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人从拔剑弩张的争吵转换为偃旗息鼓的和平商讨,拿出了最合适的方案计划——傅予星可以住在这里,但前提是不能吵闹不能麻烦别人不能进他们的房间不能碰他们任何东西。
“你也太苛刻了点吧。”祝玉寒撇撇嘴,对于这个决定还是稍有不满。
“穿衣服,现在出发去储荣家。”说着,傅怀禹随手拿起来桌子上的车钥匙。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讲明白的,但是你也不能欺负人家。”祝玉寒说着,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
傅怀禹瞧着他,冷哼一声:“再加一条,戒烟。”
“这就过分了啊。”被无良傅扒皮残忍剥削的祝贫农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傅怀禹一把捧住他脸,声音带着那么丝坚决:“如果你不想比我早死,如果不想变成大叔的烟渍牙,必须戒烟。”
“算了,服了你。”祝玉寒打开他的手:“我知道了,戒还不成嘛,说好了,不要欺负人家小星,骂也不可以,重话也不能说。”
一纸协议,盖章定论。
而事实上,傅予星不光不会打扰他们,甚至在很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饭也不吃,话也不说,只有傅怀禹不在家的时候才敢偷偷溜出来喝一点自来水管里的水。
祝玉寒看他这副样子,又气又心疼,买了一堆零食塞到傅予星屋子里,还特意买了饮水机给他装好。
没办法,祝玉寒现在不想得罪傅怀禹,又不能委屈了傅予星。
而傅怀禹自从辞去警局的工作后行踪愈发神秘,每个月是有固定工资,但却没人知道他到底在从事什么职业,但似乎看起来工作时间比较集中,大多是在一三五日这四天,二四六的时候他就像只蜥蜴一样窝在家里冬眠。
傅予星在他们家借住第四天后,崇文中学进行了期末考试,缺考率高达百分之三十,收到教育局的严重黄牌警告,要求崇文中学利用寒假时间大范围整改,尽快找出凶手,否则直接封校处理。
崇文的校长有苦说不出,这下子也难找谁再去顶锅,能顶的都走得差不多了。
可以说,现在的崇文已然变成了一具空壳,请假的请假,转学的转学,能留下的一部分是为了和储荣的约定,另一部分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因为生活太无趣,太枯燥了。
而我们尽职尽责的小祝队长,除了白天的正常上班工作,没工作时就变身全职保姆,煮好饭菜端进傅予星的房间,半夜还要起来给他盖被子,天气好带他出去散步,天气不好就带他在家里和阿杜玩。
傅予星这个小孩子,实在天真烂漫,智商年龄看起来只有□□岁,吃饭连筷子都拿不好,经常掉一桌子饭菜,也只有祝玉寒愿意不厌其烦地给他收拾整理。
反正,傅怀禹意见是很大。
但他知道祝玉寒这是好心,所以不忍打击他,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没事就跑健身房,尽量不同傅予星碰面,不然,就自己这张嘴,难听的话是肯定要说的。
警方这边也多次联系了傅予之的父母,可他们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要这个傻子了,哪怕起诉或者强制执行,也绝不会容这个扫把星再踏进他们家门一步。
因为在傅予之父母的潜意识中,好似傅予星才是真正的凶手。
傅予之休学转学都是为了这个傻子,在这个学校被杀也是因为这个傻子。
其实祝玉寒很不喜欢傅予之爸妈对于傅予星的这个称呼。
傻子。
窗外,雪花洋洋洒洒而下,前不久的回温如同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果然北方还是这种干冷的气候才是适合的。
又是一年过去了。
而今年,自己甚至和三十出头的那个“头”无缘了,三十三岁,四舍五入可以算作三十五岁,再四舍五入可以算作四十岁。
其实自己离着这中年危机也不远了。
自从今年年初的相亲被储荣搅黄了之后,祝玉寒老妈的确是消停了阵儿,但过年相亲这似乎已经成了种风俗习惯,还不等祝玉寒确定今年是否有年假时,他老妈已经在那边给他张罗了个姑娘。
还是千篇一律的名牌大学、编制工作、人美心善、贤惠礼貌。
这些个比老太太裹脚布还臭还长的前缀词自己真的听腻了。
自己和傅怀禹的关系要不要就在今年坦白呢?和傅家森闹成这般的傅怀禹铁定不会回去过年了,自己又不能把他扔这儿单把储荣薅走,听起来不太像回事儿。
麻烦,纠结,一个脑袋九个大。
而更纠结的是,傅予之的“国王”身份还未完全确认,他就死了,这下可好,死无对证了。
“祝队。”
正发呆,小刘破锣嗓子一声喊吓得祝玉寒打了个寒颤。
“说话能不能温柔点。”祝玉寒揉揉酸痛的脖子,最近长时间待在电脑前,身体有点吃不消,不是这疼就是那疼,甚至还有近视的趋势。
“派出所那边打来电话,说今天才有人报失踪,失踪者为崇文中学三年级的学生,就是童嗣卧底的那个班,名叫俞野,之前父母一直在国外做生意,快过年了才回来,结果发现儿子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找了学校,学校说孩子之前自己请了假,因为联系不上父母,所以只能以医院提供的病历为准批了假。”
小刘翻开报告,递到祝玉寒面前,俯下身子轻声问道:“您说这个失踪的学生会不会就是我们从高速匝道那边发现的尸体。”
“这事你和他父母说了么?”
