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回到了原点一样,绑架事件之后,似乎谁都有些恍惚,还沉在那个事件带来的负面情绪里,明明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平冢泉是第二天出院的,没有在医院多留。毕竟她的皮外伤根本不重,医生也是建议她能够回家和家人和朋友一起,或许能够忘记事件带来的应激创伤。
家人,朋友。
这两个词之于平冢泉而言,就像两根刺。在成为夏布利之后,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摆出了微笑的脸,毫不失礼节地对自己的主治医生和送行的护士表达了感谢,不停地对他们鞠躬行礼。
出院的时候,是小五郎和毛利兰一起来接她的。毛利兰是放心不下她,小五郎同样的放不下心,除此之外,他还抱着一些对平冢泉的愧疚。
清楚案情的小五郎知道,平冢泉会遭遇那样的事,无非就是当了自家女儿的替身。毛利兰倒是不太清楚过程,她只是单纯的挂心。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小五郎叔叔和兰这么关照我。”被接回毛利家之后,平冢泉深深朝父女二人鞠躬,表达了最诚挚的谢意。
她的音色清透柔和,眉宇间温婉的神色任谁看了都会萌生起一股莫名的保护欲。
“小泉不要这么客气,这里就当成自己家一样。”小五郎认真时候的样子异常可靠。
毛利兰也点了头,让平冢泉在事务所里好好休养,叫她什么都不要多想了。
事实上,毛利兰对平冢泉也逐渐开始产生了疑惑。
从那天平冢泉穿着工藤新一的衬衫,从工藤家里面给她开门起,她就开始在意了。
再然后,是平冢泉和工藤新一之间的互动,那二人把她间隔在外的疏离感。尤其是在工藤新一受了伤之后,毛利兰知晓的很清楚,平冢泉总是去工藤家。
尽管有着光明正大的理由,平冢泉也并不是隐瞒着任何人偷偷去的。
可偏是这样,毛利兰越在意。
失落吧?或多或少都有一些。
眼睁睁看着自家竹马和其他女生关系似乎比自己还要亲近,毛利兰觉得有点多委屈。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些,可那种疑似醋意的心情却如鲠在喉。
后来更是无意间试出了平冢泉的手机密码,0504,这组数字的意义是什么不得而知。
毛利兰抱着疑惑,一直没开过口。
心里多了一个疙瘩,随着时间增长,这个疙瘩也愈发膨胀。她当然想从去问平冢泉,听平冢泉亲口告诉她那串数字只是偶然。
现如今平冢泉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也绝不会去追问什么其他的。
在毛利兰看来,那是别人的隐私,问多了自然不好。可是心里总有一股欲|望,驱使着她,让她想要追根究底。
至少,她不想当一个局外人。
这夜,毛利兰想了很多有的没的,脑海中思绪一片混乱,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因此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倒水时,却发现昏暗的厅内赫然站着一个人影。
她惊吓的打开了灯,才看清了那个身影是同她一样没有睡着的平冢泉。少女背对着她,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纤瘦的身板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是泉酱啊……”毛利兰松了一口气,她委实被大半夜立在那里的少女吓了一跳。
同样的,平冢泉似乎也被毛利兰吓了一跳。在灯打开的下一秒,毛利兰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单薄的背影抖了一下。
少女朝她转过了身,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她的眼底闪过些慌乱,接着匆匆忙忙地道起了歉:“抱歉兰,吓到你了。我只是……有些睡不着。”
这么说完,她垂下了手臂背到身后,她的手中好像拿着的是手机,还给什么人拨了出去。
毛利兰是细心的,她看见了的。除了手机之外,她还看出了平冢泉的眼眶有些泛红。
“泉酱是在和谁打电话吗?”
“没有哦。”平冢泉摆了摆手,坐到了沙发上,她把脚也放了上来,双手抱住膝盖的姿势,蜷成小小的一团,“我没有什么可以打电话的人哦。”
柔柔的音调很轻,毛利兰惊讶的同时,本能地发出了疑惑的语气词。她是没打算追问的,但是那声“诶”却让平冢泉以为她在问,于是继续解释了下去。
“之前我家里出了事故嘛,打工的店里店长前段时间又遇害了……”就像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平冢泉的表情和她的语调一样平和。句末的时候音量弱下,停顿了数秒后,她又仰起头对毛利兰笑了笑,“所以,我没什么人可以打电话哦。”
惨痛的经历,悲凉的过往。
“抱歉泉酱,我不是故意要问这些的……”毛利兰有些尴尬,她并不是故意要去戳着看似苦痛的过往。
“嘛……是我的错,深更半夜站在客厅里还不开灯。”平冢泉坐正了身体,转移了话题,“那兰呢,这么晚,也是睡不着觉吗?”
