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始前可以喝茶喝酒,却也不能无度,朱彦制止步得闲还想继续倒酒的行为。
“宴会上的酒一般都是这般清淡,不是所有人酒量都好,这是为防有些人贪杯,要是喝醉了容易闹出笑话。”
步得闲舔舔唇,回味着酒味:“虽然淡了一点,不过回味清香甘甜,喝着还是挺好喝。”
朱彦怕步得闲喝醉,嘱咐说:“浅尝一两杯即可,别喝太多,本王可不想收拾你醉酒后的烂摊子。”
步得闲嘿嘿一笑:“别怕,我的酒量可好了。”
朱彦将酒壶放到距离步得闲最远的位置,然后拍拍步得闲有些弯下来的脊背:“坐好一点,看这时辰也快到了。”
就在朱彦说完没多久,随着一声“陛下驾到”,众人纷纷站起身往后退去一步,然后俯首跪拜行大礼。
皇帝在前,其次是太后,皇后跟在太后身边,三人坐上主上位置,一句平身响起,众人谢安后才起身重新落座。
这时候宴会才开始真正摆上宴请用的美食,有宫人排着两行小队鱼贯而入,将菜肴一一摆上桌。
但是不多,桌面上也就五六盘,听朱彦说在吃的差不多后会再换上新的菜肴。
本就是个宴赏群臣的宴会,说过一些场面话后便其乐融融地开始享用美食和欣赏歌舞等节目。
大家看着歌舞,吃着美味佳肴,不时同桌或邻桌小声交谈几句,偶尔皇帝来了兴致就主动和下面的臣子们交谈几句。
因为牵扯不到自己,步得闲倒也悠哉,先把肚子填饱之后才有力气思考其他,听着众人互相的阿谀奉承。
抬起头,看他们说的那么情真意切和自然,步得闲想笑又不能笑,竭力控制着面部表情。
朱彦注意到步得闲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瞥他一眼,凑近些嚼耳根:“笑什么?”
淡淡的酒气飘过来,还有朱彦温热的鼻息,吹在步得闲耳朵边上有点痒,步得闲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桌下的手偷偷掐自己的大腿根,力道不大正好能让自己努力不笑出来,步得闲轻轻一撇嘴,示意朱彦看向那位正疯狂拍皇帝马屁的官员。
朱彦无奈:“这有什么好笑。”
步得闲嘴角微上扬,又被他努力按下去:“他说的那些话,他自己心里信吗?”
朱彦回道:“就算以前不信,说的多了,也就信了。”
步得闲笑:“真是喜欢自欺欺人。”
朱彦轻轻摇头,他告诉步得闲:“若他只会溜须拍马,也坐不上现在这个官位,你仔细听他话里的意思。”
步得闲眨眨眼,既然是朱彦要他仔细听,那他就认真听一会儿吧。
歌舞还在继续,那人已经不再说话,步得闲脑子里不断回味着那人说过的话,突然反应过来。
步得闲扯扯朱彦的袖子边,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听出来了,他的话,九分在夸,还有一分在暗里进谏让皇上不要耽于享乐,皇家今年举办的大小宴会庆典比以前多了一些。”
朱彦没想到步得闲竟然能真的听出来,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忠言逆耳,孙少傅若是直接进言,这时候无非是在驳皇家颜面,父皇听了肯定不悦,又怎么会听的进去。”
步得闲突然感觉到一点点的羞耻,为自己刚才竟然曾在心里笑话过人家:“好厉害。”
朱彦一笑:“在朝为官多年的老臣子哪个不是人精,他们精于为臣之道,你啊,听着学学。”
步得闲侧过脸看他:“学了以后像他们一样用好话给你提意见?”
朱彦夹菜的手一顿,心里泛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从碧芽跟朱彦说起的话来看,步得闲似乎一直想帮朱彦在父皇面前得宠。
而现在步得闲话语里透露的意思,分明是终有一日朱彦会坐上那个位置,而步得闲则为臣为其进忠言。
朱彦压下这股感觉,提醒自己不要总是过于猜度别人话里的意思,或许步得闲只是这么一说,自己过耳一听便好。
给步得闲面前的碟子里夹上一片肥瘦均匀的小肉块,企图堵上步得闲的嘴。
想了想,朱彦加上一句:“女子不得妄议朝政。”
步得闲:“……”
大兄弟,我是男的!要不要撩起裙子让你现场验证一下!
