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晴抱过男子双肩揽在怀里,微凉的手轻轻顺着他的背。眉眼垂落所见的只有他卸下防备的模样,哪怕静静陪着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环在腰间的手复又紧了些,弘昼闷着头抵在她胸腹处,低低言语却含着十分憧憬。“其实,本王倒想和你要个孩子。是你的,本王定会格外疼惜。”
“王爷....”尔晴微微一怔,听他此言倒像个做错事儿的。那话堵在嗓子眼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便就在此刻,屋外来了奴才禀报。一见王爷正抱着侧福晋姿态亲密,瞬时低下头去。战战兢兢杵在远处回道。
“禀王爷,方才奴几个押了囚车去坟山,怎知路旁山坡险陡竟偶遇乱石坠坡。奴才们倒没事儿,就是那......那囚车被生砸了扁。犯人也跟着一道砸成肉泥了。”
尔晴见有人来,刚要起身却被弘昼拦着,依旧维持着坐姿。只闻他鼻间一嗤,似极不屑道“倒是便宜了他,让他一下子死了个痛快。”
原先弘昼叫人押了小禄子去坟山,是想将他活埋在那荒无人烟的地界儿里。任虫蚁腐蚀,野兽啃咬。受尽千般折磨而死。但这落石...罢了,说不定也是天意。
只是那梗在心头的恨,却着实消却不了多少。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弘昼屏退下人,抱着尔晴仰面问她。
“晌午,见你在牢里一直说起魏璎珞,莫非她与小禄子还有牵连?”
尔晴凝神一顿,继而点头道“妾身也只是猜想,但看那小禄子的模样,八九不离十。”
“你可知,魏璎珞曾害过本王。本王还记得那夜有被你提醒过。奈何当初本王颇为自负,竟以为你口中皆是虚言。”
“其实,提醒王爷那一回也不过是巧合。妾身在先皇后身边当差便觉得魏璎珞行事鬼祟,颇具心机。猜想她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来。没想到竟真的害了王爷。”她不能说自己经历过一世便有所察觉,但至于魏璎珞如何害了弘昼。尔晴是真的不知。
“原来,你也是猜的。本王....本王还曾一度怀疑过你。”
他的眼神有了一丝丝愧疚。就像那祈求原谅之人,又觉得对方不会再原谅自己。愧疚着又渴望着。
“这不能怪王爷,若是妾身,妾身也会同王爷一样。”她是因有上一世的记忆才稍稍知道的多些。可弘昼却无经历过这一遭。怀疑一个提前向他透信儿的人也算是人之常情。
尔晴的态度,让弘昼的眼底终于有了几分解脱之意。他揽下女子,用唇怜惜的吻着她。他也不知自己怎就会对她如此着迷,或许是从一开始,那场梅园偶遇,红墙下,权力下的屈服与惺惺相惜。
“那你说,这魏璎珞。咱们是不是得.....”一吻作罢,弘昼抚着那轻喘着的小人儿。手指在她的耳尖上摩挲着,见她想躲又躲不了。方才说话时的那点清明劲儿一过,这会又染上了些欲色。
尔晴用手腕抵着他,侧过的小脸红扑扑的,倒显得气色好了许多。可她明知道弘昼在逗她,却还是要摆出那股子正经议事的风范对他回道。
“王爷是猜想她也与太妃的事儿也有关。正好同妾身是一个心思。妾身猜她掺和的远不止这些。但奈何手中却没有什么证据。”
“呵,原先只是个奴婢,本王随手便可处置了她。”说起魏璎珞,弘昼悔不当初,若当年不是他卧病在床,醒来后额娘又已薨逝。他早该了结了魏璎珞。弘昼敛了神,接着缓言道。“怪只怪本王得知缘由太晚,她同傅恒的婚约又闹得人尽皆知,有皇上和富察氏的庇护,本王还真无时机动她了。”
弘昼的无奈,尔晴亦能体会。她又何尝不急着去报仇。只是他们的心思一直都被那所谓的证据牵引着。却忘了只要有手段,做什么不能成事?
