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343/513870343/513870387/20201118160206/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勤勉殿内殿,原本内殿里面的榻室是皇帝批笺呈时困倦小憩之用,但当日由于皇帝是在此晕厥,内官们只手忙脚乱地将皇帝送进来躺下,一拨拨的太医进来探视问病诊脉,也没人敢轻易提及将皇帝挪到其他殿的话,便一直都在此处侍奉了。
此时天色已暗,属于李钰得到消息的第二日夜里,此时皇帝已经病重了三日,榻室内已经换成年幼的六皇子和两位专职照看皇帝身体的太医院院首与副院首。
沈黄门守在门口不敢耽搁,只他年纪也大了,加上这几日担心皇帝也不曾睡一个好觉,此时头正靠着门边一点一点的,似是困倦极了。
李钰走近了些,还没等吩咐什么,沈黄门已经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三殿下——”沈黄门示意。
李钰面色愁容,吩咐一旁的随侍:“沈大人辛苦了,小康,你扶着沈大人去隔壁合合眼,别在此处着了风寒。”
身后几人里名叫小康的随侍赶紧小碎步上来,不顾沈黄门的推拒就要扶住他。
沈黄门虽然是伺候过两任皇帝的老大人了,可毕竟是个奴才,哪里敢受了皇子的礼,赶紧道:“殿下关怀做奴才的,是咱们的夫福气,可咱们也不是顺着杆爬的人,殿下还是赶紧进去瞧一瞧陛下吧!莫在外头耽搁时间为好。”
李钰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微微一笑,还是道:“大人无需多虑,您好好保重身子,父皇身边有你伺候惯了,若是醒来看不见你,必然不习惯。”
沈黄门与李钰都是一点即通的聪明人,互相不过说了些平常话,可却能交流会意对方的隐含意思。
李钰目送走被小康扶着去了偏门的沈黄门,唇角的笑意收了起来,缓步抬腿跨进了门。
六皇子李拂是林嫔所出,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守了整整一晚上皇帝也没醒,他也不敢睡过去,只是坐在脚踏木,脸磕在手臂上,望着皇帝的方向,强迫自己眼睛睁的大大的。
感觉自己要睡了便掐一把大腿,有时候下手重了,疼的龇牙咧嘴的。
李钰刚进门就瞧见掐自己这一幕,见状他快步上前,皱眉问:“六弟,你这是做什么?”
李拂见来人,扬起一抹笑脸:“三哥你来啦!”见李钰看着自己的动作有些生气,只委委屈屈地垂下了脸嗫嚅道,“我瞌睡太多,怕父皇万一醒来了没人理他,我就掐自己不让自己睡着......”
李钰虽然与李拂并非同母,只因林嫔身体不好,德妃见李拂可怜时常照拂着,李钰也带他与其他兄弟不甚一样。
见到此情此景,李钰哪里还舍得去责备弟弟,只叹了口气,道:“以后不许这样了。你年纪还小,旁边又有太医们守着,不用学兄长们那般恪严守律,知道吗?”
李拂这才恢复略窘然的笑,用力点点头:“三哥,我知道了。”
两位太医院的院首见到李钰,立即就要跪地施礼,李钰摇摇头免礼:“父皇今日情形如何?”
汪院首拢了拢手,眉头深锁:“回三殿下,陛下情况时而轻缓时而严重,臣在太医院少说也有二十年,伺候陛下的龙体近几年从未出现过此病的征兆,却忽然出现又来势汹汹,实在是让臣无从下手——”
“此话何解?”
