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圆儿是真的喝醉了,触舞思人。
曾经在那个人面前,她也曾为他跳过这支独舞。
他是个武将,日常的行为总是难免有些粗鲁,但是却会为了她极尽温柔。
萧圆儿笑着在舞池中央跳舞,脸颊上却止不住的落下两行热泪,又是笑又是哭,隐隐约约有些癫狂之意。
一旁的舞姬早就被吓得不敢妄动,剩下那些宫人们则是望向皇帝,寻求他的指示。
皇帝静静看着,她的风采一如当年,并未受到岁月多少苛责,等萧圆儿跳完这支舞才让众人将她搀扶下去。
醉酒的人力气总是比平时大一些,萧圆儿推开扶着她的宫女,跌跌撞撞来到殿前,她抬手径直指着皇帝讽刺一笑:“你明知道,明知道他此去就回不来,却还是逼着他去。”
众人哗然,宫人们赶紧都围上来想要将她拉下去,避免萧圆儿说出更多酒后的混账话。
皇帝并未露出恼怒责怪的神情,他吩咐宫人们将萧圆儿带下去醒酒,然后对众人说:“继续。”
可是刚刚那个舞已经是最后一个节目,因为萧圆儿捣乱舞姬已无法继续完成这个舞蹈,急急退下去,负责宴会举办的司官赶紧让其他人再编排几个节目上来。
照这趋势下去,宴会估计还要再坚持一会儿。
步得闲先前喝了不少酒水和茶汤,此刻有些尿急,跟朱彦说一声后,便跟着领路的宫女离开。
等步得闲从恭房里出来,应该等在门口的小宫女就不见了,好在步得闲大致认得路,又不远,没想太多往回走。
步得闲没走几步,就听到一旁的小巷内传出一个人叫他的声音:“直王妃。”
步得闲往那边看去,灯火没有照亮那片区域,阴阴暗暗的根本看不清。
“谁?”
听着声音不像是先前的那个小宫女,因为这声音明显属于一个男人,而且步得闲的记忆中没有能与之相匹配的声音。
没敢直接往那边走,步得闲就站在原地回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那人轻轻又喊了一嗓子:“小的有要事告知王妃,王妃能过来一下吗?”
步得闲不为所动:“真有什么事儿你就在这说吧,那边太暗,我怕黑。”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黑暗中那人的模糊人影逐渐朝步得闲这边的光亮处走来,隐约之间能看清一双属于宫里侍卫的靴子出现在视野里。
还未等他完全走出黑暗,步得闲的侧方传来朱彦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步得闲扭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朱彦,这一会儿的工夫,再回头看向那小巷已无人。
步得闲讶异的张张嘴,下意识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再想想又或者是工作人员想跟他聊聊,但是因为剧情还在发展,所以就算啦?
朱彦看他神色有异,朝那个小巷看了一眼,他笃定的问步得闲:“刚才那里有人,谁?”
步得闲哪知道那人是谁,把自己从恭房出来后的一切都告诉朱彦。
朱彦叹息一声:“本王不过没看着你这一会儿工夫,你就给本王惹事。”
步得闲不解的看着,我惹什么事儿啦。
朱彦没说话,拉着步得闲往那个小巷里走,没走太深,只是站在巷子口边,能让人看到有人站在这里却无法看清是谁。
步得闲还是一脸疑惑的模样,朱彦抬手抚上他的脸,微微倾身,些许暧昧的靠近。
在外人看来,这小巷里的俩人分明是在偷偷摸摸地亲着小嘴。
步得闲看他似乎在用借位的手法亲自己,有些好笑:“你干嘛啊?”
不用朱彦回答,已经有人过来马上就会向步得闲“解释”为什么朱彦要将他拉进来。
先前那个不见的小宫女,此时带着几位巡逻侍卫往这边走来,咋咋呼呼的说:“我就看到这里好像有人……啊!你们看!”
讶异的惊叫声差点刺破步得闲的耳膜。
步得闲站的偏外一点,所以一下子被那个小宫女认出来,惶恐的声音:“直……直王妃?”
朱彦隐在黑暗里,他们只知道步得闲面前还有一个人,却暂时看不出那人是谁。
步得闲先一步从黑暗里走出来,他面色如常地看着小宫女:“你去哪儿了?”
小宫女有点惶恐,不安地解释着:“刚刚奴婢在外面等着,发现这里有人影闪过,一时害怕就赶紧去叫侍卫们过来看看。”
步得闲挑眉:“你倒是真的害怕呀,一点声音都没出就这么走了,若是真的有人躲在巷子里,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合适吗?”
