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已过, 积雪开始消融, 路面湿漉漉的, 从窨井盖里流下去，城市的排水系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公寓内，将夜手里拿着梳子, 一点点给鹿蜀梳毛毛, 崽子的体型已经有中型犬大小了，斑纹愈发明显, 一团一团交织在一起, 不似山海经说的是虎纹，实际上黑团白团更加像某国宝。
尾巴也长长了, 一撮乖巧地贴在地板上。
蒋夜细细地帮鹿蜀把毛毛捋顺，又往上弄小脑袋。
四耳两角软萌可爱, 蒋夜抚摸着, 突然摸到光秃秃的一片, 愣了下：“这里怎么秃了？”
鹿蜀的小爪子摸着小脑袋，眨着眼睛真诚地看她。
“……”
她可能最近事情多，心情烦躁, 一不小心……把崽子们撸秃了。
“我下次注意。”蒋夜心疼地又撸了两下毛, 还好, 手感还在。
鹿蜀：“……”
三变之后, 变异动物满地走, 有不少靠家养宠物而与异能者平起平坐的人。
而且远古末世论只是广泛传播于领/导层,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 连活下来都成了奢侈，没时间这么无聊地去研究末世成因，也没有八军那样的技术可以扫描分析，所以蒋夜想了想，决定今天带重点照顾三崽出门，而烛阴和穷奇看家。
闻时装好步/枪，把弹夹还有三/棱/军/刺别在腰间，外面披了件黑色大风衣，走了过来，看着那个时钟，很是没有底气地说：“已经过了半小时了。”
“等着。”蒋夜头也不回，继续慢条斯理地给鹿蜀套衣服。
闻时：“……好。”
在蒋夜面前，他压根没有批评建议权这一项公民权利。
距离他和蒋夜说好的时间一个小时后，后者总算姗姗来迟喊他：“走了。”
闻时起身，拿好装备，与她一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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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败落的建筑群如渐变线一样变得繁华，悍马拐过十几个街道，鳞次栉比的别墅群伫立在面前。
乌托班远比蒋夜想象的要大，边际线囊括了郊外别墅群还有中间的一个小型商业区、Q省辖下的几个县级市、大大小小的村庄，反而主城区给普通人居住。
这里全线拉了电网，有些地方已经筑好了防御城墙堡垒，大大小小的起重机、挖掘机等建筑机械在工作，比外面纯靠人力的进度不知道快了多少。
“一整个Q城再加上十三军离开前留下的战略资源。”蒋夜喃喃自语，“建立了这片异能者天堂。”
闻时也有些意外，这块区域的繁华程度远远超过了八军管辖下的K市基地，让人震撼于乌托班文明的强大。
悍马开进入口便被拦了下来，几个身上背着自制弓/弩的异能者走了上来，说：“报上身份ID号码。”
蒋夜跟着闻时下车，崽子们在车后坐着。
“是你们第二梯队的人邀请我们过来的。”蒋夜说，“我们想要来投靠乌托班。”
“我们这儿只准异能者办身份ID，其他都是奴隶。”那名脸上有刀疤伤的异能者说，“奴隶的话要让你们的主人来接。”
闻时手上渐渐浮现出了金属刀，玩着刀片道：“那就给我们办身份ID。”
那个刀疤男一愣，连忙说：“来登记一下。”
语罢，他看向了蒋夜：“你---”
“我也要办身份ID。”蒋夜直接强行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你也是异能者？”刀疤男再次愣住了，面前少女这张脸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
“我带变异动物。”蒋夜说完，拉开车门，鹿蜀和白泽窜了下来。
之后刀疤男也没多问，给他俩分别办了身份ID，让他们进去。
里面豁然开朗，街道上各种穿着战斗服和携带武器的人经过，多是成群结队，浑身散发着非同一般的自傲。
远古降临，全凭远古基因进行阶层金字塔清洗，许多人一跃翻身成人上人，也有人一夜之间坠入低谷。
也是因为这个转变过于/迅速，新上位的金字塔上面这些人不具备管理领导的素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好一个好市长的。
也因此，缺乏绝对军事力量碾压的Q城，社会扭曲，文明迅速倒退，但由于还是有阶层存在，形成了一种崭新的文明。
一个文明与野蛮交织的新社会。
蒋夜垂眸，脑海里胡思乱想着，眼前突然罩住一片阴影。
“打一场？”来者看着斯斯文文的，面庞俊秀，穿着也很清爽干净，他瞅了一眼蒋夜，转向闻时问。
蒋夜懵了，没有料到刚进门就碰上了事，远古混战这么刺激的吗？走在街上散步都有人约架？
“不敢吗？”那人又嘲弄说。
“……”闻时的字典里压根没有不敢这个词，按了按手腕，也不管原因，一拳直接飞了过去。
蒋夜抱着崽子们退后，看着闻时和对方“切磋”，她也是这么近距离感受异能的威力，这人是个风系异能者，手掌微动，狂风直接从地面上升起，势如破竹直取闻时面门而去。
