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343/513870343/513870387/20201118160206/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李钰神情微变,但多年来的争斗生活让他没时间替皇帝悲伤,而是快速分析了眼下的情形,最终得出如谢昭一样的猜想结论。
皇帝当夜因回纥之事高兴饮醉,赵皇后以中宫之姿派宫人将皇帝抬去了勤勉殿,又多加亲身照顾,直到天明时,就传来皇帝病重,晕厥不醒的坏消息。
南平王的船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紧要关头抵达盛京——平时装载的货物一概更换,就像是早早知道盛京中的一切似的......
李钰心下明了,顿时回转身子去了另一个方向,脚下加快步伐,吩咐道:“码头的人先不要有动作,只吩咐人将那五艘船拖住,宫内的局势必先稳定下来,才能办其他的,咱们必不能先乱了阵脚。”
谢昭闻言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低声一句是匆匆离开。
李钰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奔德妃的扶鸾殿。
宫人们见到李钰疾步进来,便知三殿下是有要事,纷纷知趣退下。
有脚程快的宫人去了小佛堂禀话,德妃放下经书率先出来,母子二人正巧在廊下碰面。
“钰儿何事这般要紧来见我?”
李钰神情严肃,不带一丝笑意,低唤了一声道:“母妃。”
母子连心,德妃见儿子这般神情,已经是心下了然,挥了挥手,一旁众多宫人连带着掌事姑姑也退了下去。
“钰儿,你现在可以说了。”
德妃抓着李钰的手往佛堂里走去,见周围确实无人,李钰才说了一句话。
德妃原本平和淡然的面庞忽然眉头紧锁,神情焦灼。
“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钰摇摇头,如实说道:“母妃恕罪,这些只是儿子从之前的蛛丝马迹中连成的猜想,并且事情也如儿子猜想的那般进行,但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还是觉得不能瞒着母妃。”
李钰能有一代‘贤王’之名,并非是凭空而来,其中一部分也是因为背后有德妃。
德妃看上去与世无争,其实也是为了自保开始与皇后进行这几年的明争暗斗,只不过在皇帝的心里,他的皇后小气善妒,而德妃却是格外的贤名淑娴,这也算是德妃不可示人的心计与手腕。
然而与皇后最大的不同,便是德妃心里是有皇帝的,她早年以叛离家族的代价去给还在做一方郡王的当今圣上做‘妾室’,无疑是为家族脸上抹黑,可德妃眼光锐利,心思灵巧,她虽然真心喜欢,可其中也不乏慧眼识人的期许。
一直到皇帝荣登大宝,德妃的娘家人这才与德妃重修旧好,德妃也不计较,毕竟她孤身一人成不了事,而且自己生的又是皇子,就算她不愿意争,皇后也未必不会逼着她去争,因此,一个枝繁叶茂的家族对于德妃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德妃闻听儿子带来的消息,心下虽然焦灼,可还是冷静的骇人,她最大的举动不过站起身来走了两步,便站定在窗棂前。
“母妃?”
多年的母子心有灵犀,德妃的这番举动让李钰感觉到她心中已有谋算,若是在平时他必然不会出声打断,只会静静候在一旁,等德妃什么时候想说了才继续。
可今日的情形比不得往日,李钰心中似热锅上的蚂蚁,怎能安然坐着等待。
片刻后,德妃才转过头:“钰儿,若我猜的不错,你父皇病危快要......那时,只怕便是凤德殿那位,逼宫之时!”
李钰本以为太子和皇后只想控制朝政,还没有胆大到此等地步,却没想到德妃斩钉截铁这样断言。
他循着德妃的思路往前想了几步,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若是谢昭的猜想成真,那皇后与太子想让父皇何时醒来,他就能何时醒来。可若是太子想要名正言顺登上帝位,除了太子这个头衔,还须得内阁三位大学士、以及正史官、谏台史都得在场,亲口下喻,正史官代笔,写下侧封太子为下一任皇帝的圣旨。
最后还要盖上属于皇帝的金印玉玺,这样才算是落实此事。
仅凭着药物让皇帝迷晕中当着以上所有人的面将这些事做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除非逼宫。
以兵力围困勤勉殿,逼着皇帝写下圣旨。
此后就算是旁人有异议,他手有圣旨,便能堵住悠悠众口,更别提成王败寇,只要他是新帝,谁又敢将谋夺篡位之事宣之于众?
