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白琚琛进手术室早,也先被推了出来,许久之后裴慕知才完成了手术,被推入隔壁的病房。可是当晚她就听见裴家那边传来凄沧的哭声。她颤抖着伸手试了试白琚琛的鼻息,哦,他还活着。

    隔日的时候,费管家就带着4个仆役赶来了。再隔日,白大老爷父子也赶到了,白二老爷赶不来,他当时被农户打折了腿,正吊着脚躺在床上,白老太太便命白大老爷立刻赶去。白琚松担心北地不太平,于是也陪着自己父亲一同前来。裴家人在这天扶棺返乡,临行前来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白琚琛,皆是落泪伤心。

    第五日的时候,白琚琛醒了,他一眼望向了守在身旁的白莞,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似乎想告诉她安心,又沉沉睡去。闻讯而来的主治医生做了一下检查,认为危险期已经过了。

    费管家这时屈身到白莞的耳畔说:“小姐,白家的老爷们闹到源远来了。”

    白琚琛出事的消息传到北京后,白家的老爷们一则担忧起白氏堂的未来,一则觊觎起源远的资产。连白大老爷也动过心思,要去帮白琚琛看住源远,可是白老太太在电报里痛骂,如果白大老爷不去北地,她就老婆子一个人拄杖去。从此没他这个儿子!白大老爷遂死了心才登上火车。

    白老太太管得住儿子,但是管不着亲戚。白家大老爷们听闻了裴慕知的死讯后,只觉得白琚琛也是生途渺茫,几个主事老爷再也按耐不住,商量一番,话说得婉转,可个个心头敞亮,白家是绝不能等到事到临头才行动,那源远的银钱就被下头不规矩的伙计给卷跑了。一拍大腿,一伙大老爷们千里奔波到到源远来,吆喝着要进总裁办公室,替侄儿坐镇源远。沐岳推说自己没钥匙,钥匙只在白琚琛一人手中。于是大老爷们就想把办公室撬开,将掌管银钱往来的印鉴先握在手里。秘书处这下死活不敢退让了,个个以身挡门,头摇得像拨浪鼓。

    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源远工作的白家人,把自家的房头老爷拉到角落解释说,源远的有三个章,一个公司章,一个财务章,一个白琚琛的黄田冻私章。公司章在总裁助理沐岳手里,盖无关银钱的事。财务章在财务总管陶彦谷手里,盖银钱进出的事。但这两个章任何时候都得和黄田冻私章一起盖,才起效用,否则就是萝卜章,公司上下不认,银行和商户也不认。而这关键的黄田冻私章在白琚琛的手里。撬开办公室,无用。

    大老爷们遂作罢。而后他们又一窝蜂坐到会议室里,几人守着财务部,几人又到各部门晃晃想插手一些具体事务。整个源远的运营都被打乱了,可是源远上下对这群老爷们谁都不敢得罪。

    白莞想了想,唤来了乔小丙,让他回上海找几个像他一样,一看就不好惹的人来,入驻源远,接管保安室,然后把这些大老爷们丢出源远的办公场所,并且务必之后都把他们拦在外头。

    她又坐下来给沐岳、程徽、王傅、徐昭和陶彦谷各写了一封授权信,信中言明白琚琛最早写给她一封全权授权书,授权她可以代他全权处理源远的任何事情,她现在以代理总裁的名义予以他们权限,从即日起至白琚琛回来,他们双人签字,便可对一万大洋以内的事情便宜行事。每周二、五上午9点,她会给秘书处打来电话,他们每人有15分钟汇报时间,汇报需要她批准的事情。她予陶彦谷处2张其个人账户的空白支票,必要时可填写取用以补充公司的流动资金。最后她在信中呼吁现在是非常时期,希望大家携手共进,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能力和才华施展开来,是驴是马拉出来溜溜。

    她在每封信上签了字,又加盖了自己的印章,想了想还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交给乔小丙。这条白金的相盒项链是一战后欧洲时兴起的首饰样式,西风东进传到了中国来,白莞在百货公司挑时,销售员说可以在光面的相盒上提供镌刻服务,于是她让他们替她镌刻上源远的徽标。白琚琛见之把玩,觉得这条项链太素了,又拿去珠宝商那,在面上嵌了一颗2克拉的蓝宝石。后来项链的相盒里白莞放了一张自己满意的大头照,另一侧则是空的,她想过一个人,却又觉得不妥。源远的员工大多都见过她佩戴这条项链,沐岳和程徽甚至还知道这是一颗克什米尔蓝宝石,它稀有罕见的矢车菊蓝使得这条项链几近无法仿制。她想,乔小丙的转交应该就有了公信力。

    其实白莞不太清楚,那份全权授权书到底现在还存不存在,她也没把握是否沐岳他们收到信后会否随令而行。只是她只能做到这些。实在不行,就等白琚琛康复后再处理吧

    乔小丙到达上海当天就找足了人手,并且接管源远的保安室,把白家一伙大老爷们都丢到大街上,沐岳、程徽、王傅、徐昭和陶彦谷手持白莞信件开始分管了各部。沐岳是总裁助理,程徽、徐昭和陶彦谷原本就是主管,王傅是销售副主管,他们的能力有目共睹,又皆为白琚琛与白莞信任之人,这确实是特殊时期源远最好的安排,无人提出异议,其余主管们看过授权信后就顺从地接受了管理,源远恢复了正常的运营。

    主治医生查房的时候表扬白莞照顾的很好,说很少见到她这样好的亲属。白莞欣然接受表扬,觉得自己实至名归。自她第一天来到医院后就睡在白琚琛隔壁床上,同吃同住,片刻不离。费管家带了都是有护理经验的丫鬟以及原本就是跟前小厮的黄贵,她不需要做照顾病人的活计,却是十分积极,最后果然抢来了喂饭。

    白莞的喂饭在一应仆役眼中是十分的不合格,她拿起瓢羹总是先把所有的菜都自己品评一遍,然后把她最喜欢吃的喂给白琚琛。她十分喜欢这北地的鸡汁土豆泥,就挖了一大匙往白琚琛嘴中送,黄贵实在看不过眼,上前说:“先生不喜欢吃土豆。”白莞意外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自己要的菜品,转手把这匙土豆泥送到自己的嘴里,又拿这个汤匙舀了白粥喂给他,自己还先吃一口试试温度。一顿饭下来,饭菜有一半是进了她的肚子。

    白琚琛当时十分虚弱,就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只能直直地望着她的所为,微微扯了扯嘴角。如今他恢复大半,听闻医生对她的表扬,又眼见她如此得意,忍不住抱怨连连:“得了吧,都不知道她是来照顾我还是来给我添乱的。每天在这挑吃挑喝,还得我陪她打扑克解闷。晚上不睡觉,读《德古拉》把自己吓了,就要把恐怖的片段在你耳边念一遍。”

    医生护士忍不住埋头偷笑。白莞眼见荣誉飞了,十分不高兴:“你还别嫌弃!要是没有我这么辛苦的烦你,你早闷死了。你看看这么多病房,有几人是有陪伴的,形单影只,都苦闷死了。”

    他假惺惺地说:“嗯,我很开心。”

    偏偏这时他又察觉异物,伸手往被窝一摸,摸出一张红桃A:“啊,我病着你还出老千。”

    “什么老千,洗牌时丢的。”

    “洗牌丢也丢被面,能丢被窝里?”

    “……”

    白莞气得把牌一丢,跑回自己的隔壁床上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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