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色彩在夜空中炸开,划破寂静的夜晚,还漂浮着深紫色的云烟被染成了萤色的光晕。
“感觉怎么样?”
“嗯,很好看。”
文艺唯美的气息是不存在的,这群天杀的付丧神们把坐垫棉被地毯全部抱上了本丸建筑物的屋顶。望着抱着热水袋裹着大棉被活像一个大毛虫的髭切,小乌感觉自己怎么也认真不起来。
“哈啊……”
两人是挑了偏房的屋顶坐下,周围并没有太嘈杂,除去两人轻轻的说话声,只剩下夜空中悠长的破空声,以及随着夜风飘来的谈笑声。
晚风吹的脸有点冰凉,但并不妨碍两人看烟火的兴致。感觉到身边的人默默往自己旁边凑了凑,小乌眨了眨眼。
“好冷哦。”
“……”
并没有管兄弟的强行撒娇,小乌依然认真地望着天空中不断绽开的火花,惊艳的色彩映到了他的脸上,给白净的皮肤晕染上了一层好看的颜色。
“……您知道膝丸去哪里了吗?”
“啊……弟弟丸和傻包在一起哦。”
呃……
两个画风相差了那么多的人待在一起,小乌还真想不出那会是个什么情景。那两人性格完全不同,看长相也不是一个谱系,要说唯一的共同点那大概就是他们都有一个令刃操心碎丸的老大难兄长。
不,膝丸似乎轻松了一点,因为现在有他在这里。
每一簇烟火的绽放,都会照亮一片黑暗中建筑物的轮廓,面前离他们比较远的屋顶上人影攒动,看上去是无比的热闹。小乌低了头,把袖子拢好,拿过了身边小桌上的保温杯,递给了髭切。
“喝点热的会暖和一点。”
“qvq”
就算再怎么痛恨弟弟的迟钝,髭切也不会直接很没有形象到一把眼泪直接说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他默默地接过了那个外壳冷冰冰的保温杯。
“每年……都会这样?”
“嗯。”
喝了一口抹茶,髭切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带着一点闷闷的鼻音。他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带着还是小不点的青年在神社祭祀时看花灯的时候,两个人小孩子一样东摸摸西看看的沙雕模样。
隔了这么多年,两个人现在的模式他自己想想也觉得头壳痛。老头子一样的生活方式,看个烟火还要带上保温杯和热水袋。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是确实也比以前要安宁了不少。当年发生冲突的理由在现在看来也是幼稚到不行。
每每回忆到以前的事,他都感觉像是在看默剧一样,看着当时还是小鬼头的自己带着另一个更小的小鬼头到处捣乱,忍不住会偷偷发笑,但那人走茶凉的结局又确实让他心酸不已。
自己造的孽,总是要还的。
尽管当事人似乎已经放下,完全安安静静的再次跟他相处在同一座屋檐下。
想到这里,髭切撇了撇嘴,歪头看身边的人。
“鸟丸啊。”
“……嗯。”
“鸟丸?”
“我在,怎么了?”
“鸟丸~”
“……有什么吩咐的吗?”
小乌默默地叹了口气,对身边这位时不时的抽风还是有些适应困难。
“我有点难受。”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髭切淡淡的笑了笑,笑的几乎是不像他自己,反而更像是眼前这个与自己天差地别的人。
“身体不舒服吗?还是?”
寻思着老头子是不是又感冒中风了啥的,小乌静静地凑上前,试探着伸手,摸了摸髭切的额头。
“……那倒不是啦,只是在想……”
“……嗯?在想什么?”
话刚出口,小乌就后悔了。
他一个小辈似乎没有资过格问那么多。
髭切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的神情,但是却别开了脸,放眼去望从未间断过的烟火。
“谢谢你还在。”
“……呃?”
突然的煽情让小乌猝不及防,他愣住了,傻傻地盯着髭切观望烟花的侧脸,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刀匠没有将你重刃……你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出现了?”
