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沿边,手指轻描着花木兰的眉眼轮廓。
是他不好,竟是这般疏忽大意,万没料到会是如今这般结果。
花木兰同他生了情,在清痕之时就是会有损伤她的魂魄的可能,所以他便将瑶玉琼仙坠留了下来,就算到时真出了什么事情,也是可以护住她的魂魄不散。但是那仙官竟是在清痕之前就窃取了玉坠,没有玉坠护魂,那仙官的术法强劲,必会损她心脉。
如今瞧着她这般虚弱,想必也是因为失了一魂的缘故。
杨戬将一直藏于怀中的玉坠取了出来,将那玉坠放置花木兰的眉心之中,轻念咒法。
只见那玉坠兀得散作屡屡柔和的玉白色气息,混着丝丝淡红色的光亮,齐齐地顺着眉心渗透进花木兰身体里。
那丝丝淡红色的光亮,便是他滴进去的几滴三界之血。
三界之血可以帮她尽快恢复,幽精之魂到底还是三魂之一,兀得被散去,她的身体还是难以承受的。
单单是几日未见,怎得她便经历了这么多。
他是看过花弧的命格簿的,他也知道若是脱离了木戈的那句肉身,便要留她一人承受丧父丧母之痛,而她还要再面对他的离去。
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明知她身处险境还不作为。他是有侥幸心理的,他若是魂脱凡身重归仙界,那仙官们必定会下界清痕,那么她对他的一切记忆都会烟消云散,那么他的离去对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和伤害。
但这之后的事情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他离开了,连同着他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那么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都只存在于他的记忆里了。如果这些事情还有他一个人记得,那么哪些事情还算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马无味的举动是他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早就看那小子不对劲,如今果真是应了他的预料了。
他静静地坐在花木兰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如此,静静地望了她一夜。
夜凉似水,在这柔情之中,温润淌过。
花木兰睡了一夜,等到醒来时发现在自己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可是却半分凉意也没有感受到,反倒是掌心留有一片暖意。
今日醒来,她觉着自己一扫前两日的虚弱无力,神清气爽,四肢也比前几日有力了许多。
她掀开被褥,下了地,抻了抻慵懒了几日的身子骨,穿好衣物,掀开帐帘出了营帐。
正好撞见拎着一只野兔的马无味冲她走来。
“将军今日气色瞧着好了不少,看来马某的药还是有些用处的。”
“这般不懂的自谦的,天底下捞出来的也只有你一个了。”花木兰瞥头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只野兔。“军医何时还有这闲情雅致了,竟是大清早猎了只兔儿来?”
“这个?不过是只……”马无味举起野兔,话音未落,从半空之中俯冲下一抹黑影,直冲向他手里的野兔。还未等马无味同花木兰反应过来,那黑影响哮一声,吐出嘴中衔着的东西,叼过野兔,向空中飞去。
花木兰眼疾手快拉过一巡视的兵将,持过他手中的尖枪,一把掷向那团黑影,一掷中地,那黑影惨叫一声,连同着那只野兔,一道摔落到地上。
“这是......”
“这是匈奴的鹰。”这只鹰花木兰见过,她曾经在同呼延交手时,见过这只鹰,当是这只鹰在他们二人头顶盘旋,看那模样总是像想要俯身冲下偷袭她,但不知为何那只鹰从来都没有真正地飞下来过。
“这是!”马无味惊呼一声,引得花木兰也没再在意那只被她打下的鹰。
马无味拾起地上那个从鹰嘴里掉出的东西,方才他们都没注意,那一截像枯枝一样的东西,眼下拾起仔细瞧了瞧才发现,竟是一截已经被火烤过了的人的手臂!
那手臂上连接着的手因炙烤而全缩成一团,还沾了些许盐粒儿,手臂之上还被人用刀子划出了几道口子,似是好好腌渍过一般。
手臂的切口的血块凝固在骨头里,显然是被人死后砍下后再炙烧一番。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开始他也没有察觉到这是截人的手臂。
花木兰也凑上前瞧了几眼,同马无味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她觉得一股不详之感萦绕心头。
马无味慢慢转动手臂,翻到了手臂的内侧。一枚模糊的‘云’字赫然印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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