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流的眼泪是黑色的?”

    “啊,是哦。”

    鹤丸耸了耸肩膀,无聊地用手指在平板上戳着,然而听了他的话,坐在他对面的小狐丸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释然,懒懒散散地继续自己的读书大业。

    “啊,那说明他跟我一样。”

    “嗯嗯……我记得你上次哭似乎流的眼泪也是黑的。”

    “这种丢人的事情不要说出来。”

    用笔记本在鹤丸的头上拍了一下,小狐丸叹了口气。突然他一拍额头,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本灵刀哭不是什么好事……对了,他在哭了过后有什么反应吗?”

    “这个啊……”

    已经是第二天了,他听莺丸说,审神者跑回去了,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然鹅婶婶似乎算错了时间,莺丸在今天一大早就被负责安排出阵的和泉守排进了远征部队,出远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然后他一觉焖到快中午才醒,醒了就看见鹤丸大爷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面前戳平板玩。

    “听膝丸说,小乌哭了之后被主公唠睡了,然后给髭切抱了回来。”

    “我不是说这个,他现在醒了没?”

    “醒了。”

    鹤丸瞅了瞅突然严肃的小狐丸,很识时务的把平板放了下来,坐端正了回答问题。

    “现在精神状态怎么样?”

    “啊,睡醒了之后一直闷闷的不说话,刚刚来你这之前我去看过他了。”

    支起了下巴,鹤丸眯了眯眼继续道。

    “看他不开心,小乌丸大人送了他一包干花,他现在在飘花,状态好着呢。”

    “……那就行。”

    虚惊一场,小狐丸继续低头翻书,目光划过桌面上那副婶婶留下的眼镜。

    那个小白痴突然跑回去干什么?回去就回去了居然不跟我说一声就溜了?

    失去了学习的欲望,他把书放好,又把整理好的记录夹在书里细细压好。

    “对了,鹤丸,实验室里的那个暗堕刀,遗体变成的粉末回收了没?”

    “啊,回收了,昨天把那些骨灰一样的东西封好放真空箱里的是我。”

    昨天在几人离开后,鹤丸回到实验室关闭高能耗装置,在那件手术室的地面上看到了那一摊粉末。

    说是像骨灰,但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回事,生物的骨灰并不是纯净的细粉末,而且夹杂了不少大型颗粒状粘连的物质,看上去就让人发毛,说是恶心也不为过。

    但是他所见到的是那种很细很细的粉末,几乎找不出杂物。

    “有发现什么吗?”

    同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鹤丸点了点头。

    “有,在那堆灰里面,发现了一块晶体,半透明的黑色,里面有一颗金色的眼球。”

    “……也就是留下了一只眼睛。”

    默默捂住额头,小狐丸叹了口气,耳边却炸起鹤丸的笑骂声。

    “哇靠,你别这么淡定,把那个鬼东西从灰里拿出来的时候老子头差点吓掉。”

    “你头这不是没掉吗。”

    抬手弹了一下鹤丸的额头,小狐丸叹了口气。顿了顿,他问鹤丸。

    “你有看到三日月吗?我有事想问一下他。”

    “那是你弟弟吧?我怎么可能知道。”

    懒洋洋的窝进暖桌下的被子,鹤丸踹了小狐丸一脚。

    “……”

    ——————————————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真的没问题的。”

    小乌尴尬地拽着自己的裤子,想努力忽视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髭切。一只兔子在他后面蹿来蹿去,把他的头发弄乱了一片。

    “……真的?”

    “真的。”

    小乌抖了一下,他刚换下睡衣打算出门,可对方有如视/奸一般的眼神看的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我还在飘花呢,真的没有事情的。”

    “……是吗。”

    从小乌的脑门上拈起一瓣花瓣,髭切停顿了一下,把花瓣直接丢进了嘴里。

    “……呃……那个,您……?”

