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开头第五分钟,主场作战的八角枫呈现势不可挡的趋势。他们成功突破常山的右路,从一边快速进攻,险些打进一球。
这没有消灭常山的斗志。
上半场第十五分钟,原本在左路防守张蛟言的季威忽然前插到左边锋的位置,同时倪杰后撤,中场开始组织,阵型在双方比赛之中不断变换,倪杰插到前路时,季威退回右路,然而此刻季威是在右中后卫的位置,他在此位置显然更为得心应手。因他此前一直打右边后路的位置,这个位置显然更能发挥他的实力。
二十分钟,一个门将开出的头球,季威以强悍的身体撞开对方,夺得先机,为球队又夺得球权。
三十分钟,八角枫忽然换人。而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所换者并非他人,竟是杜楠。
杜楠自然愤怒,一下场便开始扔水瓶,赵青岩彻底将他无视。所换上之人正一如徐适文同王明石所料,是他们早便看中的沈裕源。沈裕源尚显惊讶,他虽早被告知就换上球衣在场边热身运动,然而心里总觉不大真实,更有自己搞不好要到下半场方能上场的可能。却没想准时在上半场的三十分钟,赵青岩选择了八角枫的第一个换人。
“教练……”沈裕源总觉此举并不正常。他更是担忧,自己无法胜任如此重位。“你不必担心,我此前已与你说过,你防守卡位的意识极佳,而且出球不差,你只需练习与经验。我也说过,一直都是球员服务球队,而非球队服务球员,对不对?你只需记住这一句话,其余不必多想。”
然而赵青岩的大胆冒险,他本人也终要为此激进负责。
沈裕源甫一上场,八角枫场上因配合不佳,频频失错,光是短短几分钟内,因传球送给对方的进攻机会就极多。幸而赵青岩早便告知翁星传同季威,二人频频救球,为球队立功,因此直至中场结束,比分仍保持在0:0.
中场更衣室,赵青岩激励球员:“我们在主场,我们首先需要做的,是把球控制好。控制好的概念是什么?不是龟缩,也不是非得反其道而为地拼命进攻。是要你们保持冷静,冷静地传球,头脑清醒地组织进攻。”
下半场结束时,八角枫在主场以1:1打平常山。虽常山已与本季全季杯无缘了,他们的斗志永远不使八角枫球员忘记。
李新阳场后冲澡换好衣服。他路过体育馆时,发现原本该是锁门空旷的房子却传来砰砰的声音。李新阳侧耳倾听。他爬上后面未关的窗户,里面正站着杜楠。杜楠一脸耻辱似的看着他。杜楠正在击打沙袋。
“哦,你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
李新阳双手插袋,站在窗口挡住外面的光线说:“我发现你很奇怪。明明是男的,做出的事连女生都不如。”
“你又懂什么?”
李新阳走到杜楠面前,居高临下说:“我们好好谈一场,如何?”
“如何什么?”杜楠嗤之以鼻。“什么足球队,什么足球啦,我都不感兴趣。赵青岩说要我今天开始不来这里又如何?我本身就只是玩玩而已。你们这些拿足球当生命的人才是蠢。足球可以带给你们安稳的工作?一过黄金年龄又能拿足球吃什么饭?世界上能拿足球当职业的人又有多少。”
“比你想的还要多。”
李新阳一句轻描淡写之话将他堵了回去。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你还拿以前的那套老思维看待现物,绝是不可取。”
“你我价值观本就不同,便没什么好说了——”
“的确没话好讲。”李新阳沉声说道:“但我一口怨气没处发泄,你说我又该如何?”
“你的怨气?你的怨气关我何事——”
李新阳打断他说:“我已不期望你有何君子所为。我便只希望你,像个男人一样接受男人的宣言。如何?”
一听这话,杜楠的眼神终于变了。他抓住身边的沙袋:“你想做什么?”
“把你变成这个沙袋。”
李新阳一说,杜楠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李新阳不睬,继续:“你昨天请人跟踪了我是吗?我先把这债说说清。”
言罢,李新阳一把抓起杜楠的衣领。他的眼里盛起滔天怒意。
“你找人暗算,又算什么?要不就当面来说。就当面如此。你明白?”
杜楠挣扎着:“你放我下来。”
“你不是拿我当那个沙袋打。我现就在你跟前。你过来。”
说着这话的李新阳,却一拳砸在杜楠的肚腹。
“首先,这是你对足球的侮辱。”
嘭的第二下。
“这是为我讨的。”
嘭的第三下。
这是为高婧。
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
直到路过的人听到不寻常之声,赶紧冲进来制止:“天啊!你们住手。”
卡拉OK内。
“你说你又何必?现倒好,足委为了面子,不得不将你禁赛一场。你是给我们出难题。”
丢给李新阳棉签叫他自己涂。一边王明石也凉凉说:“打是可以的,要么去其他地,体育馆内自然是躲不了惩罚。”
“下场对阵谁?”