李钰原本以为或许有皇后在其中做手脚,但皇帝毕竟还是因为头痛旧疾的缘故引发,所以众人都这样以为,连同他也从未想过要仔细去问询病因。
若不是此次查出内情,或许他到现在只以为是旧疾引起,并不会多想。
汪院首将这三日的诊病医案摊开给李钰看,指着其中两处地方解释道:“臣也是今日才偶有发现此规律,之前一直不敢断言。殿下请看,这两处分别是申时与戌时,陛下原本如睡着一般呼吸平稳,神色缓常,可这两个时辰却忽然呼吸加重,呓语不断,还伴随着虚汗、手足轻微颤抖等症状。这样的病症分明是癫病的发作症状,与陛下平日的病根本毫无关联,为何会忽然出现?臣百思不得其解。”
汪院首当然不会知道。
李钰看着那两行字,心头冷笑一声。
他推开医案,坐到皇帝的病榻前,看着皇帝面色微苍白,呼吸却平稳着,看模样像是睡着了并非有病在身。
“殿下放心,臣每隔两个时辰便会给陛下做一次医案,若有问题,也可以及时施针,以保全找到病因之前稳住陛下的病情。”
李钰伸手虚扶了汪院首一把:“院首辛苦,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这里守着灯火,若是没有大事便让太医院其他人守着吧,我让人在隔壁给你拾掇个地方休息,若有问题再让他们知会你。”
汪院首年近六十,皇帝此回病重,整个太医院却连个病因都无法找到,甚至连头绪都全无,汪院首身为一院之首自然是要争口气,所以每日都带头熬更守夜,眼下一片乌青,面色比其他人更加憔悴。
李钰此话便作给他台阶下,他也不是傻子,哪有不受的道理,拜谢过李钰后,跟着宫人去了隔壁休息。
李拂听着对话,凑上前来挨住李钰,小声问道:“三哥,父皇他会没事的吧?”
李钰没有侧目,只是看着床上熟睡的皇帝那一起一伏的呼吸,郑重地点点头:“不会有事的。”
*
晏远南已经将近三日没有回家了,晏晗不算着急,可急坏了严老太太与余氏。
严老太太素来心有成算,倒也没余氏那么上火,可余氏心里本就爱胡思乱想,即便是严老太太不顾自己也要劝着媳妇,也没能打消余氏的担忧焦灼。
晏晗见状,还是提笔写了信让听竹趁着天色还早送了出去。
听竹没有去铺子,那样太慢了,她径直去了隔壁两条街外的宁阳侯府,谁知西府侧门的小厮一见是她,只说二公子还没回来。
听竹怕将信给了守门的小厮或是就这么回去不妥,便直愣愣地守在侧门不远处。
一直等到傍晚了,才瞧见两人策马从街巷另一头奔来。
听竹眼前一亮,赶紧在他们下马之前就小跑上去。
谢昭瞧见是听竹,顿时一愣,也不多问,只带着她进了西院。
“进去再说。”
走在后头的叶无一个劲儿地只顾着偷看听竹,连谢昭顺手递来的马鞭都忘记要接了。
谢昭用马鞭作势在他头上挥舞了一下,叶无摸着根本不痛的头笑的像个傻子。
谢昭无奈地摇摇头,示意听竹往里走。
走到听雨轩的正堂,才提及正事。
“姑娘让婢子来送信的,送了便走。”
谢昭接过信毫不含糊果断拆开看,一目十行片刻间看完,脸上露出个微笑。
“回去告诉你家姑娘,让她不要担心,不出明日——”谢昭笑容里透出几分狡黠与料定,“不,不到明日傍晚,晏大人就会平平安安回到家里,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听竹一听也不多留,谢过谢昭后,转身便走。
叶无见状赶紧跟上去送她。
谢昭摇头无奈道:“这小子。”
此时的叶无只能瞧见听竹那粉嫩可爱的小脸与乌黑发髻上闪闪抖动着翅膀的蝴蝶簪,哪还有心去听其他的话。
叶无愣是将听竹送回了晏家才依依不舍地招手离开。
听竹虽然在叶无跟前不爱显露,可一旦二人分开,唇角便会止不住的上扬,不过此时晏家气氛沉闷,她也不好太过于高兴,只收了兴奋与甜蜜,进门回禀谢昭的话。
晏晗正在教晏翊读诗词,听到这话,神色渐渐淡下来,思忖片刻复而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栀香问:“姑娘,谢二是什么意思?为何你忽然高兴?”
“他是三皇子的近臣与心腹,若他都这般说了,想必宫内的事要发生转折变化,”晏晗心情轻松起来,“应该是一件大事。”
听竹想起余氏还不知情,问:“姑娘,咱们要不要和太太和老太太说说这事?若是知道主君明日便没事了,必然也会放下担心的。”
没想到晏晗却摇摇头:“不可。此事本就是我逾矩去问了谢昭,若是告诉了祖母与母亲,那问起从何处知晓,我是如实回答还是撒谎?无论怎样都不能自圆其说。既然父亲明日便无事归家,只需要等到明日即可,无需多事。”
末了侧头看旁边的晏翊:“翊弟也是,不能去和祖母母亲说哦。”
晏翊一向唯姐姐是从,见她郑重向自己嘱咐,立即举手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晏晗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道:“如此便妥了,咱们继续看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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