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然生于神一般的家族企业,他爹的集团是民族之光,他爹本人是每年国民生产总值贡献榜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这样的身世对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因为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道钱的妙处,但是钱的害处他却已经早早就感受到了。
小时候因为利益纷争,他的母亲死于对手制造的交通事故,不到六岁的他经历了两次绑架未遂,遂被父亲隐姓埋名,送到国外,在国外磕磕绊绊念到高中,旷课不值一提,打架家常便饭,终于在一次动了枪之后,父亲震怒,把他送回来。
本想给加塞到某国际名校里,跟一帮纨绔子弟们玩,谁知齐斐然小学不到就被送出国,已做了几年香蕉人的他,不屑和真正的纨绔子弟们一起挥金如土,或是说,他不明白过那种生活有什么趣味所在,他经历了苦难教育,即使后来用goole搜索了自己的爹的丰功伟绩,了解了自己的真正家底,他也觉得爹是爹,他是他,他爹再牛逼,跟他也没关系。
打架、养伤、退学,现年他已21岁,在外国这个年龄,早就搬出家门,不再依附父母了。齐斐然天生反骨,感觉到父亲给他安排学校时略微的一点点皱眉,他就品出了父亲瞧不起他的意思,坚决不想听安排了。
“别人能考上名校,我也能,用不着你安排。我就上高中,高三吧,正常考,考到哪去哪。”齐斐然边吃早餐,边对父亲说。
齐淮维的眼睛从报纸上挪到儿子的脸上。与自己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倔强,儿子的价值观已经养成,有时自己处心积虑跟这儿子念叨自己的成功学,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不易察觉的不耐烦,错过了儿子的成长是他心里的遗憾,但给他最先进的教育和安定的成长环境,却是一个理智的父亲必须狠心做的事情。
齐斐然对平坦的康庄大道毫无兴趣,反而和普通人一起拼智商,让他跃跃欲试。为此,齐连维仔细阅读了秘书给自己的桜市重点高中资料,再三抉择,选了这所资历最深、年头最久、成绩优异、治学严谨、校风优良的重点高中——桜青一中。
转来的第一天,他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一个清秀的男孩,大声在班级里宣布了自己的性别。第三节课开始,林时新和一帮人气呼呼地回来了,这位笔直笔直的男的,是齐斐然的前桌。
齐斐然长长的两条腿占地方,不知不觉就把桌子拱到了前面,林时新走到自己的座位,狠狠地瞪着齐斐然,齐斐然一脸懵逼看着他,心里犹豫是不是要向他表明,虽然他是新来的,但是已经从外观上认证他是男的了……正在紧张的思考着的时候,林时新朝他说道:“您的腿还要往哪伸,伸我桌肚子里去多好啊!”齐斐然恍然大悟,慌忙直起身子坐好,把腿一收,双臂一抬,把桌子往后抱着挪开了。
林时新把椅子抬起来,恨恨的掼到地上,随即一屁股坐下。
齐斐然的同桌曲国星敞开物理书,用书捂着嘴巴笑起来。齐斐然看向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曲国星笑道:“没啥事,大姑娘又不高兴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齐斐然更加纳闷了,这人到底是男是女?他有尾随林时新去厕所,给他验明正身的冲动。
林时新的苦难并没有因为几场打架而结束,他在电视里看到黑黑的古天乐,就有要去海边晒黑的冲动,看到隔壁二麻子的沧桑的脸,就有往自己脸上划刀子的冲动,看到乔峰打篮球时,阳光下赤/裸着的冒着光亮的肱二头肌,他就拿起两瓶矿泉水呼啦呼啦上上下下练起来。
不得不说,他确实“貌似”比较娇弱,不喜欢运动,也怕晒,更怕弄伤自己的脸,因为很痛,林时新不能接受一点点痛,每次体检时到检查眼睛那里,他都逃跑,因为医生翻他眼皮会让他泪水连连,打针更是要了他的命。
林时新心里茫然,呆呆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不禁叹道:“唉,天生丽质难自弃。”只好鼓励自己,外表好看,只要内心坚定强大,依然还是个纯爷们,不是依然是,是一直是,笔直笔直的纯爷们。
不过,这段时间班里嘲笑的重点,不再是“雌雄难辨”的林时新了,而是香蕉人齐斐然,他实在是太与众不同、格格不入了。
首先他不懂得使用答题卡,据说他在国外的成绩是不错的,可是他的真实成绩实在是难以估测,他来了之后,有了两次月考,他一次考到这个重点班的第十五名,一次考到第四十五名,据英语老师说两道阅读理解题,一道里五个选择题都是对的,另一道都是错的,几乎可以认定,另一道他的卡都涂串行了,在别的科目里,他这样的问题还是时有发生。
最可笑的是他的名字,齐斐然三个字,每次答题卡识别出来的名字,都是不一样的,第一次是“大阴蛙”,第二次是“大推蛙”,总之就跟“蛙”杠上了。
第二次老师拿着年级榜单在讲台上吐槽他时,笑点一向很低的林时新笑的前仰后合,等到班里的同学都已经不笑了,他还是在安静一会儿后,咯咯咯咯笑起来,嘴里念叨着推蛙、推蛙,齐斐然忍无可忍,一脚踩到林时新的椅子腿,用力一踹,阴沉的吼道:“我推的就是你这个蛙!”