“黄柏。原先就有资格赛资格的黄柏。”
“是吗。我听说它们并不很强,教练大概会因此练兵。”
“两场淘汰赛练兵?疯子这么做。”
徐适文笑道:“他不就是个疯子么。”
一边王明石递来话筒,放在李新阳嘴边,拍他的肩说:“我点了张大哥的歌,你唱唱看,伤口因不会太疼。”
“为何杜楠的指甲留那么长?抓的我真疼。”李新阳抱怨,一听是张大哥的歌,立刻回绝说:“不了。我受不了讲绿帽的歌。”
“就是要看你唱那种歌,我们才有意思。对不对阿适?”
“是呢。”一向温和的徐适文也咧开嘴坏笑起来。
一向活跃、就连被选举成密探,刺入李新阳内部,深剖他心情不佳原因的翁星传,今日却异常沉默。他坐在一边的位置不发一言着。与他同为后卫组交好的季威坐到旁边的沙发来。面对迷彩的卡拉OK屏幕界面,季威关切问道:“你今日怎么?”
翁星传方如梦初醒。
“不……没什么。”
“我看你比赛后就一直情绪不高。是有什么心事?”
“不,没有……”
一向开朗的翁星传以忧郁的笑容勉强回了他。季威隐隐感觉出什么,而他也无从开口。另一边李新阳看似要回去,却被另二人抓住。
“你不能走。”
“今晚包了整一夜。反正明天休息,你就同我们一起在这过夜吧。”
“和你们?没搞错?”李新阳瞪大他俊朗的眼睛。
“是啊,是啊。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没那个可能。”
王明石压着李新阳坐回座位,徐适文则递来话筒,见状是又点开一首。另一边的季威同翁星传都知原因为何,而各自默契地笑着。
翁星传望着八角枫碧澄的江面陷入短暂的沉思。他的手托在腮边,黄昏的八角枫碧湖澄澈,表面则是金光闪闪。从远处大楼的广告屏传来各项体育赛事的宣传音。他将挎包扔在一边,腿从栏杆缝隙伸下去。
“喂。”
冷不丁的一声,翁星传被吓一条,眼睛竖起直道:“吓吓吓……我差点腿要被夹住。”
他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地挥拳舞动,像愤怒的猫咪亮白牙。
季威笑着坐到了他身边。二人一起看着辽阔的江面。
“你今天的训练你好像很心不在焉。”
“没有。”
“好几个拦球都心不在焉,还没有?嘴硬。”季威以老大哥般的口吻调侃说。
“我感觉你最近是有点问题。还是像新阳一样,是家庭问题?”
“那倒不是。”想了又想,翁星传自觉,以自个的个性,早后季威定是察觉一二的。他又找不出好开头来说。翁星传灵光一闪即问说:“那你先与我说。上次常山那7号,同你是什么关系?你可别想抵赖。我全都看到了。在常山一行要回去时,你们二人还相抱了。我看你像在安慰他。”
“你观察得真够仔细!”季威啼笑皆非。
“不仔细怎么当后卫?”
季威摸了摸脸,感慨道:“时间过去有快两年。这么一想,往昔的事竟像有十年之久。实际算算却不过青春中的短短两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看,告诉你也无妨!”
“你别卖关子,快说。”
翁星传好奇催说。他一副以搬好凳子等吃瓜子听故事的姿态。
“他叫张蛟言,蛟龙的蛟,言论的言。怎么样,很霸气的名字,是不是?的确,我头一回听到,也绝蛮霸气的。当时他刚上高中,便是学校的一把手了。是指男生混混中的一把手。当时我也上高中。他我二人上的是同一所高中。”
“三白?”翁星传讶异问。
“不错。我们二人当时是在校外认识的,打了一架后便成了好友。说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的头可是染成金毛,根根竖立起,被人称为刺头天王的。”
季威一副谈论他人黑历史的满不在乎的口吻说。
他装出把头发全都立起的模样。
“即说,当时你们是学校的不良少年啊!”翁星传恍悟,惊然说道。
“是啊。当时我俩可是组成一队,打遍天下无敌手。我们还时常翘课去网吧。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同王明石这么要好?除我们同适文三人是一个足球队之外,更深之层,源于我当时被高一就加入纪委部的王明石抓包好多回,这么一来一去,想不熟都难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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