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经历这段打架、翘课的不良高中生生活后,终于我们从不良风气改变过来成了普通的学生。我们都加入了足球队。到高二时蛟言就转学走了。我起初不知道他去了哪,后来才知,原来他去的是常山。也就是此次我们对阵的对手。”
“原来是段迷途知返的因缘。”
翁星传恍悟。
“难怪你们二人的气氛总很奇怪。原来是当初的老大和老二会在一起碰面,又想起打架的日子,谁也不想服谁,各自较起劲来了。”
翁星传话糙理不躁。季威一个脑蹦给翁星传吃吃。还是得给他一点教训看看。
翁星传笑嘻嘻地躲开说:“王明石和适文二人也装得一手好不知情的模样。明明是一个足球队待过的吧?”
“他们两个,别看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实则都鬼着呢。”
“我知道,我知道。”翁星传摊开手,一副我早看透的表情。
“所以说啊。”季威感慨:“都是一个队里的,说直白点,彼此待的时间比陪伴任何其他人的时间都还长。有什么不好敞开心怀来说了呢——李新阳那种表面强硬,实则脆弱的类型,我们就不能要求他做太多了哈!”
“季威。”
翁星传忽而严肃一说,季威也一副认真的表情凝听,听他会说些什么来,严阵以待。
“我也不知该不该说。毕竟教练一直强调,球员是为球队服务。即每个球员都应该无私地以协助球队得分而各自协配工作……”
“别再绕弯子了!”
季威一说,翁星传慌忙切入重点直说:“我有时会不会给你很带来困扰?”
“困扰?”季威迷惑道。
翁星传望着辽阔的江面,神色迷惘而惆怅。
“教练的战术有一点,是后卫前插,对吧?有时是右后卫,有时是左后卫。然而一方前插,另一方势必要在后进行补位。尤其是我们两个。我总无法做到与你们的默契似的。时常会找不到好的时机进行前插。虽说前插这一件事说说简单,但一旦我赶着你前插的时机也想要前插时,就会有两个空挡漏出,好像我总是无法融入你们,真正地和球队相衬。”
翁星传一向明朗如小孩般的眼睛,折射出他多日来一直困扰的话题的目光。
教练在练习场上会提醒谁谁补位,谁谁前插,然而真正赛场上呢?
当气氛全然变过之时,他又当如何呢?
谁知如此困扰翁星传的难题,却使季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翁星传正不悦。他的衣领被季威扯住上拉了起来。“跟我来。我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你也会担忧啊。真不像你,星传。”
“我可是怕造成你的负担才担忧!”
“好,我从不认为你是包袱。跟我来。”
拿起黑色背挎包,二人走过江边的大桥,踏了一辆城市自行车。季威在前,翁星传在后。两个少年飞快地踏起自行车飞奔在黄昏熙攘的八角枫街区。
“我们去哪里?”
“我同明石适文都说好了!”
季威高高地扬起脖子扭头笑。
在一家旅馆边他们停了下来。把自行车归回原位,季威打头进的并非旅馆,而是旅馆旁边的一条小弄。弄里有一扇门,什么都没写,门是开的。季威在前迅速挥手招他上来:“快过来。”
“这里是哪?”幽暗的通道,翁星传疑心。
“不会卖了你,尽管放心。”
虽是翁家财团的后人,自小便爱玩乐的翁星传,对于这档子事却是丝毫不胆怯,加之前者是季威,可不是什么陌生人,便飞快地兴味盎然的跟了上去。
三楼的小通道,隔间第二间便是。翁星传尚是犹豫,季威已从后将他推了进去。“等等……”话音刚落,翁星传便没了声。因房内一片幽暗,寂无人声。一时以为误入暗间的翁星传只是一脸懵然迷茫地望着幽黑的空间。
“哈哈,没有卖你啦!”
一盏烛火幽幽地亮完,忽而照到他面前来,映着王明石面无表情的脸,吓到翁星传直接推开他。与此同时,季威将室内的灯尽数打开。房内顿时一片明亮。一边的桌后坐着一脸笑的无奈的徐适文。
“原来是间棋牌室啊。”
翁星传舔舔失去血色的嘴唇,强撑镇定说。
“刚才我的表现如何?”王明石再次将烛盏搁往下巴。
“用手电筒的青光更好啦!那是现代的鬼。你这个是古代的鬼,杀伤力略显不足。”
翁星传玩笑说,将发软的腿拖到桌后坐了下。季威同王明石二人也各自坐下。
“这是什么?麻将桌?”
星传看看麻将桌的构造,又望望对面的季威。他越发迷惑了。
“不是有好法子解决我的困惑。为何偏偏来这里?”
