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琴与吴客愁坐在曹夫人房中,看着曹夫人将花粉、簪钗、针黹、衣服等物打理得井井有条,曹阎浮也在一旁帮忙。不多时便有人来,是屠东壁从猎鸟寨带来的心腹石嘉木,石嘉木在房外驻足,说道:“曹夫人,屠大哥已经和马先生议定,命我做了媒人,遣我来送庚帖及许亲酒。”曹夫人答应一声,命曹阎浮与侍女叶眉同去应答,二人将帖子拿了进来,交给曹夫人,石嘉木送来的物品都放在院中。曹夫人将一张帖子递给叶眉,叶眉出去交给石嘉木,院中早已备好送去屠东壁之处的回礼,便教石嘉木等人带去。待石嘉木等人走后,众人到院中看,原来石嘉木送来一担酒、一盘花、一匹绢,是为许亲酒。
这一日石嘉木又往来几番,每一回都送羊、酒、金、银之类,曹夫人每番都有回礼,俱是绢罗针黹之类。寨中甚是热闹,曹阎浮在曹夫人处呆了一会,便告辞出去了。吴客愁见石嘉木来来往往、似模似样,不禁笑道:“这马先生果然十分精细,将婚事操办得如此周全。”曹夫人笑道:“马先生是我们寨中第一得力之人,以往我夫君有事都交托于他,从无错漏的。”说着想起曹毒龙,便又忧愁起来。梁思琴也道:“这许多繁文缛礼,真是恼人。”
曹夫人看了看天色,便道:“梁姑娘,也该打扮起来了,黄昏之时,屠寨主那边便要有人来接你了。”于是曹夫人与吴客愁一起帮着梁思琴换衣、梳头。曹夫人笑道:“这衣服还是去年过年时做的,我还未曾穿过。实在是今日婚礼过于仓促,委屈姑娘了。”又帮梁思琴化了妆、戴了首饰,所用俱是曹夫人之物。直忙了一个下午,这才诸事妥当。梁思琴看着镜中自己一副新娘子的打扮,心中不免好笑。
天将黑时,便有许多人吹吹打打来迎亲。屠东壁亦打扮一新,连寨中小卒亦在头上插了野花,众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来至院外,曹夫人与吴客愁将梁思琴扶上马去,早有人将喜钱散给迎亲的众人,于是众人簇拥着一对新人向小院走去,那小院也重新布置了一番,权作二人的新房。
曹夫人与吴客愁送走了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吴客愁知道前厅还有酒宴,便邀曹夫人同去。曹夫人摇头笑道:“我今日累了,想早些歇着,不想去前面了。吴姑娘自去吧,若有人问时,烦劳吴姑娘去帮我说一声。”吴客愁道:“是了,夫人操劳了一日,是该早些休息。我不打扰你了,告辞。”便辞了出来。
此时寨中众人还聚在小院,那里鼓乐喧天。吴客愁却有些意兴阑珊,这场婚礼虽然办得喜庆热闹,但究竟是不是喜事还很难说。马在德迫于情势不得不顺从屠东壁的心意,暗中却未必安着好心。曹夫人虽然极力掩饰着沮丧的情绪,但吴客愁可以感到,为强占自己夫君领地的仇敌举办婚礼,曹夫人心中是不乐意的。只有寨中小卒,他们不关心谁做寨主,只是喜爱喝酒赌钱凑热闹,他们或许是真心欢喜。
此时小院中的喧闹声已经转往前厅。吴客愁想,大约是新人到前厅去行礼了。便也往前厅走去。前厅在一座大院之中,吴客愁到时,院中已经聚满了人,厅上设了十几桌宴席,座中俱是寨中头领,院内设了几十桌酒宴,更有近百坛酒、几百盆煮好的猪、羊,堆放院中,寨中许多小卒并无座位,便取了酒肉,聚在一处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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