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景梼和蔚允之间的“交流”全靠那面镜子。景梼也还是每天照常给蔚允一根棒棒糖,而蔚允则照收不误,只是不说话。
自那次数学课后,景梼的形象在同学们心中有了天大的变化,至少他们不会再觉得景梼如冰山般寒冷。
再加上景梼的逆天颜值,现在算是人见人爱吧。
不过每天最让景梼头疼的还是那写不完的家庭作业,关键是,只有他写不完。
对,只有他写不完。
还有罗钰那唠叨不停的夺命催魂。
“梼爷,您今天又踩点了!要扣分的啊!”
“梼爷,作业作业!又没有写完?那不又要扣分了??啊啊啊!”
……
周四放学时,人都走光了。罗钰找了一个小角落,偷鸡摸狗般地拿出小组记分册算了算。在景梼一人对抗全组三人的情况下,目前他们毫无疑问地稳坐倒一的宝座,距离倒二多扣了不止三十分。
保守估计,如果他们组明天能够回答三十个问题,就可能不会受到惩罚,但前提是别的组都不加分且景梼不再扣分。
现实吗?罗钰以头抢地。
醒醒吧!
罗钰翻出一支水性笔来,默默地把原先的组名划掉,先写了个“梼爷”,想了想,又在前后各加上了几个字。
有你梼爷在who还怕年级组。
罗钰含着泪走了,步伐是那样的沉重但是有力。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她就是那个斯人。
星期五跌跌撞撞的总还是来了,景梼难得的提早了几分钟出门。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今天也是适合打球的一天。
进教室后,罗钰看到景梼:“梼爷,今天没踩点啊!”
“是啊,今天起得比较早。”
“那您的作业写得怎么样了?”这是罗钰最关心的问题。
“还是老样子,只写完一半。”
一半就一半吧,总比没写好。
蔚允的书包放在座位上,但是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景梼对着他桌上的镜子呼噜了下头发。
“诶,我说你俩为什么天天对着那个镜子看啊?”罗钰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困扰了她好几天的灵魂问题。一般来说,他们都是一个在看的时候另一个人不看,等另一个人不看了,一个人再看。
“唔……你不懂。镜子也可以交流感情,增进友谊,和新生杯的作用是一样的。”说到这里,罗钰越发听不懂了,但是既然讲到了新生杯,罗钰觉得自己有必要强调一下。
“我昨天问了老师,新生杯的乒乓球比赛可以单打也可以双打,你是想一个人打还是和蔚允配合一下一起打?当然,你要是想单打的话也是没问题的,单打……”罗钰虽然看上去面不改色,但是她心里却一直在呐喊:单打!单打加分多!当她还想再全方位无死角的系统阐述一下单打的优势和好处时,景梼直接回答她:“和蔚允一起打吧。”
“行啊,一起打多好啊,是吧!”罗钰快哭了。
这时候,蔚允又搬着作业进来了,后面跟着个小女生。
景梼撑着肘,问罗钰:“蔚允身后的那个女生是谁啊?”
“哦,你说她啊,数学老师的女儿,黄萧。”
“她天天找蔚允帮她搬作业啊?”虽然景梼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猜测,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不是啊,是蔚允主动帮忙的。”哪像你,上个数学课还捣乱。
后面一句罗钰憋着没说。
当蔚允帮着发完了作业,数学课也上课了。
数学老师进来的第一句,还是:“昨天我布置的思考题有人解出来了吗?”
昨天那道题挺难的,班上没人举手。蔚允在书包里翻自己写了解答过程的本子,还没翻出来,就听到老师说:“景梼,你来说一下吧。”
景梼?蔚允抬头看见他起身回答:
“老师,我算的是根号二。”
“嗯,没错,答案就是根号二。”
!!
刘荣带头啪啪地鼓起了掌,罗钰先是张大嘴巴,然后雀跃欢呼。
“景梼今天的表现不错,学习委员给他加五分。”
景梼加分了!
这一刻,罗钰觉得自己是受上天眷顾的;刘荣鼓掌把手都拍红了。
景梼冲蔚允炫耀般挑了挑眉,蔚允还给他一个赞许的笑容。
昨天景梼写作业时拿出思考题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思路,就顺着做了下去,没想到算出答案来了。所以今天景梼如果不把辛勤劳动的成果展现出来,那就实在是太对不住自己了。
罗钰想,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们组还不一定垫底啊!于是接下来的课他们都格外卖力:朗读课本声音最大,回答问题最积极。反倒是景梼之后的表现就没有那么一鸣惊人了,基本上是望着窗外,偶尔回过神来就在书上写一点笔记。总之,没拖后腿就是了。
下午的体育课,他们组三个男生结伴去,有一点点微妙的尴尬。
到了足球场,“景梼,我去踢足球,你来吗?”刘荣看出来这两人最近几天有点不对头,想着是不是该拉一个人走。
“你去吧,我不来了。”景梼冲他笑笑,站在原地没动。
刘荣看他一眼,然后走了,留下他和蔚允。
景梼往前走,“蔚允,打球去。”
“不去。”蔚允看着他。
“去。”景梼走回来去拽蔚允的胳膊。蔚允怕把他摔着了,只好顺着他。
“不去。你水杯都没带打什么球。”
“带什么水杯,喝你的。”
这句话挠得蔚允有些心痒痒。
“谁之前还不喝的?”蔚允被景梼牵着走到了乒乓球台前,胳膊上很舒服。
“我那天明明要喝的,然后……”景梼没说话了。
“然后你就去和别人打架了?”
