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已经上齐,但摆在桌上的各种美味却不能让展昭专心致志,他心不在焉地吃着菜,时不时地把目光往外放。
这一举动引得白玉堂也有了往外看的想法,但到底没看,而是问正走神的展昭,“外面怎么了?”
这话让展昭一愣,然后眨了眨眼,“楼下有个卖包子的铺子,味道闻起来不错,有点想去买来尝尝。”
“那去吧。”白玉堂挑了挑眉,回答的相当干脆。
“那我去了。”展昭嘴角稍稍往上,看起来很高兴地应下,起身往楼下走。
街上人比较少了,午时太阳猛地很,大多数的人都选择回家吃饭,还在街上的多半是带着东西来城中贩卖的乡人,东西没卖完不甘心离开,依旧在那吆喝着。而有些聪明持家的妇女则会从家中走出来,因乡人急着卖完东西回家,她们趁机压低价钱买东西,方氏就是这样一些妇女中的一个。
她家里条件还行,丈夫是做小买卖的,很有些余钱,本来她是不用省这些钱的,奈何家中独子要读书,能省点铜板下来,积少成多总能买几张写大字的纸的,因此她养成了中午出来买东西的习惯,在这太阳底下虽然热,但正因为这种热,让卖东西的有时愿意省着口水让价,因此方氏是极为喜欢这种热的。
此时方氏提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这一路走下来的收获,眼睛还不住地四处打探着,试图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这街道上,有个摊子明显和其他人的摊子不同,不同之处在于其他摊子的主人都在吆喝着招呼人来光顾,而这个摊子的主人则是躲在楼阁的阴处,懒散地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行人,一点招呼的想法都没有,如果不是那立着的,写着‘乐天知命故不忧’的幡在风中小幅度地摆动着,恐怕行人会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纳凉老头。
方氏因为儿子与丈夫的缘故,是认识一两个字的,但幡上的她却认不全,因此小心地来到摊子上,在摊前的板凳上坐下,“我不识字,请问你是算命的大师吗?”
摊主点了点头,“摸骨看相,八卦风水老道都精通,你要看哪样?”
“看相吧。”方氏想也没想地回道,“大师看看我以后过得怎么样?”
听了方氏的话,那摊主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方氏,边打量边摇头,“你家境不错,有子有女,女儿贤惠孝顺,但儿子不长进,将来过得不好啊。”
“大师可有办法解?” 方氏忍不住站起来一点,身子向前倾,“大师只要能让我儿子长进,多少银子我都愿意给!”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并几个铜板,小心地码在桌上。
摊主收下了那几个铜板,却没有拿碎银子,之后只给了方氏一句话,“善待你的女儿,以后必有后福。”说完不管方氏想要说些什么,摆摆手让她离开,不愿意再说其他了。
就这样,方氏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摊主很快又迎来了一位客人,那客人身穿蓝色衣裳,在那板凳坐下后说了句,“在下展昭,有一事想请大师解惑。”
摊主见展昭坐下,忍住想要逃走的欲望,皮笑肉不笑地说,“展大人怎么会有事让老道解惑,莫不是消遣老道吧。”
“怎么会。”展昭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摊主,“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从府衙大牢里出来的。”
摊主腆着脸笑了笑,然后突然起身,趁展昭没注意窜进了最近的巷子里。
展昭沉着脸追过去,刚进巷子里就看见白玉堂一袭白衣地站在那里,左手拿着食盒,右手拿刀,正架在摊主脖子边,见展昭过来了,顺手就把食盒塞到他怀里,然后专心地看着被自己迎面拿下的摊主。
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易容。”
而展昭抱着食盒,靠近摊主说,“这下你该告诉我你是怎么从大牢里出来的吧。”