德妃似乎知道李钰在想什么,语气平淡如谈论今日天气一般施施然道:“你父皇病重,你们这些握有实权的皇子都以侍候汤药的名义被困在宫内,若是被逼宫,你们无法越出宫墙去求救,到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那不如......儿臣借口朝中要事,找借口出宫去?”李钰提议。
德妃还未想便否决了整个提议:“不妥。你若是在此时出宫去,必然会被言官批判为子不孝,反倒不妙。”
李钰叹了口气:“原本儿臣早已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丧心病狂,父皇身子一向不好,如今这番折腾,即便是七分好的身子,也只剩了三分了。”
德妃摇头:“帝王之家,本就如此,你还记得从前在昌州时,你与太子本也是要好的一对儿兄弟,后来因入主盛京,成了太子、与三皇子之后,便不再有亲情——皇家无情,钰儿,你是个聪明正直的孩子,是母后一手将你往那个位置上推,却从未问过你的感受,母后对不起你。”
李钰跪了下来,神情真诚,言语激烈:“母妃何出此言?儿臣是父皇的儿子,是大盛的皇子,若有此能力,为何不能将太子取而代之?况且儿子不愿意母妃永生屈居皇后之下,儿臣是心甘情愿——”
母子儿子感情真挚,室内温馨一片。
德妃复提及正事,思索片刻后与李钰商议几句,李钰这才匆匆离开扶鸾殿。
*
半夜里,整个盛京城正沉睡中,忽而一道火光闪电劈开了天空,风吹满楼,不过片刻倾盆大雨席卷了盛京。
运河渡口上依然有船进,一向负责检查船货的几个人听着外头的雨声就可以想象是个什么情形,见状抱怨个不行。
“他娘的,这么个鬼天气偏咱们几个值守,这些人还要来,就不能停靠停靠?也太不懂事了!”
“谁说不是呢,有什么不能明日来的,非得今日来。”
“这雨下的真大,快找找有伞没,咱们出去打样子走一圈作罢,淋死个人了!”
几人说归说,该做的事还得做,于是鱼贯着从棚子里走出去,瓢泼大雨中,几只货船的负责人,一个穿棕色袍子的中年男笑呵呵地举着伞从船上下来。
“几位大哥,咱们都是熟人了!”中年男子熟稔地从胸前掏出几张纸,看模样便是提前准备好的,硬生生塞进领头的检查人手里,“咱们和几日后南阳船队是一路的,不记得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领头人说着就不收,拖出来塞回中年男人的手里,“最近查得紧,上头有规定。”
中年男子见状瞥了一眼四周。
此时雨下的极大,打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溅起一尺高的水花,四周虽然有灯火,可风中摇曳即便是凑近来人也看不清二人手上的动作,见状他大胆地将领头人塞回来的银票又放回他的怀里。
“别介呀,这不是什么钱,也就是看几个兄弟辛苦,请他们喝茶的,不会一点点茶钱也不让给吧?”
领头人本就客气客气,不过嗤笑一声,便也收下了。
“算你识相,不过最近查的严是确实,你可将你的‘货物’藏的紧些,若是被查出来了,我可保不了你!”
领头人手一挥:“兄弟们,检查完咱们去吃壶酒暖和暖和!”
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几人。
待人离开后,原本弯着的腰顿时挺的笔直,神情也由谄媚变成了嗤笑。
“也就让你们几个烂*再多活几日,待我们世子来时,可就吃不到什么酒了,喝吧,喝吧。”
领头人吆喝着手下的几人进了棚子,他却没有进去,而是丢了一锭银子给他们吃酒用,转身侧着进了后面的正屋内。
进了门,领头人便不复方才油滑奸吏的模样,神情严肃,持剑抱礼:“公子,果然是他们。”
坐在屋内唯一桌子前的谢昭喝了口茶,点头道:“先继续如此,不要露出破绽,他们是李禅那厮的手下,必然不会是泛泛之辈,若是被看出来,便是前功尽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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