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7047/534777047/534777065/20201230230510/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赐婚的圣旨刚到晏家没几日,宁阳侯府的聘礼便抬进了晏家。
赐婚是无上的恩典,整个晏家都喜气洋洋的,好似过年一般热闹。
更别提聘礼单子,更是厚厚的一沓,与一对儿玉色的聘雁放在一起,金色镶红的礼单封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看了只是心生喜悦。
晏晗托腮在窗前,看着栀香兴奋地与宁阳侯府的管事、以及宫内来的内库总管一一对着礼单与物品,一旁的几个丫头都是一脸的喜庆,帕子都快遮不住那笑意。
这也不怪她们大惊小怪,圣上赐婚可不是白赐的,陛下金口一开,圣旨一下,便得从皇家内库中调取一部分奇珍异宝与黄金良田赏赐,以充作宁阳侯府对晏家的聘礼,感恩天恩浩荡,皇命犹然,已是羡煞旁人。
“绿眼石珊瑚手钏一对,白玉珠描金嵌彩石琳琅头面一副,嵌金丝多宝金镶玉金环璎珞一只,南夷石环山白玉凉枕一对儿——”
内库的管事捏着又细又长的嗓音念着单子。
栀香笑道:“汪大人,这一列对了。”
汪管事也微笑着点头示意,一双细长的眼睛看向一旁的宁阳侯管家。
栀香也看向他。
那管家被几双眼睛盯着,只感觉后背发凉,一面后悔当时不该接下这门苦差事,一面看也不看单子,点头哈腰道:“对的,对的。”
汪大人笑了笑,低头继续念。
一旁以听竹为首的几个丫头吃吃笑了起来。
听竹提着裙子小跑进来,笑眯眯道:“姑娘可看见了?那管事上赶着来,想必也是听了侯府里老夫人的吩咐——往常赐婚陛下派去的人只是将单子与东西送到男方府邸便离开,此回得亏咱们姑爷是个细致的人,特意将内库的管事汪大人请来,否则还不知那老婆子要贪咱们多少聘礼呢!”
彩礼给薄了,贪墨媳妇的嫁妆,这在盛京不是什么鲜见的事。
就拿半年前与孙五郎定亲的王若水来说,孙五郎的父亲是乡下孙家的族长,十分有权威的人,可他的媳妇宁娘子却不是个好相与的,泼辣管家出了名。
自家的侄女一向当媳妇养在家中,只等着孙五郎弱冠后二人便成婚,谁知半路杀出个王若水,虽说王若水身份不低,更是家中的唯一嫡女,人又有才情美貌、品行也端正,但看惯了侄女的宁娘子却对王若水哪哪都看不顺眼。
得亏王太太的妹妹、也就是孙家的二房娘子从中调和劝说,宁大娘子才勉强点了头。
只是因此与娘家弟弟与侄女生了嫌隙,便将这气放在王家,先是上门定亲推诿病痛不去盛京,孙父拗不过强势的媳妇,劝说几次不成最后甩袖自行上京。
谁知到了盛京才发现,宁娘子准备的聘礼单子居然比之前夫妻商量时的少了足足有三成。
这可不得了。
当初的聘礼单子是随着媒人一起送到王家手中,如今他带来的东西与单子少了三成,岂不是让王家认为他孙家是苛待新媳?
孙父赶紧东拼西凑,这才堪堪凑齐了那缺失的三成,只是物件的成色厚重便比原先准备的逊色不少,好一番搪塞下才算掩饰过去。
虽说宁娘子本身不为贪聘礼的物件,可这样苛待准媳妇的做法却并非是大家族该有的举止。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众人的耳中。王平将军恼怒孙家此举,着人就要将聘礼退回去,却没想到,孙父带着孙五郎早来一步,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奉上新的更加丰厚的礼单,而孙五郎更是乖觉,一口一个岳父大人,终于是让王将军面色稍霁。
如此,这门婚事才顺顺当当定了下来,婚期就定在腊月,只比晏家的喜事早三个月。缓和不少。
因要备嫁,晏晗与孙婉宁在月前去看过王若水一次,带了些祝贺的礼品,三个姑娘一想到将来嫁人后不能再像如今这般肆意出城去玩乐,又是一阵伤感。
王若水说起和孙五郎之间的甜蜜事时,一旁的孙婉宁也偷偷地笑,晏晗见状打趣她,谁知一向口直心快的孙婉宁居然破天荒红了脸。
二人相视一笑,追问下孙婉宁才扭捏地说出真相。
原来因二嫂嫂的关系,孙婉宁跟着孙太太常常出入关家,在关家闲逛的时候扭伤了脚,恰好碰见关家在外游学、那几日刚回家的次子关桐,二人就此落下了缘分,也是好一阵波折才算成就一番好事。
只是关太太得知自家儿子成了孙家女婿时,那张脸比孙太太挑中关三小姐时的脸色还要铁青。
不过事已至此,两家也算是来去亲家,更是亲上加亲了。
当时王若水与孙婉宁还催促她,谁知没过多久,赐婚的圣旨便下来了,若不是若水要备婚不能出门,婉宁又因家中事务繁杂,需要她帮着孙太太理事,只怕二人一早得到消息便会赶到晏家质问二人过往了。
也算是让她得以歇一口气。
晏晗这样想着回过神来,台头一桥那头的礼单却还没有念完。
“姑娘别瞧了,”听竹就站在她身侧,只见她这神情便知她心里在想甚,笑道,“方才姑娘出神时,婢子去瞧了,还有一大半儿没对完呢。”
晏晗叹了口气,起身道:“坐在这也无甚意思,咱们去瞧瞧翊弟的书背的如何了。”
听竹偷偷一笑,嘱咐几个小丫头看好院子,赶紧跟了上去。
晏翊正对着绣花的余氏背书,余光瞧见姐姐来了,原本愁苦的脸上一喜,大叫道:“姐姐你来了!”
