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音尚需要避嫌,刘付楚歌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公主身边。
嗣音感觉的出来,她看公主的眼神,有所不同。
刘付楚歌却对嗣音毫无顾忌,似不把她算作对手放在眼里。
嗣音很想找公主问个清楚,刘付楚歌到底是谁,为何与她关系如此亲近?
姐妹关系和情同姐妹的关系,那就是两个性质了。
今日,还有一场赛马。
嗣音拼着心里一股傲气,决计参加今天的赛马。
嗣音换上当年那一身骑马装,黑衣红披风,红色发带束发,英姿不减当年。
红色发带,缠黑发飘飞,红色披风,在风中恣意飘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应如是。
嗣音与众皇子,及其他前来参赛之人,策马,并排而立,蓄势待发。下一刻,主持宫人一声令下,众马飞驰而出,卷起一道风尘。
赛场上,一抹红色身影,疾风劲驰,红色飘飞,尤为吸睛。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赛线,由蒙古猎场出发,绕森林一周,谁最先策马回来,越过猎场终点红线,便为胜出。
待一众策马身影,隐入森林,离开猎场视线范围,便开始有人出手,暗中使绊子。
三下五除下来,返身,回到众人视线的,唯有嗣音与几位皇子。
嗣音与各皇子不相上下,眼看着即将到达,他们之中,却尚未分出胜负。
嗣音似转念一想,一咬牙做下决定,俯身,伸出手在马的耳后,轻轻一拍,事先隐匿在手腕的银针,顺嗣音指尖,瞬间没入马匹的耳后一处。
嗣音的马,忽然脱缰,向前狂奔,似发疯一样。瞬间,将众位皇子甩在身后,众位皇子一愣,面面相觑。
嗣音的马很快越过红线,却不见停下来。众人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异样。
嗣音用尽全力,拉紧缰绳,却无济于事。眼看着嗣音的马,就要冲下一片草坡,草坡之下是汹涌长河。
嗣音忆起,当年溺水前的窒息之感,顿时脸色煞白,失了力气,任由疾马脱缰,不受控制。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气。
刘付楚歌见状,一跃而起,迅雷不及掩耳势,一把拉住缰绳,跃上嗣音的马,手上的力道之重,手心很快被勒出一道红印,终是停住了嗣音的马。
刘付楚歌一跃而下,伸手欲扶嗣音下马。嗣音视若无睹,自顾一跃下马,站定之际,僵硬地挤出一句:“多谢。”
嗣音站定,她脸上已然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见了血,嘴角亦带血。饶状态有些狼狈,却似更有一股悲壮的英姿。
嗣音不自知,只觉自己一身狼狈,她身为“男子”,竟还需要刘付楚歌救下,但又不得不心里甘拜下风。
刘付楚歌看在眼里,也不免为嗣音风姿,一闪而过一丝惊艳。见嗣音略显窘迫,却气鼓鼓,不愿承认,好笑道:“你为何那么拼?”
嗣音作势不答,牵着马,回去了猎场。
嗣音想要拼的是,那个看的人的心。
嗣音面圣请罪,道:“在下技不如人,惊扰了圣驾。恳请皇上赎罪。”
皇上伸手扶嗣音起来,笑道道:“你分明赢了赛马,将朕一众皇儿都比下去了,何罪之有?”
“微臣惶恐。”嗣音俯首,音复道。
“好了,待会回去,让御医给你看一下,还有哪里受伤。下午,你便留在你帐营,好生休息。”皇上慈眉善目道。
“谢皇上恩典。”嗣音俯首退下。
午后。
嗣音便留在了自己帐篷,御医看过来一番,未有什么大伤,只脸上一道浅浅划伤。
嗣音闻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及细想,便唤道:“阿瑶……”
来人揭帘而入,竟是刘付将军。
他入内,问道:“你说什么?”
