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152/533718152/533718189/20201218165604/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那小黄门瞧见她这般激动,也是叹了口气幽幽道:“赵姑娘,小奴从前受过你的恩德,如今记着恩情报答,也算是了了。小奴还是奉劝一句,你别再想着太子殿下了,快快出宫为上。”
说着,手里被他塞了一包东西,热乎乎软绵绵的,一角窥探,是两个热腾腾的馒头。
她顾不得其他,顿时狼吞虎咽起来。
小黄门将灯笼留给她,耐心道:“方才那些老宫人得了信跑了,这里并无人值守,你吃完东西休息半夜,明日一早从这里出了东宫,一直往南走,穿过宫道就是宫人黄门出宫时走的青林门,你拿着腰牌只说是六皇子宫内的人,出去采买六皇子喜欢的吃食,那些人不会拦着你。出去就一直走,也别在回来了。”
说完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
赵瑱被饿了几日,早已是手脚绵软,方才狼吞虎咽后,想起自己谋划一场,如今却如此草草收场,各种怨愤、悲哀一齐涌来,顿时心生哀痛,口中如同嚼蜡,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她吃完后回了柴房,望着窗户根本睡不着。
一直呆坐到天明,她才动了动僵冷的手脚,走了出去。
从东宫斜夹道穿过去,依稀能瞧见林良媛居住的殿宇一角,那头传来震天的哭声,凄凄惨惨,萦绕四方,在这冷森的清晨,尤为让人背后发凉。
赵瑱猜到了什么,心下一沉,脚下却不敢再耽搁了,按照小黄门所说一路出宫去,头也不回。
*
一夜无眠换来的是眼下的乌青。
晏晗坐在妆奁前望着窗外的积雪愣神。
栀香絮絮叨叨说着姑娘如今更应该保终身子,夜里老是看书不睡,一点儿也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云云,说着问晏晗要不要去大夫那里抓一些助眠的药,没听到回应,却只瞧见姑娘正望着雪出神。
“姑娘。”栀香将脂粉按压在她眼下,有些嗔怪,“姑娘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老是愣神?”
晏晗回神来,有些疲累地摇摇头。
忽而冷风袭来,听竹捧着一束新开的红梅进门来,掀开帘子就是一阵冷香,沁人心脾。
听竹一面将红梅找白瓶子插起来,一面闲话道:“方才去外头时听人说,东宫昨夜还真是热闹。”
栀香虽然不爱闲言碎语,可关于皇家的热闹也还是感兴趣的,于是搭话问道:“东宫怎么了?”
“据说太子不知怎地就发起了高烧,而那有孕在身已是七个多月林良媛哭了半夜身子受不住就要临产——可贴身的宫人去太医署,却是一个太医都没有,最后就抓了个平日里帮着抓药的医女去。不过医女不如太医,这么一通白忙活当然没用,林良媛先是小产,到后半夜血止不住,竟然在早晨雾蒙蒙时分薨了。听闻如此噩耗,林家的人在收到消息时已经赶去了东宫,一家人皆是悲痛欲绝,林夫人更是直接哭晕过去,东宫成了一团乱麻了。”
晏晗心神一震,下意识问道:“陛下是否已恢复早朝?”
这样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两个婢女都是一脸懵,只有听竹回答:“的确是恢复早朝,据说病已痊愈了。奇怪的是东宫发生这样大的事,一向疼爱太子的陛下居然置若罔闻,简直太怪异了。”
听竹感叹道。
晏晗却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
连听竹这丫头都看出不对劲了,太医署又怎会看不出来?