见他这一副见到救星的模样,晏晗忍不住板着脸道:“关家的夫子可是用大礼请来的,你可得好生背书,不可似从前那般偷懒了。”
晏翊扁了扁嘴,有些不乐意:“这些书好生枯燥,一点也没有木雕有意思。”
余氏见晏晗似要愠怒,赶紧插嘴劝道:“晗儿别怪他,他今日学了不少的课文,夫子还夸他认真了,这才赶着回来背书,争取明日也得夸奖。”
错怪了他,晏晗心中瞬间升起愧疚。
这么久以来,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外面的生意和与谢昭的‘周旋’上,也没能好好教导陪伴他,如今聘礼一到,过不了多久也要离开晏家了。
晏晗拉过他的手,露出愧疚的笑意道:“姐姐错怪你了,给你道歉好不好?”
这时候丫头也牵着晏栗的手进门来,见到晏晗,只管姐姐、姐姐的叫。
见三姐弟如此和睦,余氏忍不住欣慰地笑了,可一想到不久后女儿便要嫁到宁阳侯府去,心中的不舍又被勾了上来。
“你说当初要是应了严家多好?松年哥儿是个性情温和的,又常听你的,文采也不俗,如今也算是吃皇粮的内朝官,嫁给他起码一辈子不用愁——”
“娘——”晏晗抓住余氏的手,摇摇头道,“严家是祖母的娘家,那固然不会苛待了女儿,可女儿心里没松年表哥,若是只因严家好相处、松年表哥不错便要草率应下婚事,这也是对松年表哥不公平。若是严家姨母知道此事,必然也会心疼松年表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换成是女儿,娘你希望我受到这样的遭遇吗?”
别说心疼,只怕用想尽千方百计也要助女儿脱离苦海来形容都不为过。
余氏不知该说什么,只担心着宁阳侯府那团深不见底的泥潭,只会比严家还要糟糕。
想到此处,余氏只后悔当初严老太太怒斥晏远南时,她多的那句嘴。
谁又能想到谢昭居然不但真的提亲,而且还提前求了赐婚的旨意呢?
这下是想反悔也不能了。
母女连心,晏晗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只笑道:“娘不用担心,谢昭他虽然名声不好,可了解一个人不能只听信旁人所言,女儿与他接触不多,除了几次出手相救,并无过分举动,完全算的上是正人君子。至于宁阳侯府......既然宁阳侯老夫人派了管事来,他便求了陛下将内库的汪管事请来对礼单,如此心思细致、事事为女儿想的周全,女儿不信,将来若有他护着一些,老夫人与夫人还能对我如何挤兑?再说,他与老夫人、侯夫人虽然名为一家子,实际上早已分了东西院,女儿嫁过去便是一方女主人,只是听听训,又不是什么力气活,回了西院该怎么把持就怎么把持,难不成她的手还能伸如此长?”
她笑的极为自信,道:“若娘还担心,便是不信女儿有这个本事。”
上次还是余氏在劝解她,此回便成了她宽慰对方。
余氏终于是笑了。
是啊,若小两口互相心意相通,各为对方考虑,又岂会怕分了院的人?
一旁听了半天的晏栗早已呼呼大睡,只有晏翊扁着嘴不高兴。
“姐姐,桃芸说你要离开家,离开我和娘还有弟弟,是吗?”
晏晗失笑,摸了摸他的头道:“桃芸说的不错,可并非是离开家,以后姐姐还是会回来的,只不过不能经常待在家中——所以你要乖乖听祖母和娘的话,好好念书,知道了吗?”
晏翊原本还想生生气,见姐姐用格外温和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没了气,只重重地点了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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