“哎呀,我刚刚只是这么叫了声,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嗣音讪笑道。
刘付明坤一听闻“伤口”,不等嗣音下榻,便赶忙坐在床榻,一脸紧张地看着嗣音。
嗣音有些不适应,嗣音想,如若换作哥哥,男子之身,应不会这般觉得不适吧。
刘付明坤,随后拿出一个小盒子,边拧开,边道:“音儿,别动,这是祛疤膏,涂上便不会留疤,叔叔帮你涂。”
“不……”嗣音话音未落,他已抹了药膏在指尖,伸手过来。
嗣音只得僵坐在原处,任由他帮自己涂上药膏,动作竟也极其轻柔。
多少让嗣音想起来当年的时光,刘付叔叔仍像父亲一样待她。
“音儿,多年不见,你竟习得如此精湛的马术,音儿马上英姿,让人过目不忘。”刘付明坤手下不停。
“多谢叔叔夸奖。”
难道刘付叔叔没有认出来她是雪儿,而非音儿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刘付叔叔,最后还是作罢,毕竟知道了,也只是徒然让他难过。
倏忽,门帷又被揭开,只见公主立于门口,双眸冷清地看着他们。
刘付明坤忙站起身,行礼道:“微臣见过公主。”
“免礼。”公主嗓音沉稳而清冷,让人听不出心绪。嗣音下意识脑袋缩了缩,有些心忖。
“刘付将军,可还有事?”公主温声下逐客令。
“微臣告退。”刘付明坤了然,看一眼嗣音,便离开了帐篷。嗣音被看得有些尴尬。
刘付明坤离开后,公主才缓缓走至嗣音面前。
嗣音低着头,不太敢看公主。
公主伸手,轻挑嗣音下颌,使嗣音抬头,看向她,轻打量着嗣音的脸。
嗣音轻轻握住公主的手,将脸窝在公主细润温暖的掌心。
公主缓缓坐下,双眸仍旧清冷地看着嗣音。
嗣音小声怯懦地开口:“好姐姐,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我,我有些害怕。”
公主这才缓缓开口:“赛马之时,怎么不见你害怕?”
嗣音俯身,在公主脸颊落下一吻,嘴角微扬道:“我在拼,看我的你的心。”
公主双眸微涟,柔下目光,指腹轻抚嗣音脸上,一道浅浅的划痕。
嗣音一股子酸意,嘟囔道:“破了相,比不得某个刘付副将俊美了。”
公主无奈,食指轻点一下嗣音脑门,道:“你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也只能胡思乱想。”嗣音在公主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安静伏着。
没有人会愿意相信,驰骋草原,风姿绰约的嗣音,会有这样一面。
半晌,耳畔缓缓传来公主似水嗓音。“楚歌,与我从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这次难得相聚,便找我叙旧一番。”
果然是这个情同姐妹,嗣音内心掩面而泣,哪是叙旧一番,分明是天天缠着她家公主。嗣音如是想。
“我不管,阿瑶不许对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这般温柔。”
“我何曾对他人,似对你这般。”
“瑶瑶、楚歌,唤得多亲昵。”
“莫要无理取闹,你也有需要老实交代的事情。”
嗣音抬头,一脸不明,道:“我有何事需要交代?”
“那要问你自己。”
嗣音在若有所思,半晌,问道:“阿瑶,可是问寄奴?”
“寄奴?”公主凝视着嗣音,似能将她看穿。
嗣音点点头,缓缓道来:“阿瑶,可忘了,我自小在这边长大,寄奴是我曾从狼窝带回的女孩,后面一直留在我身边,只是在我回城之前,她突然失踪了。其中曲折,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依诺王子救下她,寄奴身世可怜,自小吃了无数苦,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你想将她带回?”
“既然找到她,我便不能再丢下她。阿瑶,你可否允诺我将她留在身边?我保证她只是与锦字一样,于我如同家人。”
“瞧你一脸委屈,我要是不允,你代如何?”见公主话音松动。
嗣音伸手环住公主,“我不能如何,我只会哭。”嗣音知道,公主这便是同意了。
“我道是真要娶我呢,没想到小侍妾先带回家了。”
嗣音倏忽,正色道:“那我明日便去求皇上,将你许配给我。”
公主噗嗤一笑,食指轻推嗣音脑门,道:“想的美。”
“对了,方才刘付明坤为何在此?”公主正色道。
“他与我父亲情同手足,他待我和哥哥如己出,我与他也是多年不见,他应是听闻我受伤,前来看我。”
公主凝眸,道:“他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嗣音摇摇头。
“总之,你对他留个心眼。”
嗣音略显惊讶地看向公主,公主若不出此言,嗣音绝不会对刘付叔叔产生质疑,毕竟他是父亲的多年挚友,对待他们兄妹,也没的说。
虽没什么头绪,但嗣音还是记下了公主的话。
晚间。
一名身段姣好的侍女,拎着食盒,揭帘而入公主帐篷。
刘付楚歌竟在公主帐营,与公主坐而对弈,重点是公主身着一身单衣。该侍女眼里,寒光一闪而逝。
侍女将食盒一顿放在桌上,道:“公主,您的夜宵搁桌上了。”
食盒的声音惹得公主和刘付楚歌,视线投过来,公主眼里一丝惊讶一闪而逝。
刘付楚歌似没有看出来,挥手道:“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
侍女垂首,置若罔闻。
她重复一遍:“你可以出去了,还站着干什么?”
