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343/513870343/513870387/20201118160206/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盛夏七月,回纥传来好消息,回纥王后有孕了。
康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怀上延续王室血脉的孩子,这代表两国无需兵戎相见,也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最好是化干戈为玉帛,绝不引起不必要的战火。
就算只有片刻安宁,也已经是很划算的了。
若是开战,大盛积存这些年的国力都又要消耗殆尽,而回纥那头虽然如今是水草丰满,可战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决出胜负,冬日来临,无粮食羊牛储备,也是只有忍饥挨饿的份。
皇帝听闻信使之言大喜过望,命修史官赶制出一份和书,严明只要安康愿意保持和睦相处,并且归大盛辖内,从前每年的进贡从明年起减至一半,以示两国子民对于和平共处的诚恳。
信使离开后皇帝更是难得放下政事,与后宫妃嫔们在御花园内摆酒饮宴,一直到后半夜才归。
谁知第二日便传来了陛下晕厥不省人事的坏消息。
皇帝身体病重,内阁重臣们都进内殿探望,而品阶之下的官员也不敢随意离开,都站在大殿里候着,原本就是为了早朝而来,一大清早的连饭也没吃上一口,如今站了半日,有些官员连内急都只敢忍住了,一张老脸憋的发青也不敢吭声。
因宫内无人出来,跟着晏远南上朝伺候的小厮并不止内情,却也没有晏平般沉稳,左等右等见日头都上头顶了主君也不见出来,别说主君,其他人也不见半个人,心急如焚,只好一路拉着晏远南的马往回走。
晏家人得知此事后,都赶紧在严老太太处聚拢了。
连一向不怎么露面的赵瑱也来了。
余氏着急道:“老太太,主君莫不是犯了什么事吧?怎地这会了还不出来?”
严老太太思前想后,最后摇摇头,沉声道:“你先别慌。也不止远南一人没有出来,其他的臣子们不也没有出来?想必是宫内出了什么事。”
宫内出什么样的大事,才能将这么多人全都留下?
晏晗心中 只有一个猜想,而这个猜想在她想到的时候已经被严老太太说了出来。
“昨日回纥才传来好消息,应当不是跟此事有关。悉数扣在宫内,原因怕是只有一个.......陛下的身体已经眼见不好了。”
余氏一听,反而放下了心来。既然不是单独,那晏远南也不会有什么事,无非是守在里头,一时半刻出不来罢了。
可片刻后她又着急了,若是在里头出不来,那就是吃也吃不了,睡也睡不着,身体如何受得住?
晏晗闻言下意识瞥了一旁,正好瞧见赵瑱用团扇半遮住隐约露出微微笑意的脸。
而赵瑱似乎是察觉了晏晗的目光,赶紧正色放下扇子。
晏晗劝道:“母亲别着急,父亲不会有事的。”
余氏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严老太太心知媳妇是个容易担心过度的性子,便又往着好方向宽慰了几句,余氏脸色羞赧,直道‘本该是媳妇宽慰服侍母亲,如今反倒要母亲来宽慰我这个做媳妇的’。
严老太太倒不在意这些,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余氏走后,赵瑱也觉着没趣,屈了屈膝就说退下。
屋内只剩祖孙两人,严老太太摒退左右,留下宋妈妈。
“祖母可是要和孙女说什么重要之事?”
严老太太颔首,缓缓道:“方才赵瑱那神情想必你也是看到了,是不是?”
晏晗倒是没想到严老太太居然悉数明白,她微愣片刻问:“祖母也看到了?”
严老太太刮了刮孙女的鼻子,笑道:“从上次你给我那块玉佩,我就发现了她很是不对劲,近来不但不约束自己,反而更加肆意妄为,有日夜里居然明晃晃的派了两个丫头出门,说是给她买什么香酥鸡,我让宋妈妈去远远的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哪是什么丫头,分明就是她自己扮做丫头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就出去了。”
“那守门的想必也是听了祖母的吩咐,故意受了她的贿赂?”
