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前场陈乾被断球了，球在对方后卫抢去。他牢记赵青岩训练课前的训话。陈乾起身迅速反抢。川乌二中的后卫显然没想，忽然前锋来抢，身后又有八角枫协防的虎视眈眈。球在他脚下一转，传到了黑大汉脚下。“就让他去对付这群小孩。”他是这么想。

    不仅是他这么想，川乌二中的其他后卫也都松一口气。他们已不将这场当足球赛了。地中海教练赛前的话还犹言在耳。

    不要让他们拿到球。怎么做都好！”

    怎么做都好。

    大汉的眼里射出怒光。他一见八角枫的有人来抢，就用后屁股顶他，他正得意呢，忽觉脚下一空，原来是插上的季威伸腿一拦。大汉随之倒地。然而看慢镜头显示，季威是清清楚楚卡在球上。

    因此裁判并没吹犯规。

    “你，真是！”

    他要同季威言辩，然而季威已经扭头又去盯防他要盯防的8号了。

    王明石同徐适文被换下了场，中场上了两个替补，看样子赵青岩十分注重中场，他想借此机会再锻炼一下球队的替补。

    他们二人跨坐到了替补席的位置，一边拧开矿泉水瓶，一边拿毛巾擦头汗。

    赵青岩依然站在场边。有时他将双手插在西装袋中，一言不发地凝重地看着形势。有时他直接跑到场边大叫大喊，这点二人在场上也有所感悟了。

    场上比分不经意间来到了4-0.

    “那个地中海老头，急得头顶都冒汗了呢。”

    他们像谈今天天气如何一般，愉悦地聊起天来。

    场上又是季威断下皮球。八角枫的反攻再次开始了。

    “到底地区队的实力同校队还是不同的。就如同有人妄想校队十一人打顶级俱乐部六人。就算是八角枫，到底他们也不该如此狂妄。”徐适文歪头说道：“阿季的拦截在这场相当出色。”

    “他向来如此嘛。场外好像看不出什么光彩，到场上看看就知道了。每次都是他跑的最为卖力。好似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王明石笑着说道。

    场上从中场的一记妙传直接传到了前场李新阳的脚下。徐适文抬起身体惊奇道：“这个传球真漂亮！是谁？”

    “你竟不认识队内之人么？杜楠？”

    “不是！你再看看。”

    王明石也抬起身体来仔细地观看比赛。只见那身象征替补号码的枫红色球衣在场上左右警看，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哦！那是沈裕源嘛。据教练说，是一批场上万金油里之一。”

    他们谈论的教练，此刻目光炯炯地盯视场上。

    “万金油，因为场上任何位置都能打，不如说是没有出彩胜任的位置，而赋予平庸之人的一个掩饰称呼？换一个角度想，或许是尚未发觉他的潜力也说不定。”

    “阿适总是朝好的方面想。”

    “朝坏的方面，对无论他人，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啊。”徐适文微笑着说。

    球赛最后以5-2三球净胜。

    赛后，双方又一一握手。8号的肖敏行、4号的桑阳，不愧是川乌队的主力，场上明显是拔高的一个层次。然而有队友的因素，也大概有川乌地区队在他们口中“忽生事发”的原因，他们二人终究也无力回天。

    “下次，真希望代表川乌的来的，是堂堂正正的川乌队，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啊。”

    王明石同桑阳握过手，一边歪头，像对徐适文说，实则说给地中海老头听。那个赛前一点不将八角枫放在眼里的老头，差点要上来打架，被桑阳即刻地拦住了。“教练，淡定。淡定。”

    他们一行要重新回更衣室去。一边的川乌二中队稀稀拉拉地还在替补席的位置。

    “那个，就是之前给我们写来道歉信的女孩吧。”

    李新阳一说，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川乌二中的那边。有个漂亮的白皙女孩在场边给他们递水。她头发染成了金黄，妆容却很温柔，衬得肤色更白了。穿衣打扮也十分漂亮。当她注意到他们的目光时，把脸转向他们，轻轻朝他们点头致意。

    “三白三年都没有女经理。”王明石认真地告诉他们。

    “广枣也是。”

    一向正经的江凡还没意识到他们谈的话题真意，就插嘴了进来，引来一阵心照不宣的微笑。

    “没办法，还是八角枫足球太不被重视了。等哪一天，有组织的拉拉队，什么足球宝贝啊就好了。真遗憾。”

    “就算有了你也没有勇气去搭讪的啦。”

    季威锤锤王明石的肩膀，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回了更衣室。落单的杜楠还是温温吞吞，亦步亦趋地跟在最后面。