就算出现了大概也只是两截断刃,早就锈迹斑斑的不知道沉在哪片海底。
“大概……会吧。”
捂住自己脸颊边被风吹乱的鬓发,小乌发觉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接下这个话头。
“……”
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身边一向很擅长无厘头尬聊的髭切却沉默了,裹紧了被子一言不发。小乌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回过了头,继续观赏夜幕中的烟火。
前面屋顶上的谈笑声,嬉闹声伴着晚风,轻轻地扑在脸上,已经有人在点燃暖黄色的灯芯,把孔明灯在晚风中舒展开。小乌低头看了看坐垫边放着的那两盏还没有打开的孔明灯,尴尬地想要开口打破这样的沉寂,身边却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声。
“我无比感谢家主。”
……
无比感谢家主。
是因为她把我重新带回了你身边吗?
就算给他鹤丸国永的胆子,这话他也不敢说出口。
小乌用指尖按了按发酸的眼角,别过了头,他就当做没有听到一样,把叠起来的纸灯递给身边自闭的髭切。
“您想要现在放吗?”
“……不想。”
“嗯……可是在这么吹下去,会着凉的。”
“没关系。”
这个人执拗起来,可以让所有人都头疼不已,小乌也不例外。
“……失礼啦。”
慢慢地凑近了身边的髭切,小乌把自己披在背上的羊绒毯展开,把眼前的人也裹了进来。
隔着棉被,小乌感觉到髭切微微抖了一下,然后换换转过身,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青年的怀里。
“手如果冷的话,就放到我的衣服里来吧。”
果然,那双手几乎不等他说完,就迅速钻进了他线衫的下摆,过低的温度冰的他也是一个哆嗦。
“是你说的哦,不能反悔的。”
虽然有点莫名的内疚,但是髭切还是大咧咧地取暖,完全不怂。
“嗯,不反悔。”
腾出一只手,把兄长滑下来的衣领往上扯了扯,小乌轻轻笑了笑。
“答应我的事情你都不可以反悔。”
“好。”
在髭切看不见的地方,小乌弯起了眼角,唇角微微上扬。
“过一会儿放孔明灯吧?”
“嗯。”
髭切低低的应了一声,往青年的怀里缩了缩,感觉身体暖和了很多。他微微抬头,看见了青年藏在夜幕中的脸颊,烟火的颜色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梦里的人一样。
“哈。”
默默地哈了一口白气,髭切撇了撇嘴,扭头看烟火。不清楚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比自己还有吸引力。
“啊……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烟火呢,好漂亮啊。”
听到耳边单纯的感叹,髭切抬了头。
“……鸟丸喜欢烟火?”
“啊……应该是的。”
那双抱着自己腰的手温度已经渐渐的变得同自己一样,小乌默默地想把那双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拿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付诸于行动。
“因为好看?”
“嗯,很好看,所以喜欢。”
这个简单的过了头的答案让髭切有点意外。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也不奇怪。
这个孩子头一次体验成为“人”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历史上那么多的沉淀经历可能会让他不是那么的纯净,但是就对于“人”的层面上来说,他真的只是一张白纸。
哪个付丧神不是干干净净的带出去都会把自己搞丢的?
“放心吧,每逢节日……本丸里都会有烟火看的。”
“真的?”
髭切眨了眨眼,抱着他的人瞬间一个激灵,平日里眯着的猫瞳都睁圆了,期待地望着他。
“真的哦。”
“唔啊……”
看着那种干干净净的笑容,髭切愣了一下,他似乎看见了许久以前那个孩子的身影,一边蹦跶一边往他的大腿上扑,傻笑着把刚摘下来的樱花往他手里塞。
“……啊,失态了。”
小乌憧憬完了才发现自己刚刚宛如沙雕,赶紧侧过了脸假装在看烟火躲开髭切的视线,尴尬的不行,犯傻的样子被看到,他简直想直接溜走。
正当他窘迫的时候,一只手从他的衣服里拿了出来,伸上来重重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的头发都揉乱了。
“鸟丸啊,你要是能一直这个样子就好了。”
“诶?”