酒过一巡,令步得闲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
歌舞退下去的间隙,皇帝突然往朱彦这边看过来,让朱彦和步得闲都上前,要赏赐这对他亲手赐婚的夫妇。
皇帝盯着朱彦看了小半会儿,期间眉头轻皱又散开,隐隐约约似乎能感觉到一点愧疚情绪,却又像是只是一个错觉。
一位老嬷嬷领着一位捧着赏赐之物的小宫女来到步得闲面前,步得闲伸手去接,那老嬷嬷看了又看步得闲,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
永安皇后暗中接到消息说现在的五王妃并不是真正的布盼君,看到老嬷嬷露出这样的表情,缓缓出声:“徐嬷嬷是之前帮直王妃料理出嫁事宜的人,和嫁入直王府前的王妃相处过几日,可是觉得王妃有何不同了?”
老嬷嬷又看了步得闲一眼,再看朱彦温温柔柔地看着步得闲,袖子下的手牵住步得闲的手,步得闲正是紧张时刻,被他这么突然牵手,下意识挣扎一下,这些小动作都被老嬷嬷看在眼里。
朱彦看向老嬷嬷,老嬷嬷转身面向皇帝和皇后,说:“出嫁前的王妃有些瘦弱,现在丰腴不少,想必是直王爷照顾有加。”
皇后又说:“本宫看徐嬷嬷盯着直王妃看这么久,还以为直王妃的模样变了,让徐嬷嬷认不出来了呢。”
徐嬷嬷忙说:“是老身将直王妃送上轿,看着直王妃突然就想起自己的女儿,老身的小女儿也是这般被老身送上轿出嫁,一时有些恍惚了,就多看了几眼。”
太后往皇后那看了一眼,皇后没再说什么,太后转而跟皇上说:“这东西也赏了,皇帝是还想跟小五说些贴己的话?”
皇帝移开视线,摆摆手让他们两人回去坐下,显然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眼神示意老太监,老太监领意忙让下面人开始表演。
步得闲起身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手还牵着朱彦,忙松开,再看向朱彦的脸,他面色如常表情淡定,眼里却是没了刚才的柔情款款。
朱彦先他一步回到座位,步得闲缓缓坐下,手还是有些微抖,刚才听皇后那么说,吓的他以为马上就要穿帮了呢。
闭上眼睛不断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演戏,演戏呢,不用怕。
朱彦听到一些破碎的低声低喃,原来是步得闲不自觉地将心里话念了出来,看他这么紧张,朱彦好心安慰一句:“不是跟你说了,不会有事。”
步得闲睁开眼,想明白一件事,他问朱彦:“……你是不是早就跟那个徐嬷嬷串通好了?”
朱彦摇摇头:“徐嬷嬷是伺候过太后的人,本来本王也有点担心,怕她非说你不是布盼君,但看到太后似乎有点喜欢你,本王早就安下心了。”
步得闲自言自语嘟哝:“怎么好像除了我,你们都很懂其他人物的关系。”
朱彦没听到,眼神询问步得闲可是说了什么,步得闲摇摇头,有些闷闷不乐地去夹那块先前朱彦夹给他的肉,准备送入嘴中。
“冷了。”朱彦抬起左手按住步得闲的手肘,右手拾筷替步得闲再从热汤里挑出几块肉片。
步得闲有些不自在:“不用你帮我夹,我手没短到够不着的地步。”
朱彦解释:“刚被叫到殿前赏赐礼物,现在可有好些人盯着我们看,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有名无实而已。”
“……”
步得闲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情有点压抑,脱口而出想怼朱彦,怼完后还有点后悔,他赶紧调整好心态,为了证明自己不手短,同样为了显示两人恩爱,他也给朱彦夹了点鱼肉。
朱彦以为步得闲会把那一大块鱼肉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没想到步得闲却是直接举着筷子递到朱彦嘴边,手还在下面兜着防止鱼肉掉下。
朱彦犹豫了一下,微微低下脑袋张嘴,吃下这块由步得闲亲手喂的鱼肉。
饶是冷静如朱彦,此刻的面子也是稍稍有点挂不住,耳尖红了红,只是他的面红微羞不太能看的出来。
朱彦抬袖轻咳一声,不知是不是被这块鱼肉噎到还是如何,他低声说:“各自吃饭吧。”
酒过三巡,天已不知不觉暗下,零零星星的火光亮起交织组成一片如同白昼的亮度,最后一场表演是一支独舞,已没有多少人在看舞蹈。
本该是无波无澜结束这一场宴会,下面却偏偏在此时微微吵闹起来,众人纷纷看向闹从出声音的地方,只见明显已喝醉的萧圆儿推开拦住她的宫女,跌跌撞撞地来到中间。
萧圆儿看着被她这一番举动吓得停下动作的舞女,醉态毕现地笑起来,她上前拉住舞女:“别停,一起跳啊。”
说着,她就接着跳起舞女停下的动作,即使是醉了,舞姿却并未受到多少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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