想必早前太子声称皇帝病重不能起身时,太医署已经有人察觉出蛛丝马迹,而太子疑心,便在掌权时借权处置了不少太医署的人,如此行径,眼下必然是最好报复的时机。
太子一夜之间失了圣心,又失了宠妃皇孙,真不知他此时此刻是个什么心情。
东宫悲戚一片,可赐婚的圣旨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午后,传话的黄门便准时抵达晏家。
晏远南似乎已经心有成算,并不曾惊讶,反倒是严老太太与余氏愕然。
“朕听闻晏家有女慧智灵秀,恭顺有礼,温良贤淑,与宁阳侯二子谢昭甚为相配,特赐二人结为良配,嘉许姻亲,以缔结百年之好。”
晏远南笑眯眯地拜了大礼,接过圣旨,晏晗则搀扶着严老太太起身,一言不发。
严老太太侧目瞥她,见她神情晦暗不明,也猜不出她此时是个什么想法。
那头的黄门连声恭喜,晏远南也十分知趣地让人送上红包,传话黄门捏了捏,满意地笑了,再道恭喜,带着人便回去了。
严老太太虽不知里头往深的内情,可瞧着晏远南那意气风发的高兴神情,与孙女这头截然不同的低落,似乎明白了什么,拉着晏晗的手道:“陪我去后面走走。”
晏远南心头正高兴,拉着正要跟上去的余氏,不知在后头说了什么,余氏一脸的愕然。
祖孙俩走到晏家的小花园里,这里的雪经过日头晒了半日,却丝毫没有要化的意思,依然是厚厚的一层压住了满院子的植物。
“祖母想听听你的意思。”严老太太开门见山道。
晏晗摇摇头:“祖母,我、我不知道。”
当初的严老太太是坚决不允许晏远南将孙女以筹码嫁到宁阳侯府去,可如今经历如此多,她对于谢昭与自己孙女之间的纠葛也有两三分了解,加之她极力撮合严松年与晏晗却不了了之,严方年那番意有所指又不明确的话,严老太太此时终于是完全明白了过来,所以才向问问孙女的意思。
瞧见她的反应,严老太太只是叹了口气道:“祖母当初不同意,不过是怕你去了侯府受人欺负,如今瞧着谢二在圣上面前都要求赐婚——这样的情意倒也不是随便得来的,若是他一心一意对你,我老婆子也不是不能应。”
晏晗却是没想到,祖母居然松口了。
见她一直不表态,严老太太追问道:“方才人多,你父亲也在自然不便说,可如今就只有你我祖孙俩,有什么话不能和祖母说?”
“我......我只是害怕。”晏晗如实道。
她害怕与人生了情,更怕嫁人,怕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若是这一辈子再踏错了,她不敢奢望还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听到这话,严老太太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害怕、不愿意,为何没有拒绝他?”
晏晗顿时语塞。
严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是个心思深的孩子,想的也长远,我并非不让你一辈子都在家宅中养着,只是如今有个如家人般在乎、爱护你的人,为何不去试着相信呢?姻缘是女子的第二次生命,若是谢二是个正直、重情义的人,心中又将你放在首位,甚至违背宁阳侯老夫人的意思,去陛下跟前求了这道赐婚以护你周全,为何不能试着相信他呢?或许以后又是另一番天地也说不定。”
一直到严老太太离开许久,晏晗都没能回过神,望着园子里的积雪呆呆地出神。
直到余氏走近了,换回了她的神思。
“晗儿,你跟娘说说,你是不是不愿意?”余氏颇为担心,“方才你父亲说,那谢小公子老早就对你父亲旁敲侧击,像是对你情有独钟,可你祖母曾说过那宁阳侯府是个泥潭,若你是愿意,娘还是要劝一劝你——”
“娘。”晏晗打断她,神情略带笑意,“我愿意的。”
祖母说的对。
她心里是有谢昭的。
想起谢昭冲她笑的模样,晏晗心中猛然一跳。
她只是不够坚强,在此事上总是犹犹豫豫,可若真要嫁人,为何不选择嫁个心爱之人呢?
晏晗决定不钻牛角尖,顺其自然。
夜还漫长,听竹放下帘子去了外间,也不知怎地,今日的姑娘睡得十分早。
晏晗做了个梦。
梦里的念知似乎长大了一些,穿的也精致了不少,裙面上绣着振翅欲飞的蝴蝶,头上的发髻也挽了半面,一双眼睛像极了她,捉弄丫鬟时偷笑的模样狡黠极了。
忽然她看到了什么,眼神一亮,大叫一声"爹爹"。
谢昭面容更加沧桑了不少,见到念知时却瞬间换上了笑脸,不费力地抱起她,问道:“今日有没有听夫子的话?”
念知眼珠转了转,讨好地道:“爹爹,我今日学了首诗,我念给你听!”
果然谢昭的注意力被转移,听年幼的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念诗。
晏晗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却依然是摸不着。
谁知念知感受到什么,抬头望向晏晗的方向大声道:“娘,娘!”
谢昭神情疑惑,朝她喊的方向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
念知继续朝晏晗招手:“娘,您快来呀!”
晏晗心头一惊,下意识正要走过去,身子却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远地看不见了,终于是陷入了一片漆黑。
从床上惊醒,晏晗抹了头上的一片湿泽,看着从窗棂映入内室的柔光,猛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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