“呃,差不多是这样吧。”
“尹文他怎么……招惹你了?”蔚允对言辞思索再三,最终用了“招惹”这个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他来了我会去和他说说的。”景梼说到这里有点淡淡的失落。
蔚允没再多问,专心打球。
难得棋逢对手,景梼一直挺喜欢和蔚允打球的。蔚允看上去皮糙肉厚很耐扛,景梼可以放肆地使出所有的攻势而不用担心伤着他,蔚允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接球过于刁钻而导致景梼接不住。这要是搁别人那,估计早就以为他俩是在玩命了。
打完球后,蔚允拿起水杯喝水。汗水顺着好看的喉结流下,像阳光下微微发亮的溪流。
然而这番好看的景象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某人无情破坏了。
景梼一把夺过蔚允的水杯,对着嘴就咕噜咕噜喝。
蔚允嘟着嘴巴望向景梼,嘴角还沾着水迹,看上去竟有几分委屈。
“你看我干嘛,我又没病。”景梼用手背擦过嘴巴,想不到蔚允还会装清纯可爱。这副模样要是给他那群迷妹看到了,估计立马上天。
蔚允接回水杯后又喝了几口,“你就不能自己带吗?哪能每次都给你喝啊!”
“我总是不记得啊!我每次停好自行车后都忘记把水杯捎上,然后一渴就是一上午。”
大概是这句“一渴一上午”打动了蔚允同学的心,蔚允无法反驳,只好掀起湿透的衣服扇风,腹部分明的肌肉隐隐可见。
“注意点形象,附近全是你迷妹。”景梼走在前面说。
“好。”
走着走着,蔚允突然说:“最后一节是班会课,老师要评选优秀小组。”景梼不知道他提起这件事时是抱着怎样的想法。
“我知道啊,要不然我早走了。”毕竟分都是他扣的,他要是走了就真的很过分了。
蔚允觉得,“勇担重任”和“罪魁祸首”结合起来说的就是他,简称“作孽”。
“你有带换的衣服吗?”出一身汗不换衣服容易感冒,这是蔚允妈妈从小就开始念叨的。蔚允妈妈总说:咱们女朋友可以不要,但是出了汗衣服不能不换。
“没有。”这是景梼的疏忽。
刚□□育课,楼道里全是人,景梼只能和蔚允贴一块儿。黏糊糊的汗水透过浅蓝色校服混在一起,景梼感觉特别热。
“不换衣服会感冒。我带了两件,待会给你一件。”
待会给你一件。
蔚允是不是总是这么好心?
景梼不由得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的。你想想,他会给把留有自己个人信息的校园卡借给陌生人,也会帮身体柔弱不堪的不记得叫什么名字的数学课代表搬作业,至于对待同一个小组的同学更是好得不得了。罗钰有什么数学题不会基本全靠蔚允,上次刘荣在体育课上踢足球把脚扭伤也是蔚允帮忙处理的。
这么说来,好像自己和蔚允的关系也不算不上什么了,甚至他觉得自己还可以要得更多一点。
为什么还想要更多?当这个念头从心底蹦出来的时候,景梼觉得自己疯了。
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景梼在厕所里等着蔚允拿衣服来。厕所里古怪的气味与其他换衣服男生身上的汗骚味混在一起简直令人作呕。
过了一万年,蔚允终于过来了。景梼赶紧朝他贴过去,以解救自己的鼻子。
“两件同款的衣服,你穿哪一件?”蔚允手中一白一黑两件T恤,估计是凑着一块儿买的。
“白的那件。”景梼想快点换完衣服出去。
景梼三两下扒了自己的衣服,白T恤看都没看一眼就套了上去。蔚允原本还抱着欣赏的想法在旁边看着,结果景梼根本没给他那个时间。
景梼刚转身要走,被蔚允一把拉住了。
“喂,你身子都没擦干,换了和没换一样。过来,我帮你。”蔚允拿过景梼手中的脏衣服,对着他的脑袋就胡乱揉了过去。
景梼忍不住想打人。
温柔,温柔,到处都说他温柔,请问蔚允是怎么和温柔这个词牵扯在一起的?
蔚允哪里温柔了?
蔚允还想撩起景梼的衣服,被景梼一手推走。
“我自己来……”
景梼换好衣服就出去了,没听到厕所里男生接下来的一阵调侃,否则必定暴打一顿。
“蔚哥,你怎么能欺负同学?”说话的人大概一米七、八,白白壮壮的,说话总是拖着塑料普通话的调子,是他们班的周祁。
“我没有。”蔚允否认的很快。
我要是能欺负他就好了。
蔚允开始换衣服,汗涔涔的坚实身体无论在哪都总是会惹来一阵赞叹。
“要说还是我们蔚哥身材好啊!”周祁也想练成这样,只可惜他怎么吃怎么胖,宽是宽了不少,但就是没朝他希望的地方长。
“加油,你也可以的。”蔚允的话让周祁瞬间信心满满。
周祁心想:不愧是我们蔚哥,对男生都这么温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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