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有一位男子,为仙人信仰者。他常说,“民生各有所好兮,余独好修以为常。”村里人平时忙农活,也没有什么人和他谈仙人之事,所以,他觉得寂寞,也就不太愿意和别人交往。他在路上遇到了人,别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不做声,只是点点头,算是回答,此人矜持的很。这位仙人信仰者的男子平时比较悠闲,喜欢骑一匹白马,到处游逛。久之,人们便称他为“骑马人”。
骑马人到处游逛,有时不免走到路的尽头。这时,他便仰面发出天问: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江流儿遇见骑马人,不禁脱口而出,“你这个人有点神神秘秘!”骑马人望望江流儿,回答说,“世道本如此。南湖仙雾弥漫,北山金光一闪。谁能理解这些?皆因这个世界神神秘秘!”说完,他抬头望望前面的南湖,又回首眺望北山,不再言语。江流儿也随他望望南湖,看看北山,心里茫茫然!
这位矜持的骑马人,有一天离奇地消失了,不知不觉神秘地消失了。
这天,天气晴好,天空飘着一些云彩。南湖边聚集着不少村民,他们在在温暖的阳光下修整农器,不久就要开始忙农活了,放了一个冬季的农器该好好修整了。大家相互招呼,说说笑笑,一派祥和气氛。骑马人和往常一样,骑着他的白马,“哒哒,哒哒”在南湖边上游逛。
骑马人经过人们身边时,村民依旧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骑马人经过第一位村民身边时,第一位村民和他打招呼,“今天天气不错!”他点点头,继续骑马前行。骑马人经过第二位村民身边时,第二位村民和他打招呼:“今天天气真不错!”他头也不点,不言不语,不置可否,还是骑马前行。骑马人经过第三位村民身边时,第三位村民和他打招呼:“今天天气的确真的不错!”他“哼”了一声,冷眼望了一下天空,还是骑着马继续前行。人们不知道他“哼”什么,抬头望望天空,难道今天的天气不好?当然,人们早已习惯了他的怪异,也不和他计较,各自继续忙着自己的活。
天气有些怪异,天空飘着的云彩变暗。一阵风刮过,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阵雨,太阳雨。阳光里,雨点很大,噼噼啪啪,打在人的脸上冰凉。人们纷纷收拾农器,找地方避雨。人们眼望天空,嘴里骂着该死的天气。场子上的人们一片慌乱,唯有骑马人依旧保持矜持的面孔,骑在马上,在太阳雨下缓缓前行。
现在看来,骑着马面对人们和他打招呼“今天天气真不错”,回答了“哼”一声,自有他的道理。或许他早就感觉到了太阳雨。这个仙人信仰者,自有他矜持的道理。
太阳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一会儿,雨便停了,天空依旧晴朗。
阳光照着雨后的地面,水气开始蒸发,远处出现了一团白茫茫的雾气。雾气渐渐变大变暗,缓缓地向这边压过来,挡在骑马人的前面。雾气弥漫,经过之地,笼罩着一切,掩埋着一切。一会儿,雾气变得翻腾了,波涛汹涌状,似乎要吞噬一切。雾气像团怪物,似乎在作法,有些奇怪,有些吓人。
骑马人骑在马上,朝着浓浓的雾气缓缓前行。人们望着怪物样的雾气,有些惊讶,不禁对骑马人高喊:“绕过去,绕过去,不要走进雾气。”人们的高喊声无济于事,骑马人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又好像不在乎这一切,他骑在马上,静静地朝着雾团继续前行。随着骑马人的不断前行,人马逐渐走入了迷雾。雾气还在波涛汹涌翻腾个不停。不久,迷雾飘散,前面慢慢变得清晰,骑马人不见了,地面空荡荡也。奇怪得很,骑马人和他的白马消失了!
起初,人们对骑马人在迷雾里消失没有太在意,以为他进入雾团后,扬鞭策马,跑到别的地方逛游去了。等到傍晚,骑马人的家人到处寻找骑马人,人们才发现他不见了,这个怪人到哪里去了?
入夜的乡村,外面静悄悄地,模糊的房屋稀稀地亮着一些灯火。这时,正值早春时节,夜晚有一些寒意,天空昏暗,露出星星点点。有人在呼喊,原来是骑马人的家人还在焦急地寻找骑马人。骑马人还没有回来?骑马人真的消失不见了?人们纷纷走出房屋,来到骑马人家人的身边,大家一边询问情况,一边帮助寻人。村子附近已经寻遍了,没有骑马人的踪影。人们又加大搜寻范围,人们分成两路,一路到南湖沿湖边搜寻,一路上北山沿山路寻找。无论在南湖还是北山,人们焦急地四处寻觅,大声地呼喊骑马人。声音在深夜的旷野里回荡,却不见他的身影。
夜露打在人们的身上,透出丝丝寒意。
全村人忙碌寻找了半宿,还是没有发现骑马人的踪影,又过了几日,还是不见他的身影。骑马人消失了,消失在迷雾里,人们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骑马人不知不觉神秘地消失了,真是不可思议。人们回忆起见过他的最后情景:晴朗的天空下起了太阳雨,骑马人骑着白马,缓缓走进雾团,消失在迷雾里。
没有人知道骑马人到哪里去了。这个骑着白马之人,像南湖仙雾一样离去,像北山金光一闪而消逝。有人说,骑马人为仙人信仰者,可能是仙人把他接走了。
有位乡绅来到北山道观拜访迷道士,饭后,主客二人在殿堂品茶聊天。江流儿知道他们聊天必是谈“道”,他对“论道”之事本无兴趣,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回房休息。
主客两人坐定,便聊了起来。客人问道,“人道渺渺,仙道茫茫。为什么还要修行?”
迷道长答:“修行,乃为‘清静无为’,心里清静了就不会有‘渺渺、茫茫’之势。”
客人又问时事,“晋室南渡,中原动乱,中原人们这么面对这么黑喑的事道?”
迷道长答:“中原动乱,黑暗事道,这是发生的具体现象。在这之上,还有天道,地道,人道。天道有天道之光,地道有地道之光,人道有人道之光。或天道之光,或地道之光,或人道之光,这些金光必将照亮黑暗。所以,人们面对黑喑的事道,要看到事道之上的金光 。”
客人问,“金光照亮黑暗,有时候需要漫长的时间?”
迷道长点头:“金光照亮黑暗,有时候的确需要漫长的时间,或许是经历几百年,几代人的时光。”
天地之大,气象万千。许多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我不知。所以,人们会发出天问: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江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有事:“村里出现了神秘赊刀人,骑马人又离奇消失了,为什么这么怪异?”他睡不着,便索性不睡了,穿衣起床出屋来到院子里。道观周围静悄悄地,天上有些寒星,闪着冷光。夜幕下,他发现师父也在院子里。
迷道长送走客人,在院子里久久站立,他想起了客人的话,“晋室南渡,中原动乱,中原人们怎么面对这么黑喑的世道?”他望着山下的村子,叹了口气,“乡间呈现神秘色彩,人心开始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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