什么防盗铃,毕竟通常情况下没人会动一个香火铺子,加上所在区域又是边郊靠近墓区的地方——酆淮去趟大卖场都是乘的大卖场的班车——除了这附近的居民外,来往路过的车辆都少得可怜,更没人报警了。
香火铺里除了摆在外面的样品外,也没多少东西,西装男人只想给一个下马威,顺便找回之前半天丢的场子,让手下砸了店里的那些香烛样品后,就算完成任务离开了。
等酆淮买好东西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小铺子被砸得一地狼藉,他脸色一瞬沉了下来,大步走近店里,先上楼看了眼楼上情况,受到波折的倒是只有楼下店铺。
邻居注意到酆淮回来了,才把铁卷帘拉起来,帮酆淮收拾地上的碎玻璃和残品。
“诶我本来阻止过他们了,但他们说要砸我铺子,我也没办法……”
酆淮打断邻居的话:“没关系,本来就是我的事情。你说‘他们’?是哪些人?”
“一个戴眼镜穿西装的男人,瘦瘦高高,带着六七个街头混混过来一起砸的。”邻居说道,后怕道,“也就幸好你不在店里,不然更得吃亏。”
酆淮一听就知道是谁过来了,听见邻居的嘟哝,什么也没说,只是止住了邻居帮忙收拾的动作,说道:“我来收拾就行了。”
“行。”邻居点点头,他走出几步后,想了想又转头对酆淮说道,“诶,要不你就同意了吧,把这里卖出去,好歹也给了不少钱。”
酆淮只是说道:“嗯,我心里有数。”
补偿费给三百万,不然就得赔付六百多万把地弄下来——不但包括这幢楼,还有楼后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废土地,足有两三亩地的大小,约莫两千平米。
小城市的地皮便宜,但同样也不值钱,也就只是因为这里算是一线城市的邻郊,驱车出城半小时就到的地方,开展墓区项目才算是一个利用起来的赚钱工具。
这笔账小学生都知道该怎么算。
但是酆淮不乐意。他向来吃软不吃硬,不说这里对他有什么用处,光是店铺被砸,就直接断掉了和谈的可能。
他简单把所有砸损的东西往外一丢,被砸破的玻璃大门保持着原样,看起来颇有点特立独行的风格。
酆淮拎着大包小包从大卖场买回来的东西上楼,懒得去警察局报案——小地方的地方警署更像是一个警署卫生站一体的办公室,这样私人恩怨的行为就算由警方出面协调,也没多大意思。
既不能阻止那一行人继续威胁签同意书的行为,也做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改变,顶多一个道歉和赔偿,对于酆淮而言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与其耗费精力时间去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不如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然后亲自动手。
酆淮买了一条两斤六两的黑鱼,做泡椒鱼片,买了一段藕和半斤的肉糜,做炸藕饼,还有一包粉条、黄豆芽、鲜鸭血、鲜毛肚、黄牛肉、午餐肉……七七八八一大堆,打算做毛血旺。
看起来清清瘦瘦小伙子,想吃的胃口比天大。
酆淮挺久没给自己亲自下厨烧过东西了,甚至在他的记忆里,只剩下某段时间在村田木屋里、灶台上起火做的奶白鱼汤。
对酆淮来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不过一进厨房,打开排烟机、点着电磁炉、开电饭煲煮饭,都像是身体的程序记忆一样,他完全知道该怎么做。
一条黑鱼去鳃除鳞去内脏,被酆淮料理成一叠薄得近乎透明的鱼片,下入佐料调味后的汤料里,很块卷曲成一片片乳白的鱼肉,红绿剁碎的泡椒碎点缀在上面,出锅后又拎起一勺滚烫沸腾的热油浇在上头。
“兹拉”一声淋上热油的动静瞬间激出各色香味,泡椒的出挑味道刺激得味蕾生津。
酆淮趁热先尝了一口鱼片,鱼肉新鲜弹动,调味汤汁全都被吸入了鱼肉的缝隙间,一口包裹着椒香鱼鲜,极其满足。
他将泡椒鱼片放在小火上温着,转而继续处理藕饼。
两片藕片中间夹着调味好的肉糜,在玉米粉里滚一圈,再入油锅劈里啪啦地脆炸一通,藕身炸成漂亮的金黄后再从油锅里捞起。
藕饼脆爽不腻,毛血旺鲜咸香辣,都是下饭的菜。
酆淮把饭菜端上桌,正打算开吃,就听楼梯那儿传来脚步声。
他啧了一声,皱起眉头,静悄悄地走到门后,藏在门后与高柜之间的阴影角落里。
皮鞋底与老木楼梯的响声有节奏地靠近过来。
当人影出现在酆淮视野里的第一秒,他冷不丁从阴影里闪出,手掌横劈向对方咽喉带起掌风,被对方下意识格挡住后又闪身到那人身后,用胳膊锁住那人的脖颈。
他贴近那人的后脖,在对方耳边低沉危险地发问:“谁?”
“不是让你等我么?”对方反问。
酆淮听见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旋即松开了手。
他抽抽嘴角,看向余辞:“不打招呼就上我的楼,这是大学教授的礼仪?”
余辞手里提着一板啤酒,无奈道:“我站在楼下喊了几声没人应。”
酆淮估计是他在厨房里炸藕饼又关着门,没听见。
余辞接着道:“看你楼下那情形,我就上来看看情况。”
“如你所见,刚回来就被砸了店铺。”酆淮指指座位,示意余辞坐下。
他又瞥了眼余辞手腕上被自己捏出来的红印子,轻咳一声:“所以谨慎一点也是必须的。”
“同意。”余辞耸耸肩。
他看了眼满桌的菜:“看来我来的时间不太巧。”
酆淮扯了扯嘴角,看向余辞提来的啤酒假笑道:“是啊,还带着啤酒来,那就一起吃吧。”
“好啊。”余辞爽快应下。
酆淮翻个白眼,起身给余辞拿了一副碗筷摆到他面前:“还好还有一副碗筷,不然你就手抓吧。”
家里一共两副碗筷,看来他平时也不是多么好客的一人。
余辞笑笑,不多说什么,夹起一片鱼肉放进嘴里,微眯起眼夸赞道:“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酆淮微眯起眼,看着余辞,这话听起来有些夹耳朵。
余辞浑然没有把酆淮打量的视线放在心上,他冲酆淮微微一笑,又夹了一个藕饼:“趁热吃。”
客人做得倒像是主人。
酆淮被余辞厚脸皮的模样气笑了,他看了眼放在余辞脚边的啤酒,微微挑眉:“开两瓶啤酒喝吧。”
余辞应了声,替酆淮开罐。
一拉开铁皮拉扣,酒水气泡翻涌着冲上来,顿时冲湿了余辞的裤子。
酆淮咧嘴笑起来。
刚才余辞为了防他的动作,手上幅度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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