尔晴淡淡一笑,忽然想起个妙法儿。
“王爷莫心急,就算她现在贵为一等公爵夫人又何妨,还不得依靠着富察氏。既没有证据?那便自己做出些证据来。到时候,一个死人亦无法替自己辩解。而那些活人看的也仅是手里那份证据。”
上一世,她在先皇后的画像前被那贱人毒死,那贱人不也一样没证据。但仗着皇上与傅恒的青睐,魏璎珞总能逃过一劫又一劫。
这一世,她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要什么证据还不是信手拈来。到时,她说是一便是一,她说是二便是二。而且那证据不能让别人呈,还得靠富察家的那一位。
他说过爱她,那便看看是真是假吧。
尔晴悄悄同弘昼说好了来龙去脉,到时只要弘昼周旋着皇帝与他身边的太监李玉即可。弘昼自然是听她的,但仍不放心她一个人冒险。好说歹说,尔晴才同意要两个人陪着,一个是她的贴身婢女杜鹃,一个则是王爷的心腹太监小果子。
几日后,尔晴整理出那只紫檀木匣。那里头的银票她一张没动,却也大概猜到了慕容萧重开临烟阁的原因。
她收拾起木匣用绢帕层层包裹,最后只留下一句话要杜鹃将包袱送去京城中鼎鼎有名的慕容府。杜鹃知道那慕容府与自家主子有些关系,但尔晴却从未带杜鹃进过慕容府。就算是最贴身的丫鬟,也被她排除在外。所以杜鹃早就想去见见那谜一般的地方。
身为王府里的侧福晋,尔晴已失了能自由出入的权利。所以她只能让杜鹃替自己把东西送去慕容府。
如今,杜鹃正提着包袱往府外走。哪知路上偏巧偶遇归途的王爷。
弘昼拦下婢女杜鹃,见她行色匆匆还提着个包袱出门,便随口问了几句。可杜鹃的脸色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旁的,分明是有些不对劲。
男子不觉起了疑心,在问出杜鹃是要去慕容府送东西时。弘昼的脸上阴晴难测。他似乎还记得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慕容晓婉,可与尔晴交集的真的会是她吗?
杜鹃回来后,尔晴得知她此去路上被弘昼盘问,一时竟有些慌乱起来。好在东西是送到了,慕容府外的眼线在杜鹃还未入府前就接了她手里的东西,自然也容不得外人探出究竟。
尔晴想,就算弘昼知道了,也只会忆起那位慕容晓婉。应该不会想到旁的。便缓缓安下心思,为惊蛰后的亲蚕大典做准备去了。
傅恒静坐于书房案前,寒凉一室竟也未有燃炭取暖。只因那炭火燃起的热度,会让他想到与那女子共度的一夜。如今好不容易从伤痛中恢复,心思也格外沉静透彻了些。加之断断续续冲入脑内的回忆,傅恒抿了一口手边的茶水,已是凉的彻底。
在他手中一点点描绘桌案上摆着的那张临摹绘图。那上面的纹路,每一笔一划看着竟觉得越来越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仿佛是浅浅的见过一面,便再无印象。
但今日,疆场上同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闵文兴会来找他。据说还带来了消息。
傅恒有些兴奋,可心中却不能说毫无头绪。或许他就是在等这个消息来确定自己的猜测。
闵文兴的到来让傅恒终于放下那日夜思索的绘图。对方也不耽搁,直接将一张带有暗纹的人皮交到了傅恒手里。他说这是从战场上死去的将士身上偷偷剥的。傅恒拿去对比一照,确实一模一样。
彼时,闵文兴抬头望向傅恒,却见对方也正好盯着自己。闵文兴开口道。“这将士是自己人,乃副都统吴扎库氏麾下的。暗纹亦是族徽。”
听闻此消息,傅恒不知该为心中的猜测成真而感到兴奋,还是该为同胞的自相残杀而感到心寒。
他终于想起来,这族徽他是见过一次的。那时他仅身为蓝翎侍卫,远远看着副都统回朝参拜,显露的腰带上,便隐约有这族徽标志。
惊蛰后,皇宫内的亲蚕大典如约而至。纵使风云境迁,也挡不住这一日隆重非常,受人瞩目。当然这亦是尔晴期待许久的。
她知道那个人身为傅恒的嫡妻,一定会来参加这等显露身份的大典。但她却够不上资格,能上去亲自采桑喂蚕的,只能是王爷的嫡福晋。可她身为侧福晋,顶多只能在坛下观望。而这样的好处便是没人会注意到她。
待亲蚕礼开始,所有人的目光皆会被高处祭坛吸引。她只要让那人一样不引人注目,将其带走。一切便会神不知鬼不觉。
为了今日,尔晴特地换下正装,只穿一身宫女打扮。压着头,就等着一会“请”她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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