“嗯,有点吧。”毛利兰点了点头,含含糊糊的敷衍着。
她倒好了两杯水,拿着走了过来。把其中的一杯递给平冢泉之后,她也在沙发上坐下了,就坐在平冢泉旁边。
“啊谢谢!”接过杯子,杯壁透着水温,贴在手心里很舒服。平冢泉垂着眼眸,眼神放空的看着杯口腾起的蒸汽,她佯装随口地提了一句:“兰是有什么心事吗?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
话语的主动权突然转到了平冢泉这里。
毛利兰当即摸了摸事实上根本没有皱起的眉心,只不过她的心思,似乎被琢磨透了一样。
她沉默了一会,笑着对平冢泉摇了摇头:“没有心事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比如在想明天晚饭要吃什么……之类的。”
一个随口胡诌的借口,说到最后,毛利兰自己都没了底气,弱下了音量。她侧过头,竟直直对上了不知何时抬头开始看她的平冢泉的双眼。
清透的眸底纯真得毫无杂质,就在那两汪宛如泉水般的眼底,倒映着她稍稍失神的模样。似乎她的全部,表象也好,内心也好,都逃不过那双漂亮的眼睛。
“呐泉酱……”她叫了少女的名字。
“嗯?怎么了?”
看着平冢泉的眼睛,毛利兰一大堆疑惑的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她想了几秒,摇了摇头,否定道:“没什么。”
“什么啦,兰明明就有话想问我。”平冢泉把水杯放到了茶几上,她朝毛利兰又坐近了一些,伸手挽住了对方的手臂,然后搂紧,“如果是顾及之前的事的话,不用担心哦,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是……想问事件的事吗?”
平冢泉故意提的事件,她看出来毛利兰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这么提,只是为了让对方对她卸下心防。
毛利兰脸上闪过的意外也印证了平冢泉的猜测是对的。
平冢泉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等待着。
“嗯……”犹豫的语气词并未明确地表达真实的心情,毛利兰再吃去回视平冢泉,她只会更加心虚。
她想问的其实不是绑架。
对于绑架事件,毛利兰只是大概知道个轮廓。不论是小五郎也好还是柯南也好,他们都不想让无关的人被牵扯,尤其毛利兰总是挂心着别人的性格,倘若她知道真相,或许会陷入无尽的自责也说不定。
如果不是因为平冢泉的手机,毛利兰可能连究竟发生过什么都不会知道。
不过既是平冢泉提到了这个话题上,毛利兰便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想问的事无非就是关于平冢泉和工藤新一之间的关系,很在意,在意的无法忽视。
因此,她从绑架事件相关的开始,从案件进展的关键,平冢泉的手机开始。
“我那个时候不小心看了泉酱的手机,真的非常抱歉。”
无关痛痒的话,旁敲侧击,只为了能够找到机会深入到自己在意的问题上。想找到一个能够试探的机会,而那时候她的讯问,又不会显得突兀。
她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自己在意这样的事,她自己都觉得这么想下去很矫情。
陷在了自己一个人思维中的毛利兰大概意识不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显得有些唐突了,她瑟瑟地又去看了平冢泉的表情,后者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兰你在说什么呢,不用对我道歉呀。我还要感谢兰,如果不是因为兰找回了我的手机,工藤君也不会根据上面的信息找到我呀……”
重点来了,提到了重要的那个人。
毛利兰却深呼了一大口气,似乎游离在平冢泉的话语之外。她闭了闭眼睛,做出了很大的觉悟,咬字清晰的又喊了一遍平冢泉的名字:“呐泉酱。”
“怎么啦?”
平冢泉的双眸清透得要命,毛利兰甚至有些不敢再对着那双眼睛看。她侧回头,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泉酱对……对新一,是怎样的看法呢?”
“诶?”
“就是……泉酱对新一的看法啦。”
问出来了!
在说完这个问题的时候,毛利兰觉得自己的心脏悬到了喉咙。
可平冢泉并未直接回答出口,接着的,只有一阵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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