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一起来到了乔府的“办公室”,田小雨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书案,那是属于田小雨的桌椅,与林俊廷的桌椅并排放着,两人都是面朝门,并排而坐。
田小雨以为林俊廷会考校自己之前下乡一个月的收获,田小雨严阵以待的时候,只听林俊廷吩咐小絮:“去把十年前的账册搬来给小雨看,记住,那一年的都搬来。明天搬九年前的,以此类推,这之后每天都要读完一年的账册”。
当田小雨看到堆的像小山一样高的账册时,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内牛满面。怎么来到古代还是要过这种日子?田小雨鼓着腮帮子用眼睛斜林俊廷,林俊廷完全没空理会她。虽然田小雨知道他这也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一想未来十天的日子,还是无比郁闷。
田小雨无论做什么都全神贯注,林俊廷在一旁处理日常事务,田小雨完全不受影响,她以为她只要看账册就好,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一个庄头来申请秋收雇工的工钱,说是要二十五两,林俊廷在旁边突然就说道:“小雨,你觉得这笔钱合理吗”?
田小雨先是懵了十秒钟,她看见庄头儿轻蔑地朝她笑了一下,田小雨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镇定开口道:“你不是小张庄的庄头儿张老七吗,前些天你不是还说农忙时候雇工是十五文一天,一般雇四十五人足够了,大概能在十天内收清,自己的话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觉得我忘性大?就算再加上粮食晾晒费、入仓费、储存费或运输费,还有我把你们改善伙食的费用都给你们加进去,二十两顶天了,二十五两是怎么来的”?
张老七喏喏不敢吭声,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林俊廷翘了翘唇角说道:“批二十两,去领银子吧,下不违例”。田小雨淡定地继续看账本。
一个小时后,一个庄头儿来交果蔬收成款,上交了七百两银子。林俊廷眉毛都没抬喊了一声:“田小雨”。田小雨已经知道他的意思,抬头仔细辨认了一下,说道:“西山村的毛庄头儿啊,上次我教你的果树嫁接之法、水果售卖之法你都学会了吗”?
毛庄头儿满脸皱纹但是笑得很真诚,说道:“嫁接之法还在试,售卖之法倒是立马就能用上,多亏了田先生的法子,让咱们多卖了几十两银子”。田小雨笑着点点头,说道:“西山村有六百棵果树,按一棵树得果二百斤,批发价一斤果五文,可得六百两,扣除自家供应五十两,就是五百五十两;蔬菜有二十亩,除去自供和损害,能得一百两了不起了。所以你是个实诚人,林大哥奖车马费吧”。
毛庄头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多赚的几十两正是按照您说的法子卖出来的,田先生真厉害,只在我们庄子里待了一天,就全门清啦,小老儿佩服佩服”。
林俊廷也笑了,看了田小雨一眼说道:“田先生既然开了口给毛庄头要赏,又是头一回,那我就做主赏毛庄头十两,回去后好好干”。毛庄头拿着十两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田小雨却后知后觉地问:“我是不是擅作主张了”?林俊廷笑道:“无妨,不过,下次你要赏谁得和乔老爷报备一下”。田小雨俏皮地一眨眼睛说道:“我的原话是:如果按照我的法子多赚了银子,你们就几家分分贴补家用,我就睁一眼闭一眼”。
林俊廷举起账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打在田小雨的头上,“调皮”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宠溺。又说道:“究竟是什么法子一下子多赚了这么多”?田小雨很欠地答道:“这是个秘密”。
又半个小时,七姨娘的婢女来报告说:“七姨娘的亲娘舅没了,来取二十两银子的治礼费,请大管家批条子”。林俊廷严肃道:“七姨娘再受宠也还是个姨娘,姨娘的舅舅没了,按旧例就是十两,她想要面子和乔老爷去要,和我要的好没道理”。那婢女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拿着条子就走了。
林俊廷忽转头对田小雨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转二十个庄子却去了三十天,你是不是顺便还做了许多的民情调查、行情调查”?田小雨心道:“不止这些,还熟悉了一下庄子的运营模式和相关人员,还顺便指导了一下如何提高生产”。
但是田小雨只是笑却没正面回答林俊廷,支着手肘看着林俊廷笑得不怀好意:“我也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出去赁房子住了”。林俊廷一挑眉毛:“愿闻其详”。田小雨道:“就是因为你这张招蜂引蝶的脸!乔老爷有一个夫人和九房小妾,啧啧啧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不说别人,那个七姨娘一天这事儿那事儿总要遣丫头来好几趟,你说的话也委实不客气,但也没产生什么后果。所以为了保住乔老爷对你的信任,你也不能住在这里”。
林俊廷拿起账册,抬起手就打在田小雨的头上,没好气地说道:“小孩子不好好学习,天天脑袋里瞎想什么?罚你晚上亲自下厨给我做饭”。田小雨的八卦脸立刻变成苦瓜脸,说道:“你自己还不是只比我大了两岁?!能不能让小絮帮我烧火?看见那个灶台我实在犯怵”。林俊廷道:“准了”。田小雨满脸哀怨看着林俊廷:“林大哥,你们这里不是讲究君子远庖厨吗”?林俊廷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你距离所谓君子还有点儿远”?田小雨无语。
其实连林俊廷自己都没发现,自从田小雨撞进他的生活,他就一直在改变,当然这种变化是慢慢的不经意的潜移默化中的,以至于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最近田小雨发明了很多东西,譬如:蜂窝煤和蜂窝煤炉子,这样喝开水方便了很多,反正林俊廷也不差这几个烧煤的钱;给林俊廷试着做了一个枇杷止咳糖浆和补肺丸,这两味药刚好是上学期间做过课堂试验的,所以做的还比较像模像样;给洗漱室、洗衣室屋顶放了两个漆成黑色的大铁桶,做了简易自来水。
某一天晚上,田小雨对林俊廷说:“林大哥,我希望你看完病还回来这边,我想给你做助手,并不想一个人独挑大梁,因为或许我也在这里待不长,我也想要回京城”。林俊廷先是沉默,而后说道:“我尽力回来,但不敢保证。你想去京城,是回家还是办事”?田小雨道:“去还债,我欠了别人一袋银子,那人就是京城的,赚够了数儿就要亲自当面去拜谢”。
林俊廷道:“以你的赚钱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把债还上?反正你也欠我够多的了,不若我先替你还了,到时候我回来后你再还我,可以慢慢还,你觉得怎么样”?田小雨蹙眉道:“不好,我也不想欠你这么多”。林俊廷眼睛闪了闪,说:“你知道你做的这两味药如果拿到药铺去会卖多少银子吗?还有咱们家里这些小发明,都是可以赚银子的,你如此不避讳我偷学,你就不怕我自己拿了去卖钱”?
田小雨眼睛一亮,笑说道:“林大哥果然比我聪明许多,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只想着把我那些独一无二的东西拿去典当,却没想过用自己的先进技术去赚钱,这的确是我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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