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引着祝寻常进入此非卿的居室,道:“夫人,公子来了。”祝寻常见此非卿卧在床上,裹着一幅青绫被,长发未梳,散在胸前。跪倒拜道:“师母,我回来了。”此非卿道:“寻儿,快起来。”祝寻常抬起头,见此非卿精神尚好,形容却瘦了许多。又听她命悠悠道:“将那椅子搬来,给公子坐。”悠悠忙将座位设在床边,请祝寻常坐了,祝寻常谢了一声,悠悠又倒了茶来,祝寻常忙起身接了。此非卿看了他一晌,道:“寻儿,你似是瘦了。”祝寻常正欲答话,便听见门响了一声,悠悠忙出去了,同来人低语几句,片刻端了一碗药进来,笑道:“夫人,药好了,吃药吧。”此非卿将头一偏,并不言语。祝寻常问道:“师母不是一向吃未济丹吗,这煎药也是南郭先生让吃的?”悠悠道:“是。未济丹没有了,新的还没制好,故而夫人这几日都吃煎药。”祝寻常点头,道:“原来如此。”从悠悠手中接过碗,道:“师母。”悠悠端来一个小匣子,其内盛着蜜饯,道:“药有些苦,吃完了药,公子请夫人再吃些蜜饯。”祝寻常见此非卿不为所动,想了想,道:“悠悠姐姐,你先去吧,这里有我服侍师母。”悠悠便退下了。
祝寻常道:“师母,我昨日遇见姜义侯、金智侯二位头领,知道师父、师母在遣人四处找我,是我不好,让师父、师母担心了。”此非卿转过头来,道:“寻儿,你摔下深谷受伤了吗,这些日子又去哪里了?”祝寻常道:“我是为一株参天古木所救,也没受什么伤。其实我早就走出深谷了,谁知出谷那一日,在两国边境遇见了许多夏国人,不得已往夏国走了一遭。”此非卿疑惑道:“近来两国并无战事,边境怎会有许多夏国人?”祝寻常笑道:“药快凉了,师母先吃了药,我说与你听。”此非卿瞥一眼他手中药碗,道:“我不想吃,你拿下去吧。”祝寻常道:“其实是夏国李将军之女李姑娘,追赶猎物来到边境。”此非卿忙问道:“你见到了李将军?”祝寻常道:“李将军很是挂念师母,知道师母病着,还劝师母好生保养、好好吃药。”此非卿笑了笑,道:“你也学会了说这些话哄我。”从祝寻常手中接过药碗,慢慢喝了几口,将碗还给祝寻常。祝寻常接了,又要夹蜜饯给此非卿吃,此非卿摆摆手,示意不必了,祝寻常便将碗与筷都放在一边。
此非卿又问及夏国之事,祝寻常将两回到李将军府的所见所闻细细说了一遍。祝寻常说了那日他被李潇娘带回将军府,李氏父女因安禅匕而猜到了他的身份,李潇娘盛情款待于他却不肯引他拜见李将军,他按捺不住只好自行前去。此非卿笑道:“潇儿这孩子,竟然这般促狭。”祝寻常又说了当夜他与李将军父女辞行,次日走到半途却被银汉追上,银汉将他带至兴庆府,他侥幸逃脱为于四叔所救。因怕此非卿伤心,不敢说于四叔编了童谣推波助澜,只说是夏国太后对李将军十分猜疑,借故贬斥。又说了第二回到李将军府,李潇娘即将出嫁,李将军见安禅匕而思念师母,又指点了他的剑法等事。此非卿听了,道:“他们都好,我也就没什么可挂怀的。”又问:“安禅匕,你可带在身边?”祝寻常从怀中取出安禅匕,双手奉上,惭愧道:“安禅匕的颜色不甚好了,我过几日便送去炸色。李将军也说我对安禅匕不甚爱惜,我……”此非卿笑着打断他,道:“不过是一件小玩意,大哥也太过认真了。安禅匕我早就给你了,你喜欢怎样便怎样,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仍命他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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