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见顾清源发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哥，你在想什么。”
她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顾清源心头一跳，猛地回过神：“什么？”
秦蓁眼神晦暗不明：“大哥，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她叫了他好几声都没答应。
顾清源浅浅一笑：“想你小时候的一些事。”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比划了一下道，“长高了，我走时你还没有我胸口高。”
顾家人都生得高挑，只有顾清澜自小身子弱，年年汤药不断，个子也比同龄的人矮一些，直到前几年才开始窜起来。
秦蓁轻笑：“这士别三日，都要刮目相看，更何况大哥离家这么多年，我要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大哥岂不是又要笑话我？”
“我哪敢笑话你！”顾清源微挑了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个子虽然是长高了，怎么性子还跟小孩子似的，竟然当街闹事，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这要是清月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秦蓁一撇红唇，嗔道：“大哥是在嫌弃我不如姐姐稳重了吗？那我也没办法，我天生性子就这样，若是要我像姐姐那般人淡如菊，沉稳郑重，除非是把我重新塞回娘亲肚子里，从头来过。”
“嘴又没遮拦了是不是，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顾清源装模作样的作出手势要打她，后者见状，吓得赶紧闭上眼。
他终究没有舍得下手，而是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些心有余悸道，“下次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你知不知道今日你得罪的可是杜丞相的掌上明珠，她在京城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不是你运气好遇上了太子，没有他替你解围，只怕那杜若若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一听顾清源提起赵承瑾，秦蓁眼眸顿时沉了沉，故作感叹道：“终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爹爹虽然有了侯爵之位，但毕竟不是朝中之人，你今日又为了我得罪杜若若，杜相日后在朝中会不会故意刁难你？”
顾清源笑道：“这等小孩子间的闹剧还不至于让他针对我，倒是你，到了京城难免会和杜若若又交集，只怕她以后还会故
意找你麻烦。”
秦蓁不以为意，娇笑道：“那我尽量躲着她就是了。”
她这辈子还没怕过谁，杜若若么？
不过是个被娇宠坏的小丫头而已，心思虽坏，但却没什么脑子，不足畏惧。让她头疼的时赵承瑾，现在的他，比以前更难琢磨，看来她想接近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脑海里浮现出赵承瑾瘦削的身子和略带病容的面色，秦蓁眸色幽深，眼皮轻颤了颤，漫不经心地问道：“刚刚我见太子殿下一脸倦容，面色也不怎么好，他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顾清源闻言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对什么都好奇，所以并未多想，只避重就轻道：“殿下自幼习武，怎么可能身体不好，只是一年前他出了一些意外，让他得了难以治愈的寒疾，身体异于常人，所以身体才会变得这么差。”
寒疾，一年前？
当初她救下他的时候，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寒疾，难道是在自己死后才病的？
“寒疾，那是什么病，能治好吗？”秦蓁娥眉微蹙，不动声色地试探着。
顾清源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一种什么病症，自从太子得了这寒疾后，就十分畏寒。圣上曾经派人寻遍了天下名医给他看病，但都无济于事，好在平日里除了畏寒这一症状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那他为什么会得这寒疾？”
顾清源正要开口，忽然停了下来，脸色渐渐变了，变得惊异起来。
“澜儿，你怎么对太子的事这么感兴趣？”
他虽有几年没见她了，但也知道她并不是爱打探别人私事的人。
秦蓁面无异色，平静道：“怎么说，太子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帮，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些他的事，下次见了也好亲自向他道谢。”
一番说词让顾清源挑不出错，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不过他没有追问她，而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此时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一年前，太子奉命去永州调查赈灾银失踪一事，然后被山贼掳了去。后来是齐王和当时的永州县令率兵攻上龙虎山，杀了龙虎山的大当家后才救下太子，太子也就是在那时得了寒疾，估计是受了山贼的折磨，不幸染
上的寒疾！”
折磨？
秦蓁一听，精致的小脸骤然一变，语气里平添了一抹怒意：“你怎么就知道他在龙虎山受了折磨，人家说不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呢？”
没想到生前受尽流言蜚语也就罢了，没想到死后还有人冤枉她，真以为人死了不会说话，就可以把所有罪名都往她头上按吗？
“这只是大家的猜测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顾清源惊愕地看着她，澜儿一直是个端庄文雅的女儿家，怎么这次见面，她竟变了许多。
秦蓁一怔，嘴角轻扯：“我这是看不惯那些人空口无凭的猜测冤枉了好人。”
“好人？”顾清源微微挑眉，“谁是好人，秦蓁吗？她可是山匪头子。”
秦蓁辩解道：“山匪头子也不一定是她选的，或许她也是逼不得已呢？”
世人偏见真是可怕得很。
顾清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双手交叉，拇指不停地旋转着，自顾自的调转了话题：“澜儿似乎对太子的事很感兴趣。”
秦蓁一听，讪讪地笑了笑，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就是不敢看顾清源。
顾清源见她这样，心中微微一紧，澜儿和太子不过只见过一面，她就对他的事这么关心，莫非……眸光一沉，脸上浮上一抹阴郁之色，顾清源道：“澜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太子动了心思？”
这京城里心意太子的姑娘实在不少，每天他都能看见一两个大胆的主动跑到太子面前诉说自己的爱慕之意，可太子眼里根本瞧不上任何人，那些女子最后也只能是失望而归。
只是他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妹妹也会起了心思，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苦涩、嫉妒、甚至愤怒。
她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若无其事的喜欢别人。
双手不自觉的捏成拳，有那么一瞬间，他多想告诉她，她不是他的妹妹以及他对她的心意。这些话涌上喉咙却又无法开口，如果说了，他又该如何向父亲和清月交代，她们能接受自己呵护长大的人其实与他们毫无关系，而真正的宝珠已经不在的事实吗？
顾清源闭上眼，紧咬着牙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地看着她道：“你可知今
日那杜若若是谁？”
秦蓁没有一点迟疑地点头：“知道，丞相杜世钊的女儿，传闻说这杜若若暴虐成性，目无法度，不仅自诩身份堪比公主，还扬言说自己是未来太子妃，谁若是敢对太子有非分之想，她就挖了谁的眼睛。”
“你既知道，那为何还要喜……太子。”顾清源喉咙上下滑动着，却说不出那两个字。
秦蓁想说她其实只想报仇，并不是真喜欢赵承瑾，但以顾清源和赵承瑾的关系，让他知道了，岂不是相当于把自己绑到赵承瑾面前任由他宰割。
嘴角微微翘起，秦蓁双手撑着下巴，两眼泛起了柔光，俨然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太子长得龙章风姿，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倾心相许。”
顾清源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强自压制住心中喷薄欲出得怒火，苦口婆心地劝道：“咱们先不说杜若若，就说太子，你知道他为何一直没有娶妻？”
秦蓁摇头。
她也很疑惑，赵承瑾算起来也二十有二了，皇室子弟很少有弱冠了还未娶妻之人，更何况是一朝太子。
可赵承瑾别说娶妻了，就连个妾室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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