    小乌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住了口,转过身继续穿自己的裤子。身后的人却突然哼了一声。

    “味道很怪哦……鸟丸为什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这位大人居然注意到了他喜欢吃花花这件极为隐蔽(不是)的事,小乌受宠若惊。

    “……因为就是喜欢那种怪怪的味道。”

    自以为藏得很好不会被发现小怪癖,小乌挠了挠头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嘁。”

    无奈地扯起一个笑容,小乌把兔子抱到前面来,挡住了髭切盯着自己屁股的视线。

    “……”

    然后就看到对方的眼神似乎是变得有些嫌弃,侧过头从一边镜子上的反光继续观察他穿裤子的动作。

    ……

    然后活生生地盯着他拉上裤拉链,把裤腰带穿过带孔,再慢慢扣起来。

    看着青年一点点把裤腰带扣到最里面一个孔眼,髭切皱了皱眉,往前坐了些,拎着兔子的耳朵把小东西扔开,大大方方地撩开了青年黑色衬衫的下摆。

    “……您怎么了?”

    小乌眼皮直跳,看着兄长把他长裤的裤腰勾了起来。

    “裤腰带居然扣到最里面一个还那么松,你没有好好吃饭?”

    “我……”

    “你养着这兔子干什么?自己都养不好。”

    “我养的很好……”

    “干脆炖了吃了还能让你稍微长点肉。”

    “?!”

    看着髭切把那雪白的毛团拎在手里抖,小乌简直心疼到不行。赶忙一把把小东西抱了回来。

    “我的身体就是这个样子的……您不用担心……也请您不要炖兔子。”

    磕磕绊绊穿好衣服,小乌感觉自己都已经没脸见人了,只能瑟瑟缩缩地抱着那只捡回来的小动物坐在原地乖巧等调戏。

    “……你自己掌握分寸吧。”

    髭切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慢慢把青年衬衫的下摆塞入裤腰,然后整理整齐。

    “听陵丸说,今天晚上会放烟花哦。”

    “诶……?”

    “每年都会有一次……等到一会儿入了夜便会开始。”

    伸长手臂捞过了一遍的外套,髭切撇了撇嘴,把针织开襟衫搭到小乌头上。

    “过一两个小时就要开始了……先起床做一下准备工作吧。”

    “准备工作……?”

    “嗯。”

    按着有些酸痛的膝盖,髭切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腿,他望向正傻傻盯着自己的小乌。

    “家主的家乡,有一种纸灯叫孔明灯,把自己的愿望写在上面,然后放飞到空中,纸灯一点点上升,会被天上的神明看到。”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

    “每年这个时候……本丸里的人们都会一起写下自己的愿望,放飞自己的那盏灯。”

    ……不管怎么听都感觉是在骗人的啊。髭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家主当时说的时候,髭切也是一脸的懵。

    “嗯……听上去很有趣。”

    “哈哈哈……本身就是神明……还要向神明许愿,总感觉很不靠谱呢。”

    淡金色发丝的付丧神笑的有些没心没肺,小乌静静地注视着他,兀自勾了勾唇角。

    “这也算是一种寄托吧……?虽然确实有点傻乎乎……但是那说明了大家还很干净呢。”

    所以才肯将心事心无旁骛地送给神明,把美好的愿望寄托在那种看上去就脆弱的纸灯上。

    眼前的这个人,嘴上说着幼稚不靠谱,但金色的眼睛里,那一点绚丽到耀眼的期盼和向往,确实怎么也遮掩不了的。

    小乌笑了笑,低头摸了摸兔子白绒绒的毛。

    我似乎……没有什么愿望啊。

    如果非要说,大概就是想跟现在一样,和你们永远待在一起。

    天气有晴有雨,每天平平淡淡打打闹闹,喝茶谈天,偶尔的小摩擦小矛盾都是那么透明。身边的同伴突然扑过来,笑嘻嘻地拈走他头上的花瓣。

    “小乌,樱吹雪的花瓣都夹到头发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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