小宫女一下子跪了下来:“奴婢也是太害怕,一时想不了那么多。直王妃,您在这……?”
她抬头怯怯看了黑暗中的人,按理说那人应该在她带人过来那一刻就赶紧跑走,为什么现在还那么淡定的站在那里,这和预先说的不一样。
侍卫们虽不明白现状,却还是要步得闲身后那人走出来。
步得闲看他们如临大敌又狐疑的眼神,轻笑:“怎么,本王妃还能在这偷人不成?”
皇宫大殿,他不过进来第二次就有人可偷,也太相信他的魅力了吧。
小宫女一边低着头说哪敢,一边又说:“几位侍卫哥哥都瞧见了吧?刚刚分明就是……”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越是留白越是引人遐思。
一直没出声的朱彦终于说话:“本王半天不见王妃回来,甚是想念出来寻她,怎么,这也犯了宫中哪个宫规?”
随着朱彦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位侍卫连忙为自己刚才的出言不逊下跪,朱彦让他们起来:“这里无事,你们该去哪巡逻的去哪,别让真正的贼人趁机溜入宫中。”
一场闹剧还未开场,便被朱彦平了下去。
侍卫们赶紧回到自己的职位,留下那个小宫女低着头想着该怎么解释。
四下无他人,朱彦上前,盯着小宫女瑟瑟发抖的脑袋:“说吧,是谁指使你诬蔑本王的王妃?”
小宫女一口咬定:“回王爷,奴婢哪敢污蔑王妃,真的只是瞧见这边有人影闪过,以为有贼人入宫。给奴婢多少个胆子也不敢做污蔑主子的事儿,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奴婢万万不敢啊!”
朱彦沉默的看着,他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平日里在哪个宫里当差?”
小宫女一一回答:“奴婢名叫珊瑚,在清乐宫当差。”
朱彦没有过多为难她,就这么让她走了。
步得闲不解:“还没问清楚呢,就这样放她走?”
“要不然王妃觉得还能问出点什么?”
“她胆子挺小的,你多威逼利诱一下,她或许就说了。”
“不用,她知道的不多,问了也是白问。既然现在无事发生就放她一马,要不然闹到殿前,反倒不好收场。”
朱彦心中自有打算,如果这个小宫女是打算给步得闲整一个私通的罪名,今晚这番行为未免太过草率,说出去有多少人能信?
步得闲的身份是一个农女,先前从未和宫中人有过交集,如今刚嫁入直王府,来宫里几趟就能与他人有染,这个罪名太过荒唐。
即使自己刚才没有出来找步得闲,让步得闲按照他们的计划被侍卫们发现,也闹不到皇帝和皇后面前,只会被草草掩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掩饰?
朱彦朝步得闲看了一眼,那一眼里满是复杂。
到底是谁非要置他的王妃于死地?
还未嫁进王府时给布盼君下毒,成功了,却不想出现一个步得闲顶替布盼君的位置。
而现在又想让步得闲声名狼藉,似乎步得闲必须要闹个凄惨的下场,才能让那个人安心。
步得闲被朱彦这一眼看得慎的慌:“你这是什么眼神?”
“如果今晚他们只是为了抓到你和别人私会的画面,不免有些太过简单,他们应该不是想让此事闹大,只是想埋下一个隐患。”
“你是说他们还有下一步?!”
朱彦没回答步得闲这个问题,他带着步得闲往回走:“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步得闲却不想这么简单的将这个问题搁置一边,毕竟身关他的戏份:“王爷,我没你那么懂剧情,你要是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别瞒着我,我现在很需要清楚主线脉络。”
朱彦淡淡回:“等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呸!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步得闲就是讨厌古装剧里那些故作高深的话语,其实根本就是非要对方猜来猜去,脑电波频率相似的还好,能猜对,频率不同的很容易就各自有各自的理解,从而闹出误会。
他还没意识到,他与朱彦之间的误会早就大了去,已经补都补不回来。
朱彦脚步有点快,步得闲追在他身后:“你就不怕我到时候破罐子破摔,直接被他们设计出局?”
朱彦停下来看他:“他们动你就是在挑衅本王,有本王在,不会让他们得逞。”
知道步得闲不能安心,朱彦又补上几句:“敌在暗我们在明,现在本王也不是十分笃定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如果现在告诉你本王的那些猜测,无非是让你徒添担忧,你真的就这么想知道?”
“……你也不知道,只是猜测?”
朱彦坦然点头。
步得闲放弃:“好吧,那我就不听了,我自己心里其实也大概能猜出一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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