林时新丝毫没有防备,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他蹭一下站起来,两只爪子刚朝齐斐然脖子上伸,就被老师吼道:“林时新你要死啊!还想让你妈妈来学校吗?!给我坐下!”林时新一咬牙,忍住了,朝齐斐然指了指窗外,意思是下课出去打。齐斐然冷笑着看着他,心想,你这小娘炮,我整不了你了?
桜市常年多雨,真的勇士,不惧风雨。下课后,林时新咣当一声站起来,看了齐斐然一眼,齐斐然二话不说站起来,两人疾步走出教室,到了操场上。连绵不断的雨水,轻柔的浇在身上,打在脸上。
林时新说:“先等下,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打,得说好了,打赢了怎样,打输了怎样。”
齐斐然说:“你说吧,赢了输了咋样。”
林时新一脸狞笑,说:“我赢了,我就叫你推蛙,以后我叫你推蛙,你就得答应。”
齐斐然的脸上一阵风云变幻:“行,那我赢了,我也得给你起个名字。”
林时新纳闷:“那你叫我啥?”
齐斐然说:“我还没想好。”
林时新说:“那不行!你先告诉我,不然你叫我大王八怎么办?”
齐斐然笑了,他知道此人最讨厌什么,眉毛一挑:“那,我就叫你媳妇儿吧!”
林时新顿时火了,“操!”举起拳头就冲过去了。
齐斐然是打架高手,国外跟不同肤色的人练过,尽管他看出来林时新用尽了力气和速度冲了过来,对他来说仍像是慢动作。
在林时新靠近时,齐斐然两手一抓,分别钳制住了林时新舞动的左右爪子,林时新给自己配乐:“啊啊啊啊啊啊啊!”齐斐然沉默着用力,还是抓着他的左右手腕,他想伸脚踹他,可是低头看着他的两条细腿儿,一时斟酌着该用怎样的力度,而不至于把腿踹断。
林时新左右手被控制住,能使力的只能是头了,他使劲往前伸脑袋,王八脑袋伸出壳一样,把自己的头当武器,直挺挺的撞向齐斐然的腹肌,齐斐然俩手抓着他的手往后推,不让他的肚子接触到自己。
齐斐然一般和这种小弱鸡打架,都是一脚踹过去拉倒,林时新两条腿细细的,估计他能给他踹出三米远去。可是从林时新站在对面开始准备活动,晃动手脚关节时,齐斐然就想笑了,这人让人无法动真格的。
林时新还在鼓着腮帮子运行真气,想发个大招,齐斐然抓着他的手腕,已经不知所措了,他充分领教到,林时新最大的力气,也就这点力气。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齐斐然终于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这一笑,就松了劲儿,林时新趁机挣脱了手,跳起来打齐斐然的头顶,只听彭彭几下,仿佛拍在西瓜上,拍的齐斐然懵了,林时新又原地一坐,抬头眼光狡诈地看着齐斐然,突然发力抱住他的小腿往自己肚子上一拢,齐斐然一滑,后仰着坐在地上。
林时新大叫:“你输了!你这个软脚虾!窝囊废!你还有啥想说的!”
齐斐然坐在地上,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林时新:“你这个大推蛙,还要我当媳妇儿,你也配!你个大青蛙,外国回来的傻帽,大海龟,大青蛙!”说完了之后好像哪里说的不对,林时新想了一下,一时没想明白,随即不想了,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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