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跟孙大福家租用房子,前日询问过了,他们答应了。”
徐雪娘好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她垂着头,觉得自己确实没做好,要是因此给谢桑榆惹来非议,以闺女目前的名声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林老太太轻叹了口气,道:“如此便好,木屋确实不能住了。”
“正巧,过几日我和老头要进城采买,到时候看看你们的小摊。”
她转而说起其它,徐雪娘立马笑着接上了:“那我可恭候林老太太了~”
老两口儿孙都在其它城镇,有空时候会回家来团聚。
他们受不得长途车马颠簸,又不愿意离开故乡,只能在这预备下孩子们的房间。
也因此,院子很大,空房也多。
多亏了两位老人,谢桑榆和谢郁丛得以好好休息。
没有漏水声,没有湿气,也没有鸡鸭的吵杂。
第二天醒来,精神饱满,三人洗了脸,就告辞回去了。
今天是曲东轩的马车过来拉货的日子,特殊时期,必须早起。
林老太太得知他们有正事要忙,就不强留吃早饭了。
谢桑榆给他们留下二十枚铜板,作为住宿费,完全没声张。
回到小木屋,徐雪娘看了看天色,估计还会下雨。
“不然今日就不去摆摊,把房子先敲定了。”她扭头看向谢桑榆。
谢桑榆没有反对,下雨天生意受影响,而且道路也难走。
徐雪娘进屋,一边把早饭忙活上,一边指挥谢郁丛干力气活。
他们买了几个大陶罐,跟浅口水缸似的。
内里盛满汤汁,一串串煮熟的食材,浸泡其中。
加热之后,即可食用。
这几大坛,共有三百支竹签,要交付给曲东轩的伙计。
谢郁丛和谢桑榆合力把它们搬到门外去放着,这会儿没下雨,不怕弄脏。
那位赶车的伙计头一次来,大约是道路不熟,迟到了两刻钟。
不过并不妨碍这第一笔交易的达成。
他是带着管事给的铜板来的,检查核对好数量,按照串数如实支付钱款。
拟定商契的时候,就有这一条,每日当面结清,恕不赊欠。
在商言商,这样对双方都好。
省时省力,也不怕有账目上的口舌争执。
小伙计很快就驾着马车走了,辣串安放在车厢内,即便下雨也没关系。
徐雪娘叫双胞胎进屋吃早饭,喜滋滋地把铜钱收好。
“希望我们的肉串能大受欢迎,这样一来,以后都不愁没生意。”
下雨天致使他们不能摆摊,可不会阻碍曲东轩开门。
在不方便出门的日子,也有收入,多美的事!
谢桑榆看徐雪娘喜形于色,自己也是高兴的。
她笑了笑:“我们把味道做好就行,回头再琢磨一些新样式。”
说起这个,徐雪娘道:“笋片大家都很爱吃,我们继续挖一点吧?”
“不成了,”谢桑榆捏着筷子摇摇头:“雨都下了,竹笋已经长成幼竹。”
雨水对植物来说,简直是具有魔力一般。
滋润过后,它们一夜之间破土而出,疯狂抽枝,还一个个容光焕发!
竹笋不必考虑,但可以想想其它,比如油炸豆腐之类的。
其实他们的串串,菜色并不单调,光是蔬菜就不少,加上菌菇类,又分为好几种。
而且更多人偏爱肉食,鸡鸭内脏麻辣喷香,开胃爽口。
谢桑榆考虑增加油炸豆腐串,以及肉丸鱼丸之类的。
这些不属于原生食材,而是经过加工的,交代给一个靠谱的作坊比较好。
等到了秋天,是出莲藕的季节,到时候也会有竹笋。
夏天就先这么着吧。
饭后,徐雪娘收拾一下,再次推着板车进城。
即便不做买卖,也要把食材购买回来,并且,最为重要的是去孙大福家里。
这一趟劳烦了杜大婶一起去,因为她与孙大福家较为熟悉。
之前询问租房事宜,也是她代为转口的。
谢桑榆和谢郁丛被留下守家,雨天道路泥泞,多两个人去没必要。
反正是帮不上忙的,只能目送徐雪娘和杜大婶离开,希望可以顺利租到小院。
孙大福家里那个木栏栅小院,谢桑榆是知道的。
面积还算宽阔,足够他们摆开大陶罐,完成一些食材的准备工作。
并且木板做的栏栅,比起竹篱笆更能遮挡视线,具有隐私感和防盗能力。
一些物件可以摆在院子,不必通通收进屋里。
大人不在家,偷得半日闲。
谢桑榆把为数不多的衣服先整理好,以备下午搬家方便。
而谢郁丛,他想出去。
这段时间一直拘着他帮忙干活,完全没有去村里找小伙伴玩耍的时间。
虽然很可能是单方面的被玩耍。
谢桑榆想起上次,看到他在当马当狗的,不由感觉头疼。
“你想去玩也可以,但是别被欺负知道么?”她皱眉问道。
谢郁丛一点头;“知道。”
“你……真的知道什么样的行为算是欺负么?”