“这即是解决你困惑的最好法子。”
季威一说,打开了麻将桌的开关。里面响起咕噜咕噜的一阵声音,随后蓝色的四行麻将牌被整齐地输送了上来。
“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想问,你们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东西?”
翁星传挑起第二轮的翠绿色麻将牌。沉甸甸带有磁性的麻将拿起时倒是极为光滑舒服。
在他的认知里,是妈妈辈的人极为爱好的游戏。
“这种东西可以提升我们的默契程度喽。你知道为什么妈妈辈的人特别喜欢打麻将,然后一有事就找牌友抱怨,买的东西也要牌友帮忙推荐。就是因为牌友与牌友之间深谙对方的个性。只消一个眼神即能知道什么含义。”
王明石说着,瞟了瞟他的上家。正好轮到徐适文出牌。徐适文拿出一块五条的麻将牌。
“知道我想要什么牌就出什么牌,这不是很好的默契吗?”
王明石说着呵呵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他顺手拿来徐适文打出的五条,与他自己的三条四条组在一起。
“原来如此。”
翁星传感叹着摇摇头:“但我还是总觉怪异。”
“闲暇时间玩乐一下,还不用动,不是挺好么?”
“总比玩什么二人三脚的游戏舒服多了……”
王明石啜饮旁边摆放的茶水一口说。
王明石、徐适文、季威三人场上的默契度已是令人惊讶的程度。他们甚至只需一个眼神,对方就知他们的用意,随即一个牵扯拉开空间,一个则去跑位接应。而后插上的季威,也不会同左右边锋位置重合。
“谁给我碰一碰呢。”
“不好意思,又是风头。”
“哈?你明明就有……”
就会形成如此局面。
谁也不会想到,场上默契十足的三白三人组,竟私底下爱玩打麻将的游戏培养默契。任凭谁听到都不可思议。
因此自己的反应也是极正常了。
这么想的翁星传,全然不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三人的网下的小白兔。
翁星传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实则已乐开花。他打出一块麻将牌。新的一轮摸牌又开始了。其他人似乎都不有察。喜出望外的翁星传又看一眼方才拿的一条龙。他暗藏惊喜,心想,下一轮他就能胡。
王明石打过就是翁星传。
王明石打出一只一万。
翁星传迫不及待,刚想去拿。“慢着。”王明石对面的徐适文急忙叫下,瞟一眼翁星传,拿走了王明石的一万,不慌不忙将他的一万拿了去,同自己的两只一万凑对。
“不好意思。”徐适文咧开一口白牙,打了一只八条。
“跳过我了。”
翁星传心里暗想,自己真是倒霉。
决不能显露声色。他想,面上摆出强颜欢笑。
然而到季威,王季威打出一只一条,翁星传想催王明石快点拿牌,免得又坏他好梦,“事出意外”。凑巧不巧,再次冒出一声“且慢”,原来上家徐适文又有一条可吃。眼睁睁见他拿走一条,翁星传不禁瞪圆了眼:“怎会如此巧?”
“就是这么巧啊。”
徐适文拉长语调说,意味深长地又打出一只牌来。居然正中季威的下怀。季威利索地吃了徐适文的牌,又迅速打出一只。
翁星传盯牢王明石的手,见他打出后,其余二人丝毫没有叫吃或是叫碰的心思,刚才松懈的呼出一气。他拿一只牌,看也不看压在龙上,推到牌在桌面。
“我胡了。”他靠在椅背,后背一片汗湿。却是心满意足。他享受其余三人的目光,满足之余,不禁心想这次胡得异常之累。
“真可惜。我也只还剩一轮。”
季威推到他的牌。他去喝茶水,然而脸上却无可惜遗憾,只有莫名神秘的微笑。
王明石与徐适文二人是分别一脸遗憾。二人还在对说:“都是我给老季吃了一下,让他得以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我早知道星传要胡,就打其他的牌,轮到星传早胡了。也不会让你吃了啊!”
故作遗憾地二人演技当真奥斯卡。
翁星传叩着麻将桌起身。
“好啊你们三人,早知道我要胡,所以故意兜圈玩我呢。最后还假惺惺地放我一马。”
徐适文托着下巴看着他,一脸温和的笑容。
“也真是奇啊。你们简直是麻将精,是肚里的蛔虫。知对方有什么牌,知他们会打什么牌?”
“从肢体语言能看出。譬如最浅显说你。看你那副紧张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样,就知你拿进的什么牌。必是对你最重要的牌。”
喝茶水回来坐在位置的季威笑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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