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空气微凉,窗户紧闭的厅内更是像附加了冷冻效果一般,把空气凝固了。坐在沙发上的二人都沉默着,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房间内钟表里指针摆动的声响成为唯一的躁动,在缄默之中有节奏的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泉酱对新一是怎样的看法。
毛利兰的问话其实已经委婉了些许,她想知道的是平冢泉对工藤新一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因为亲眼见过他们二人之间,或暧昧或道不清的牵连。
平冢泉长久的沉默并没有给出任何一个字眼的答复,这令毛利兰越发的紧张了起来,她甚至不敢去听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她害怕,那个答案会是她最不想听到的那个。
鼓起勇气去看被问到问题的少女的脸,后者的表情严肃的不像话,看起来她真的在异常认真的对待这个问题。
“那个……泉酱对不起,是我问的太突然了些。”毛利兰终究还是个过于优柔的人,她觉得自己让平冢泉为难了,于是又自己给这个尴尬的问题圆着场,“泉酱就当我是自说自话吧!不用理会我的问题!”
多少有些后悔吧,居然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不会哦,我很认真思考了兰问我的问题了。”平冢泉轻轻摇头,她回视着毛利兰眸底带着几分期待的双眼,用无比柔和认真的神色与之相对,“兰因为很在意工藤君才会这么问我的对吧?”
少女聪明的把整个问题转成了反问。
毛利兰温柔善良,不会对人有城府。
平冢泉这么反问了,更甚的是还戳中了红心,她下意识地泛起了几分羞涩。因为她的的确确无法掩饰掉自己对自家竹马的那些情意,喜欢就是喜欢。
那是种提起会幸福,又会有些害羞的甜蜜感情。
平冢泉对工藤新一也有这种感情,两年以前她还没有被组织带走关禁闭的时候,她也是一个爱慕着闪闪发光的少年的普通少女罢了。
只是现在的她,不一样。
“你的表情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了哦,笨蛋。”平冢泉弯着眼睛,用手指戳了一下毛利兰微微泛红的脸颊,玩笑的口吻就像是闺蜜间的调侃。
这招非常奏效,毛利兰赧然地抬手捧起了脸,贴住了被平冢泉戳中的部分。
平冢泉和毛利兰都是看起来十分温柔有礼教的人,只不过前者是谎言编织的假象,后者才是真实的自己。
“泉酱就不要说这些来取笑我了啦!”
话题已经完全被平冢泉带骗了,处在少女羞涩中心的毛利兰暂时忽视掉了她思考了一晚上的,之于平冢泉的质疑之心。
至少在这个节点,毛利兰认为平冢泉是开明的,因为对方的言行无一不透露着对她的隐性支持和理解。
这也是平冢泉来淡化自身关注度的手段,用另一个无法忽视的重点,来转移掉对方一大部分……乃至全部的戒心。
暂时转移,就够了。因为对方意识到的时候,或许已经失去了再次质问的机会了。
“我不是取笑哦,我啊,很羡慕你。”平冢泉的嗓音轻和依旧,她浅笑着拍了拍毛利兰的手臂,这抹笑意仿佛带着治愈柔光,“快去睡觉吧,已经很晚啦。”
“好,那泉酱也早点休息。”
别说从平冢泉这里问道什么了,完全进入了平冢泉节奏的毛利兰根本没有再戒备地应下了终结话题的收尾词。她从沙发上站起,也回以平冢泉微笑。
似乎是为了让毛利兰完全放心,平冢泉跟着她一并起来了。相互道了晚安,平冢泉目送着对方走回了卧室,直至房间门关上后响起了锁销扣紧的声音。
关掉了客厅的灯,整个空间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厅里的钟还是哒哒的响着,给恢复了安寂的气氛徒添阴森。
平冢泉从衣袋里拿出了手机,手机屏幕微弱的荧光打量她温婉的面孔,可在那张明明秀美好看的脸庞上,前一刻还保留着的浅笑尽数消失。
少女的眼底冰冷,没了情感般的视线就垂在手机上面——
那是一通已经拨出去的通话,并且一直没有挂断。
*
恢复小学生身体的柯南留在阿笠博士家中过夜,身体不可控的变数让他还没来得及跟毛利兰道声别。因为陷在与平冢泉直接相关的绑架案中,他是在事发中途突然变回去的。
在同样一个不眠之夜,冷静下来的头脑开始逐条分析起了那些和平冢泉有关的事,脑海中不停浮现出的少女的印象又让柯南稍稍有些混乱。
追溯的早一些,似乎从平冢泉第一次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起,就频频出事没有消停过。
在米花大楼的爆|炸之后,柯南尝试着把平冢泉留在自己可控的范围之内监视。可在他留家养伤的这几天里,平冢泉就是单纯的非常认真地照顾他。
一如平冢泉自己说的那样,她感谢工藤君去米花大楼救她,所以她所做的这些都是怀抱感激之心的行为,让工藤新一不要想太多。
要说平冢泉的疑点,那太多了。
她与组织间的关系,与夏布利的关系,送给灰原哀的小兔布偶里的窃听器和发信器,威胁视频,最致命的一点,柯南肘窝上的两个针眼。
前几点尚未有定数,可柯南自己身上的发生的,威胁视频也好还是那两个针眼也好,都是只有平冢泉才能完成的事。
几日以来的平和让柯南稍稍放松了戒心,紧接而至的绑架事件更是让他看到了平冢泉楚楚可怜的柔弱面。
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强大的背景和后台来操纵着如同蛛网般的黑|幕呢?
