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非卿与祝寻常说了半日话,略觉困倦,道:“寻儿,我想歇息一会,你先去吧,下午再来,让我看看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祝寻常答应了,扶此非卿躺下,辞了出来。见悠悠抱了些衣物往厢房走,忙叫道:“悠悠姐姐。”悠悠见了他,道:“公子。夫人吃药了吗?”祝寻常点头,道:“师母吃过药,睡了。”悠悠见他似有话要说,便将他让进厢房,请他坐了,放下手中衣物,要给他倒茶。祝寻常忙道:“不必了,姐姐。我不过想问姐姐,师母的病到底如何?”悠悠想了想,道:“夫人的身体如何,公子是知道的。如今南郭先生便在后面住着,他最清楚夫人的病情。公子怎么倒问起我来?”
祝寻常道:“师母先前是因为劳累到了,才引得那病发作。在此养病也有一两月了,怎么却不见好,人反而更消瘦了不少?”悠悠叹道:“夫人时常心情不好,也不肯吃药,病怎么能好呢?”祝寻常奇道:“师母为何心情不好,师父在时,也是如此吗?”悠悠沉默了半晌,终于道:“我是六月十二日才到的,之前的事也不清楚。掌门虽然每日都来看夫人,话却说不了几句。六月十五那一日,夫人心情不好,和掌门吵了架,掌门走后,夫人将未济丹全都毁了,夜间病得沉重,南郭先生直忙了一夜才救转。第二日夫人醒来,便不爱说话,镇日只是发呆。掌门也来看过几回,因外面有事,六月十八便走了。今日公子回来,夫人倒很高兴,也肯吃药,往日我怎么劝夫人也不听的。”
祝寻常知道此非卿之病每到望日,便要发作,病发时情绪暴躁、行为癫狂,听了悠悠之言,也不以为奇,道:“姐姐方才说未济丹没有了,我还奇怪,原来是师母自己毁了。”又问:“师母为何事与师父吵架?”悠悠低头道:“许是经年的旧事,我也不知道。”祝寻常追问再三,悠悠红了眼仍不肯说。祝寻常急道:“师母心中有事,难以排遣,才会这般灰心消沉。师母平日待姐姐如何,姐姐何忍见师母自苦如此?还望姐姐明白相告,我知道了其中缘故,才能设法劝解啊。”悠悠流下泪来,道:“公子,我便说了,只怕也无济于事。夫人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已有数年,而今……”
祝寻常让悠悠坐了,悠悠取手帕拭了眼泪,道:“这话不该我说的,今日说与公子,但愿公子能劝得夫人减些烦恼,那便再好不过;若是不对,还请公子恕罪,权且当我胡言乱语便是了。”祝寻常道:“姐姐说吧,我不怪你。”悠悠道:“我服侍了夫人几年,知道夫人平日虽然言笑如常,心中却是不快意的。夫人所恨的,无非两件事,一是背叛家国,愧对族人,二是错嫁掌门,误人误己。”祝寻常没料到她会说出如此骇人之语,愣了半晌,道:“这话从何说起?”
悠悠道:“六月十五,掌门来看夫人,陪夫人用了早饭,又拿了未济丹给夫人吃。夫人不想吃,掌门劝道:‘你便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该顾念别人。我们夫妻数年,总也有些恩情在吧,你只管这个样子,教我怎么办。便是寻儿过几日回来了,见到你这样,心中怎么好受。’夫人道:‘这药吃与不吃又有何分别?其实你我都明白,当年龙先生说得没有错,我这病拖不过两年。南郭先生这药,只能略略解些痛苦。我近来回想从前之事,只觉得自己罪业深重,落得今日这样,也是报应不爽。我倒更愿受病痛折磨,唯有如此,心中之痛方能纾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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