“奴婢是公主的贴身婢女,没有公主的允许,绝不离开公主半步。”侍女垂首,模样乖巧,开口却有些伶牙俐齿。
公主不置可否。刘付楚歌似有愠色,没好气道:“那你过来斟茶。”
侍女“乖乖”地走上前,拎起炉上热水,为她们重新沏了一杯茶,一杯放在公主身畔。
端起另一杯,为刘付楚歌端去。一个“踉跄”,一杯热茶失手,倒在了刘付楚歌身上。
刘付楚歌顿时暴跳起来,侍女赶忙九十度弯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语气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该死”的感觉。
“你抬起头来。”出奇地,刘付楚歌问道。
“奴婢不敢。”侍女不动。
刘付楚歌欲动手,让侍女站起身。公主忽而伸手,拉过她,道:“有时间与小侍女置气,还不如先回去将湿衣服换下来。”
闻言,刘付楚歌只得作罢,拂袖,转身离去了。
“胡闹。”闻言,该侍女巧笑嘻嘻地起身。
上前,拉公主坐下,端起茶,放在公主手上,“姐姐,您小心烫。”
侍女转身,殷勤地公主捏肩,还一脸狗腿地问:“姐姐,这力道可适合?”
简直是,俏皮制服诱惑受x温柔坐怀不乱攻!!
公主无奈地笑着,伸手拉嗣音坐下,细细观摩着嗣音的本来模样,眉眼含笑,小脸细细润润地,如质地极好的玉一般。比平日的男子扮相,要显得乖巧一些,明亮眼睛骨碌骨碌转,又透着狡黠,古灵精怪。
沉稳如公主也不禁有些失神,抬手轻轻抚摸嗣音的脸,嗣音乖巧地倚在公主的手心,狡黠一笑,“姐姐,可是被阿音迷住了?”
公主回神,无奈地扬起嘴角,竟被这个小妮子给戏弄了,“你呀,竟敢对着楚歌胡闹。”
嗣音哼哼道:“谁教她缠着我的阿瑶,她该庆幸泼的只是茶水。”
“我看你是胆大包天,就不怕被她发现,去告发你?”
“我有你啊。”嗣音毫无顾忌,仿佛公主就是她的底牌、护身符、必杀技,嗯避风港。
公主失笑,拿她没办法地,摇了摇头,“那我问你,你为何冒险也要前来?”
嗣音站起身,由公主身后,俯身环住公主,贴着公主的脸,“自然是为了我的睡眠质量啊,阿瑶不能怪我,也是你给惯出来的。”
在公主还一副神色之前,嗣音赶忙转移话题。
“对了,阿瑶,你饿吗?我是真的拎了夜宵过来,你要吃吗?”嗣音起身问道。
“你饿了吧,晚饭可有好好吃?”公主反问。
“你又不能陪我,我自然食不知味。”
“你拿过来,我们一起吃吧。”
“我还顺带拿了一些蒙古特色小吃来,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嗣音将一碟一碟小吃端出来,并介绍道:“这是查干伊德,这是塔日嘎。”
嗣音端起酸奶塔日嘎,准备喝一口,公主伸手拦住她,“又是酒?”
“这是酸奶。就算是酒,在阿瑶身边喝醉了,又有什么关系?”
公主松开手,道:“以后,不经允许,不准在外喝醉酒。”
“遵命!”
“以后只准我一人见你这般模样。”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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