严老太太与宋妈妈对视一眼,宋妈妈笑道:“还是姑娘聪慧。老太太想着,既然她敢这般大胆,想必这块玉佩的主人并非普通人户,所以干脆就放她出去,免得多生是非。待她放松警惕,抓住确切的把柄,再料理她也不迟。”
晏晗点点头。
那玉佩无论从质地、成色,还是一眼看上去,都能明白不是凡品,若真这么大张旗鼓地将赵瑱给绑了,没有真凭实据,却也说不过去,反倒将晏家的门风彻底给败坏了。
严老太太慈爱地抚摸晏晗的头发:“晏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孩,将来还想着将你嫁给值得信任的好人户——虽然你舅太爷家都是开明之人,不会因此看低了你,但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被她给污遭坏了名声。”
不得不说,祖母真是考虑的周全。
回去的路上,晏晗‘正巧’碰见了赏花的赵瑱。
她比晏晗大一岁,身条抽长不少,胸前也鼓鼓囊囊了起来,尤其是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因为长开了不少,更是比前几年美了三分。
她今日穿着桃色的夏衫与百褶裙,裙面上绣着海棠与云雀,露出一双藕荷色的鞋尖,上头点缀着一对儿小指头大的珍珠,圆润富有光泽。
她拿着团扇正倚靠在围栏上看景色,见晏晗来了没有如往常一般躲着,而是笑着迎上来:“晗妹妹来了,这么热的天儿快来廊下散散热气,女孩子家最要紧的就是一身雪肤,别晒黑了。”
还没等晏晗说话,便又连着吩咐一旁的新露拿出一盒东西来。
“这是盛京最新时兴的雪肤膏,最适宜在夏日里用,冰冰凉凉的,妹妹拿去当小玩意儿用用。”
赵瑱说完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摇着扇子看晏晗揭开盖子。
这雪肤膏装在一只半个手掌大的盒子里,盒子四周内壁涂了香松油,刚打开就扑来一股松木的淡香,混杂着清新的香气沁入心脾,在这炎热的夏日里的确十分怡人。
不过晏晗也并非没见过这东西。
上一世在边城时——也就是如今时间的十年以后,雪肤膏已经沦落到被大夫用作治烫伤的缓解药物,几文银子就能买到比这多几倍。
也就是如今刚与回纥重修旧好,所以关外的商人带着这东西来盛京,因着夏日进京,又需要大量的冰保住,加上关外商人的卖货能力,使劲鼓吹,所以才格外贵。
不过......赵瑱哪来这么多钱?
晏晗看向她,见她神情一副等着自己好奇发问的模样,顿时心下了然。
她也顺了对方的意故意装作不知:“这小东西好稀奇,闻着清清凉凉的,感觉汗水都清凉了,瑱姐姐是从哪里得到的?”
果然,听到这话的赵瑱果然得意,团扇扇的更加频繁,笑道:“晗妹妹你没见过也不算稀奇,毕竟这是关外的商人近两日才带来的东西,京中的贵妇们想买都买不到!”
“既然这么难买,想必也很贵吧?那瑱姐姐如何买到的?”晏晗一脸茫然问。
赵瑱笑容一顿,立即恢复原样道:“是有位从前在伯爵府时相熟的小姐妹送我的,因有两盒,所以想着分给妹妹一盒,妹妹好好用就是。”
“那就多谢瑱姐姐了,这么稀奇的东西还记挂着给我一份。”
二人表面一团和气,实际各有心思,赵瑱见无话可说,晏晗又一脸冷淡并不热络问她更多的问题,于是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走了。
待赵瑱离开后,听竹朝她离开的方向轻轻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没见过,居然跑来显摆。”
晏晗看着手上的雪肤膏,没有犹豫分毫便将这在外头价值不菲的小物件丢进了荷花池子里。
*
皇帝病重,一众皇子轮着伺候汤药,宫内灯火长夜不熄,臣子们也跟着皇子轮班候着,生怕皇帝醒来时无人照看与吩咐何事。
李钰从内宫出来,一路往安置皇子们暂时的住处走去,拐弯处时,谢昭从旁跳了出来。
谢昭穿着侍卫的装束,帽檐压低了跟在李钰身后,二人之间低语说话,无人知晓。
“李静山说的不错,上个月从潋州启程的五只商船正是南平王府前几年买下的,南平王没有出面,全都是李禅在操控。买船的人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这些船每月都会出一次货到盛京,运货之时也都会刻意掺杂一些其他的东西,码头的人受贿赂习惯了,久而久之也从不去查验,如今已经行驶到允州。”
李钰驻足片刻,直到旁边路过一队巡逻,才继续走:“什么时候会到?”
谢昭沉默少时,道:“就在五日后的傍晚。”
“居然这么巧......”李钰眉头紧锁:“父皇病重,想来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
“不,”谢昭忽然想到什么,声音压的极低,“或许......”
李钰见他欲言又止,神情闪烁,直接一声:“说。”
谢昭凑近了些,道:“或许,陛下的病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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