    进入七月。快要比赛的前一周，在足球城训练了一段时间的八角枫队，被教练赵青岩放了一个小假。大家约好，要一起去沙滩。除了要独自加练的倪杰，同说要假期补课的杜楠，因为要打电动无空抽出的仙茅二人。其余七人都在足球城聚合。

    一如既往在更衣室。王明石看了看鞋柜里的足球钉鞋，心想，沙滩里总不需要这玩意，就把柜门又关上了。他们此外拿了几件外套，以防天气忽然转冷。虽在这个天气总不见得，天气预报也并未有说。

    “是谁要提议去沙滩这种热不啦几的地方？”

    王明石靠在柜前，双手抱胸说。

    “是星传啦。他说有家族的朋友在那边开店，邀我们一起去。”

    季威一说，从一边冒出的翁星传穿着花色的衬衫和白色的沙滩裤，对他们咧出一口大白牙。

    “那还要我们AA付租费。真无情啊。”

    “明石这么抱怨，不来不就好了。”徐适文一边笑眯眯地打趣。

    “在家也会很无聊。说起来，杜楠因为要暑假补课，是真的假的。难得的假期竟然还要去补课。无法理解。”

    “他本身就是优异学生一挂好像。以未来当企业管理层为目标而孜孜不倦地奋斗着。听说将来想要去三棱读书。那边毕竟是经济金融的中心。”

    “是财阀垄断的中心。”翁星传跳出来严肃地大言不惭地说。

    他啊，时常都要忘记自己是财阀家族的一子，所以有时他明明相当正确的话，听在我们耳里，从他口中说出，总是会感觉非常怪异。

    自从季威将以上的话说过之后，众人也感到，对于星传有时的言论而显得相当心情复杂的原因来源何处了。

    “企业管理层？像我爸爸那样。真是难以忍受啊。”

    王明石望了望四周，说道：“好像人还是没齐。”

    “大巴还有十五分钟到。”季威看着手表说。

    “是新阳和陈乾吧。只剩他们二人了。”

    江凡在一边清算人数说。

    “那就不稀奇了。第一天迟到的几人里就有他们两个……”

    王明石话音才落，更衣室的门嘭的打开。李新阳同陈乾双双出现。二人一看就是刚从哪家理发店赶来。头发都被剃得短短的，一大一小，乍一看就好像复制粘贴的双胞胎。发型问题。

    “我进理发店时同陈乾遇到，邀他进去小聊了一会。他还一直担心会迟到，我说不会，一切包括时间都尽在我掌控之中。果然如此。”

    说着，将头发理得清爽的立根发型的李新阳脸上，展露了迷人的微笑。仔细一看，还会发现，他偏爱棕色的头发中间，有几缕染成了金黄。然而如此折腾的发型，安在他脸上依然不显怪异，甚至有几分学校受女生喜欢的坏小子的气质。

    “挑染？你还真时髦啊！”顶着一头紫发的翁星传靠了过去。

    “没有陈乾时髦。你们猜他这么酷炫的寸头是谁剃的。理发师？错。是他自己。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表情跟你们一样，都惊呆了。他自己剃寸头！”

    李新阳搂着陈乾，感情很好的一副模样说。

    “自己？那样也可以？”

    “之前的碎发似乎更适合你呢。”徐适文也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我没事做时就喜欢把长长的头发剃得很短。因为头发黏在额头会很难受，现在又是大夏天。”陈乾摸着寸头，腼腆地笑了。

    七人一起出了体育馆，左上约定好的巴士。他们按着座位坐下。因前座就是李新阳同陈乾。并排坐的王明石不禁同徐适文嚼起耳根说：“因为发型的审美相同，成了谈得来的朋友的这种莫名理由，果然还是让我感到疑惑。”

    “就像女孩子会因为一杯奶茶就交好，男孩子也会因为发型的爱好投缘。人类不管男女说到底都是一种生物，又是群居动物，其中必定是有迹可循。”

    “……”

    大巴驶过长长的海岸线。远处碧蓝的海洋、白色的翻腾的浪花，金黄的沙滩，一帧一帧如画面般闪过车窗。“我有预感，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必同漫画一般。明明是一次休假，却莫名又变成玩足球的游戏。”王明石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严肃地说道。

    不幸的是，一语成谶。

    他们接连跳下巴士。目的地是临近八角枫的B岛上的海滩。海滩边人来人往，多是穿着泳衣带泳圈的少男少女。巨大的海滩绿树边，还有打着太阳伞，支起躺椅，戴着墨镜享受海浪扑打的夏天的人们。

    一行六人在翁星传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翁星传家族朋友在海滩边投下开设的一家海景餐厅。一进门，悠扬的小提琴之声从正中央的乐台传了过来。仪表极佳的老板一见翁星传等人，便喜气洋洋地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