小乌愣住,扭回头,莫名的望着缩在自己怀里还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人。
“您说什么?”
一直这个样子?一直犯傻吗……?
“没什么,我心悦你。”
“哦……这样啊。”
得到回复后,小乌继续扭过头去看那透视眼才能看到的屋脊后的烟火。
待到空中已经炸亮了好几朵花团后,他才觉得不对劲。
等等,什么?
“等等请等一下,您说什么?”
“……=_=”
对方生吔了牡丹饼的表情让小乌也不敢多问了,他默默别过头,伸手去拿那被晾了好久的纸灯。伸出去的手却一下子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我心悦你。”
“……您???”
“要我说多少遍也没关系哦,我心悦你。”
“……”
小乌睁大了眼,对方淡淡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但说出口的话却砸的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确实突然了些……但是再继续要我闷下去,我也做不到啦。”
髭切像是解脱了一样的松了口气,抱着他的人已经僵直了身板,似乎还在傻乎乎的消化他所说的话。他叹了口气,并不想等小乌反应过来,就接着道。
“对不起。”
“……啊……不是……”
“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还没等小乌说完,髭切就有些急躁地打算了他的话,他知道青年肯定会误会,不如就直接把话说开了。
“你觉得我虚伪也没有关系,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从十个世纪前就已经很喜欢你了,小乌。”
说完后,他边闭上了嘴,静静别开了脸,去看那开始逐渐变得热闹起来的夜空,烟火不断的绽开,伴随着依偎在一起的孔明灯,在夜空中散发着暖光。抱着他的人慢慢的松开了环着他腰的手臂,温暖的怀抱渐渐的远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下头,再次看向小乌。
青年的脸有点苍白,眼神有些轻飘飘的,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告白一下子冲昏了他的大脑还是只是单纯的被风吹凉了的结果。
“……”
被拒绝了……吗?
并没有感觉到心沉了下来,把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髭切不觉得有多少遗憾。
他觉得这个想法很自私,丝毫没有顾及对方的感受,那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安宁的生活,若是以后都一直躲避着他。
明明可以用亲情把他就在身边,却非要用这样的理由来拴住他。
所以不光是遗憾,他也有一丝心酸。
“罢了,现在放灯吗——”
话还没有完全脱出口,温暖的身体就已经压了上来,伴随温暖到来的,还有一个轻的像羽毛一样的吻,耳边响起了青年清浅的笑声。
“那您千万不要骗我。”
髭切愣住了。
可还没等他开心飘花,屋顶的倾斜角度告诉他两个大男人不能用这种姿势在屋顶谈恋爱,隔着铺在身下的毛毯,他感觉到有几块砖慢慢地滑走了。
紧接着,两个人连同几大层厚厚的毯子被套,从屋顶滑了下来。
“不骗你。”
黑色的长发飞散着与夜色融为一体,黑色发丝的缝隙中,暖黄色的纸灯连成了一片,缓缓飞上了深紫色的天空。脸颊边有风呼呼地掠过,他能看到那对与自己相似的眼睛含着笑意,呼吸近在咫尺。
短暂的的失重感之后便是重力回归,棉被毯子率先落地,两个人跌落在厚厚的毯子上,摔得不疼,但都有些懵。
“噗。”
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先笑了出来,紧接着另一人也憋不住了,没有再矜持捂嘴,放肆地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
“好蠢啊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成年人笑的在被子上滚来滚去,你捶我我拍你,沙雕的笑声混杂着夜空中不间断的烟火释放的声音,被晚风卷了起来,呼呼的蹿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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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
当众人看完烟火放完灯后,粟田口家的短刀们在自己刀派部屋的院子里发现了散落一地的抱枕毛毯,两个已经裹着棉被就地睡熟的人。
还有两盏还没有飞上夜空的纸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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