闻时在八军就是打近战前锋出名，他反应迅速地躲开狂风，没想到下一道就在他脚边腾起。
风中卷着刀刃，无死角把他包围。
蒋夜脸色淡然，拂过自己手里的军/刀，而这时，闻时也拔出了三/棱/军/刺，刀光一闪，军/刺和风刃碰撞在一起，他脸色未变，手臂发力，硬生生把风刃弹了回去。
风系异能者猝不及防，急忙忙往边上一躲，但是闻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军/刺正对着他的眼睛，嘴唇勾了勾道：“别太依赖异能了。”
语罢，他把军/刺一收，正欲回到了他的女孩身边，眼前又闪过几个人，清一色的男性，眼神炽热地给他下战书。
闻时：“？？？”什么情况？？？
他一连打了五场，收获了三袋晶核、一把自制弓/弩、一袋变异动物尸体，看着那些人不甘的样子，还是问出了口：“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别他妈废话，输了就是输了。”第五个人呸了一口，“就算你打赢了我，也不能侮辱我！”
闻时：“……”
“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不知何时，之前联系他们第二梯队的人也站在一边，退伍兵说，“乌托班规则之一，允许城内互斗，战书不允许拒绝，输的那方要交出赢得那方要的东西，很简单，你的这位姑娘太有魅力了。”
闻时过长的反射弧转了过来，板着脸揪着那个人的衣领往地上狠狠一砸，视线往边上逡巡，输掉的人都没走，后面还有人在蠢蠢欲动。
“来吧。”闻时说。
他一连打赢了五个人，在新入乌托班的人中实属罕见，后面的人都有所犹豫，最后只站出了一个体型修长的男人。
闻时的个子已经很高了，这人也不差，看起来禁欲冷漠，他出来的时候，人群倒吸一口冷气，连那个退伍兵都愣住了。
“第一梯队的大佬怎么在这，他们不是都混竞技场的吗？”
“我哪知道啊！不行我要留影纪念。”
蒋夜听到后面的喧哗，双手环胸看着前方。
她的身份比较特殊，没有异能，且二十厘米是虚无，所有异能都无效化，在异能者中堪称无敌——之前逃亡的时候，蒋夜便与闻时说好了，除非他不行，蒋夜不准出手。
一旦出手，对方异能一用，她就暴露了。
可是现在碰上了乌托班首屈一指的强者，这个异能者团敢以异能对抗丛林和军队的热/武器，实力肯定不能小觑。
“闻时。”蒋夜动了动，拉了拉前面那人的衣角，“小心点。”
闻时最强的还是用枪，冲/锋枪和霰/弹一打一个准，斗肉搏也很变态，但异能他用的不多，金属系异能只当做军刀用，而精神系则压根没训练过。
碰上了真正的异能者，无法使用自己的强项，这场战斗，很悬。
“还是跟你换那个姑娘。”这位第一梯队的人说，“至于我，除了我这条命，其他随便你开。”
“我拒绝拿我的女孩做赌注，要打可以，包括我的命都可以赌，但是我的女孩不行。”闻时皱眉道。
“在乌托班，你没法拒绝其他人的宣战，更何况我还是第一梯队的人。”那人轻轻一笑，道，“我们公平打，三天后竞技场见，我记住你们了。”
扔下这句，他不等闻时反应，朝着蒋夜温和一笑，便带着自己的手下们走了。
大佬走了，人群也散了，退伍兵他们走了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弄了个包厢，边走边聊，如何？”
闻时心情特别不好，在后面执拗地牵着蒋夜的手，一点点确认她的存在，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真想向十三军借兵把这里轰了。”
蒋夜反握他，瞥了他一眼说：“我又不是花瓶，你在担心什么？”
连八军她都不怕，区区的乌托班——逼急了大不了暴露身份，这群异能者再怎么牛逼哄哄，只要异能对她无效化，又缺乏热/武器，蒋夜完全可以手撕这块地方。
“我不舒服，刚刚揍得太轻了。”闻时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额间还沁着刚刚连打五场，体力大量消耗产生的汗滴。
这是闻时的执著，无论蒋夜是不是远古大神，不管这个姑娘有多强多独立，他都是要好好保护她的，这也是简单的宠爱方式，和身份、力量全无关。
“我也不舒服了。”蒋夜也学他那样，说，“他们让你心情这么不好，还是轰了吧。”
“别别别，你别不舒服。”闻时连忙哄道，“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蒋夜看着他担忧的模样，心想钢铁直男的思维真的很简单很纯粹，就是那种永远会想办法让你开心让你舒适的那种。
“闻时，说实话。”蒋夜问，“你真的没有桃花吗？全是苦肉计骗我的吧。”
闻时实在不知道她一下子话题转得那么远，卡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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