几经辗转反侧的未眠,柯南最后从床上下来了。他披了件外套,坐到了博士家的沙发上。
阿笠博士的鼾声很响,隔着门都还能听见那一声声有节奏的鸣响。
柯南很少有这样的感觉,整个脑海只为了一个人填满。当然,不是出于个人感情地去不停回想,而是因为所有的案件都牵系着同一个人。
平冢泉。
不论平冢泉在每一起事件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是无可厚非的是,平冢泉确确实实和每一起事件都有着明确存在的联系。
最初的死者是长田正树,平冢泉作为受害者,差一点遭到侵犯。第二个死者是意式餐厅的店长楠木佐美,平冢泉就在她的店里打工。第三个就是绑架案的主谋仁科宗介,平冢泉又一次站在了受害者的人设里面。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因为不论怎么看,三个人的死亡和平冢泉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可柯南就是觉得有一股抹不去的违和,然而,他找不到一点能够证明自己这个直感的证据。
死去的三个人在社会背景上根本没有一丁点联系,把他们串联在一起的是他们的死亡方式——像是自然死亡一般失去了生命的律动。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就是非常正常的从一个活生生的人,成为了一具没有心跳和脉搏的尸体。
平冢泉暗示过楠木佐美的死是否和组织有关,如果其中一个人的死因都与组织有关,那么看似没有关系的三个死者必然是关联着的了。
只可能是一种结果——药物致死。
APTX4869的原理不就是一种致使程序性细胞死亡的毒素么。
再联系起柯南自己偶然吃了平冢泉所做蛋糕暂时恢复了原本身体,这是否意味着平冢泉持有这个药物,正好那三人的死因也有可能是因为这种药物。
假设都是平冢泉做的嘛?那动机呢?完全没有理由才对吧?
柯南想不通这些,除了找不到动机之外,他也不认为这三起事件是平冢泉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
警视厅成立了针对这个连环事件的调查小组,关于案情,调查组中的目暮向工藤新一邀过外援。因此对于一些案情,柯南是明了的。
在医院里,目暮警官和平冢泉之间的对话柯南也是听到的。
仁科宗介的案子有可能存在共犯,可平冢泉的证词却又不能确定那个未知的人究竟是谁,唯一的线索是留在废弃公寓房间里不属于仁科宗介的脚印,这一点和平冢泉的证词是对上的。
还是最初的问题,想要解开真相,也许只能从平冢泉这里下手。
在此之前,柯南不是没有问过平冢泉一些事,后者也总是表现得非常积极并配合。
可平冢泉本人就像海市蜃楼般的存在,她一直都在身边,表面上似乎也毫不保留。可偏偏从她所说过的话里,得不到任何对于案情有进展的线索。
到最后,那些最初的疑惑还只是没有结果的疑惑。
柯南觉得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么思维误区里面,并且他还找不出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错。
彼时,手机来电时的震动吓了他一跳,身体下意识的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甩在地上。
这个时间,不论是谁打来电话都很奇怪。
看了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平冢泉。
电话接通了,柯南“喂”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接着,听筒那边先响起了的,是毛利兰的声音:“是泉酱啊……”
声音有点远,但足够听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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