摊主笑了笑,伸手揭下自己脸上的□□,露出了一张展昭熟悉的脸,正是之前他们在大牢里审问的那个刺客领头人的脸。
揭下面具之后,男人笑了笑,“我叫沈陶章,是婉瑶公主布置进敌方的一枚钉子,至于怎么离开大牢的,自然是官家放我出来的。”
包大人连刺客带药地把人送入宫中后,作为被行刺过的赵祯当下就决定亲自去审问审问,想知道到底是谁,三番四次的进行这种见不得光的行动。
没想到,去审问的时候,就遇上了沈陶章这个熟人,而这个熟人竟然是刺客领头人,赵祯顿时心生疑惑,所以命人把沈陶章单独提出来问话,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沈陶章见问话的是赵祯,又是单独问话,也不像之前面对包拯他们那样一句话也不说了,反是干脆利落地把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刺客的原因全盘托出,而弄清楚了事情原委的赵祯自然放沈陶章自由,让人弄了具伤痕累累的尸体,让沈陶章帮忙做易容,从而蒙蔽其他刺客,金蝉脱壳。
“没了事做,我就干起老本行算命测字看风水,好混口饭吃啊。”解释清楚后的沈陶章看着还架在自己脖子边上的刀,看向白玉堂,“兄弟,这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把刀放下了。”
白玉堂没理他,而是询问一般地看展昭,展昭当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白玉堂就把刀收回刀鞘中了。
府衙之中,包大人在询问修茗带回来的那些公主的心腹,想要得知公主的死因,是不是真的是因病去世。
正厅之□□有五个人,分别是包大人、公孙以及三个贴身服侍婉瑶公主的婆子。
“寇娘面见官家,说公主死因有疑,现在我要问诸位一些问题,还请不要犹豫从实作答。”
包大人刚起了个头,三个婆子就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一个看起来较为年长的婆子问,“大人说寇娘真的是面见了官家,没有骗我们?”
“绝无虚假。”包大人很肯定地回答,“她现在还在府衙之中,若是还有怀疑,我这就请她过来。”说完便叫人请寇娘过来正厅一趟。
人很快到了正厅,寇娘先是行了礼,然后笑着看向三位婆子,“姐姐们不要担心包大人心怀不轨,他是奉官家的旨意来查案的,只管将之前透露给我的消息如实说出便好。”
寇娘的话仿若一根定心针,婆子们一一将婉瑶公主“病逝”前后几天发生的事讲来。
“我姓黄,年最长,熟悉的人管我叫黄婆子,我们仨都是贴身伺候公主的人,而寇娘是公主特意请去照顾少爷的,公主对我们四人信任非常,在其他人看来,我们四人就是公主的心腹了,出事之后,我们受到的压制是最多的,派来监视的人也不少。”第一个说话的还是之前那个发问的婆子,她简单地介绍之后开始进入正题,“公主不爱风雅之事,反倒最爱舞刀弄枪,不过在成亲生子之后,却只喜诵经念佛了。那日上香后受伤归来,公主伤的很重,但太医手段高超,因此公主只是伤未愈合,脸上却不再有死相,我们三人很是高兴,因此都在心中暗想,这恐怕是佛祖保佑的结果。但楚将军回来之后,接下了所有照顾公主的活,公主的情况就变了,我们常常听到公主与他的争执声,并不吵闹,不过楚将军带着怒气的话却从未间断。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本该好起来的公主身体越来越差,最后竟是因此病逝,但我们不相信这个原因,为何已经好起来的公主会因为楚将军的照顾而日渐虚弱?”
包大人理了理黄婆子的话,然后直指中心,“你是说,公主本来受伤的身体已经好起来的,但因为楚将军的照顾,反而差了起来?而且期间,公主和楚将军争吵不间断?”
“是的。”黄婆子直视包大人的眼睛,确认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另一个婆子突然说了句话,“公主一定不是病逝的。”
话刚落,黄婆子就解释道,“她姓马,大家都管她叫马婆子,她与周娘子以公主奶娘的身份镇场,力排众议地为公主整理遗容,若不是她的发现,我们都不会怀疑公主的死因有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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