“还没,死者的身份目前为止还无法确定,所以只能先三缄我口。”小刘说着,禁不住皱了眉:“但是说实话,种种迹象来看,死者就是失踪者俞野。”
祝玉寒随手从一旁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纸,想要先把现有线索列举出来做个比对,却忽觉指尖触感不对。
自从收到三份“死亡预告”后,祝玉寒对于快递的文件袋那种滑腻腻的触感有种莫名的恐惧。
而自己的手就在触到那一沓文件的时候,鸡皮疙瘩层层颤栗,寒意侵袭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直冲大脑。
一份快递文件。
收件人:祝玉寒
寄件日期:一个星期前
也就是傅予之被害当天。
祝玉寒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冷汗顺着额间划下的感觉,那种仿佛临刑前遭受审判的恐惧感,等待着罪名被说出口的前一刻……
太煎熬了。
他手心发冷,只能通过不停吞咽来缓解紧张感。
文件袋打开,整整齐齐的两张纸,这一次,画面中没有出现主人公的死亡过程,只有一个秀美沉然的背影,静静伏于桌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画纸的最后一页,“HOLY KING”的字样刺痛了两人的双眼。
祝玉寒轻笑一声,笑容凄凉又无奈。
“被耍了……”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克制住颤抖的双手。
小刘抿紧嘴巴,不发一言。
事实上,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大家都怀疑对自杀的三人下命令的“国王”是傅予之时,他死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虽是死无对证,但跟他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之时,真正的“国王”再一次出现了。
而这次,并非自杀,而是极有可能的“国王教唆底下平民奴隶杀人”,也就是俗称的借刀杀人。
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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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敲响,写下最后一个句号,讲台上响起了监考老师要求停笔的命令。
童嗣,万年吊车尾,纵观整张文综试卷,他只会一道:
请从以下人名中选出平定安史之乱的名将(单选)。
A.郭子仪
B.王大锤
C.霍去病
D.韩熙载
这是一道送分题,但答错可能就要送命。
最后,童嗣依然是“不负众望”地答错了。
他知道正确答案,就是涂卡的时候眼晕看错了。
当童嗣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的时候,却被一妹子喊住。
他对这妹子挺有印象,倒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自己在这学校卧底一个多月来,她老是像抽羊癫疯一样不停冲自己眨眼。
妹子看起来稍显羞涩,细白的手指挠了挠腮帮子,朱唇微启:“那个……一会儿有时间么?”
这妹子目的太明显,童嗣看一眼便知。
“干嘛。”
妹子仿佛被这冷冰冰的“干嘛”二字吓到了,愣怔了半天,显得有些仓皇无措。
“就是说,如果有时间的话……大家约好考完试一起去聚餐,然后唱K……”妹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童嗣同学对于比自己小的女生没有任何兴趣,更何况,她还是个学生,传出去,自己少不了被人诟病。
刚要开口拒绝,又忽然意识到——
一旦放假清校,案子查起来会更加艰难,或许这是现下从他们口中探得“国王游戏”最后的机会。
童嗣放松了表情,笑了笑:“好呀,但是先说好,我家里管得严,十点之前我就要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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