谢桑榆很怀疑,他是判断不出来的。
不过谢郁丛很肯定的复述:“我知道。”
“……”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的呢?
“算了,你去吧,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谢桑榆放行了,让他去玩。
应该是出不了大事的,谢郁丛虽然呆呆的,关键时候不傻。
而且最近,他的话变多了点,看着比以前机灵不少。
再者,每日吃饱饭之后,多少也长了一点肉,不像以前那么虚弱。
人走了,谢桑榆自己在家。
进去意识层面,看了看白玉井。
泉水上涨趋势很明显了,即便她每天会弄出去很多,吃的用的,可依然抵挡不住它水平线上升。
真好,以后尽管放心使用。
只要他们还在做吃食买卖,不愁没有泉水冒出来。
用它洗脸的效果非常好,谢桑榆摸着自己的面皮,滑溜不少。
透过徐雪娘梳妆盒的小镜子,可以明显看到气色改善。
事实上,不必照镜子,对比徐雪娘和谢郁丛,便知道结果了。
之前面黄肌瘦,是干瘪的,而现在,就像是被慢慢补充了水分一样,整个人鲜活水灵起来。
这些改变是很缓慢的,却又难以忽略。
杜大婶戏言,分家之后他们时来运转,一定是谢爹爹在天上保佑!
关于白玉井的由来,谢桑榆也曾思考过。
可惜她的脑袋瓜子,想炸了都想不出来。
索性就不想了,命运给你的,好坏全接着。
既来之,则安之。
与此同时,有关山神和盛轻宵的事,她也不敢想,可又忍不住去想。
他们不仅长得一样,经谢桑榆的鼻子判断,气息相同的。
并且,他们都被她给认识了。
所以……
所以当然是可以理直气壮去福安崖找人了。
谢桑榆把小木屋的门给关好,踩着湿漉漉的小道上山了。
被雨水滋润过的山林,碧叶如洗,空气中尽是清新的味道。
到了银杏树下,它抽长不少嫩叶出来,翠翠的极为好看。
不过等到秋天,那才是银杏最美的季节。
“山神你出来,把金虫子还给我好么?”
谢桑榆是来要债的,虽然金虫子非她所有,但是从她手里溜走的。
就算要归还少年人,也不该由山神代劳对吧?
“你为何不死心。”
本以为今天又是一场独角戏,不料这次有了回应。
时隔多日,白衣山神再次现身了。
这回他没在树下,而是立于断崖之上。
微风撩起他的衣摆,背影极为好看。
“你终于肯见我啦~”谢桑榆有点高兴,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生气了。
“你打听盛轻宵的来处,想证明什么?”
白衣山神轻声问道,转身朝树下走来。
“没、没呢……”谢桑榆对上他的脸瞬间怂了,道:“我今天就是想问你要金虫子的。”
“你就那么笃定,金虫子在我这里?”他逼近谢桑榆,暗紫色的眸底波澜不惊。
“这个……”谢桑榆转转眼珠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会不会因为她的胡乱试探,白衣山神又生气了?
看他面无表情、语速轻缓,有点不妙的样子。
“你要是不高兴就直说,我不会再多管闲事了。”谢桑榆选择闭麦。
他不语。
定定的凝视她好几秒,才有所动作。
白衣山神微微俯身下来,与谢桑榆平视,薄唇轻启:“你猜对了。”
他说了什么,她没有太过留意,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生怕冲撞了眼前的绝美容颜。
“金虫子在我这,盛轻宵就是我。”
“啊?!!”
谢桑榆眨眨眼,总算是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真的?!”
“嗯。”白衣山神旋身上树,坐在高处俯视。
“这是怎么回事?”谢桑榆好奇极了。
那盛家是个商户啊……不可能一家子都是神仙吧!
“盛轻宵是我,而我不是盛轻宵。”他嘴角浅浅挑起,似乎故意说这个绕口令糊弄她。
什么是你又不是你,那到底是不是!
谢桑榆果然被说懵了,抱着脑袋努力滤清楚这其中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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