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咖喱?”秋月受太宰治邀请,要他“一同来尝尝织田作喜欢的咖喱”。虽然对咖喱并不那么热爱,但他已觉察到这邀请背后的深意。
“叮铃铃”的风铃声在来人推开店门时磕碰着响起,系着白围裙的店主人站在柜台后热情地招呼客人:“欢迎光临!要来点什么?我家的咖喱非常棒喔~”秋月微微向他点头示意,目光打量着狭小却整洁的店面,在看见自己想找的人时明显地眼前一亮:“我事先有约。”太宰治托腮侧坐在长桌面跟前的高脚圆凳上,目光里难得叫秋月看到点真实的笑意——因为不会让人背后发凉;明显是听到风铃声后回头的他像小孩子一样笑眯了眼:“呀,秋月,这边这边。”
他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秋月坐下,太宰治抬手招呼店家:“老板!再加一份一样的咖喱,这次算到我的帐上好啦!”
秋月打量的目光先在旁边蘸满通红辣酱的咖喱盘子上转了几圈,接着和一直毫不掩饰打量着他的目光的主人对上了:有点胡茬的年轻男人,蓬松的头发是红褐色,略有些显旧的米色风衣衬得他颇为老成,加之明显经历丰富的社会人士才有的目光——“初次见面,我是宇高秋月。我想您就是太宰治口中的‘织田作’君吧?”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织田作之助。”男人声线磁性沉稳,“作为港黑的普通成员,还请队长多多关照。”
动作、神态、语言;衣着、气质、再加上各种细节。太宰治曾对他说过,只要有了这些,加起来就是一个一清二楚的人。强调“普通成员”显然是暗示即使并非公事也绝不是普通的交友之约,也开脱着三人见面的根本发起者并不是自己,主导者是太宰治;也许再加上表明了此人的性格?不喜麻烦、少言寡语、甚至身为一个黑手党成员收养了孩子?感谢审神者灵力赋予的优秀视力和听力,秋月在进门前看见有小孩子在二楼窗边打闹,而这会儿风铃声停止后也听见楼上咚咚咚的脚步声和不少于三个人的小孩子喊出织田作名字的声音。最重要的是,织田作,也是那个他猜测的织田作之助。
“如果不介意我效仿太宰君的话,可以称呼你为织田作君吗?当然,也请务必称呼我宇高君,最好不要像爱偷懒的太宰君一样混搭出秋月君就好了。”少年人清俊的面上浮起浅笑,眉眼柔和,“太宰君要我一定来尝尝织田作最爱的咖喱,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地前来赴约了嘛。”
“辣辣辣!......嘶所以说织田作为什么会喜欢这么辣的咖喱嘛,我完全感受不到咖喱的美味啊。”太宰治丢下勺子嘶嘶地吸气,舌尖和唇上泛着艳色,甚至眼角都带上了水光,“虽然我是个自杀爱好者没错了但是被咖喱辣死这种死法未免太没有美感了。”
秋月和织田作对视一秒,目光中划过彼此都了然的“太宰又是这样”的意味,秋月尝试性地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辛辣、醇厚、饱满的食块远超一般调味酱汁的满足感,比他想象的要柔和一些,回味中的茴香味道可能稍微重了一些。最重要的是,会面的地点、人物、甚至内容皆已具备,正如咖喱本身,重头戏在于回味——
——太宰治的左手搭在秋月的肩上,黑色的眼睛是不见底的井,无论什么都无法投映也无法显现,柔软的半长黑发随着他靠过来的姿势而蹭在秋月颈上带着几分撒娇似的纠缠不清,可他的手指是冷的,呼吸也带着冷意,这大概是本性里的淡漠,是每一寸骨髓蔓延滋长每一滴新诞生的血液里无法剥离的本质。太宰治其人,港黑某种“恶”的缩点,伴随着那薄唇开合吐露的话语一同展现的还有右手里黑洞洞的枪口,而织田作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唯一的动作是空闲的左手状似不经意地拂过后腰上风衣下显眼的枪套:
“秋月君,要和我打赌吗?”
“你觉得这一枪会打在哪里?”
弱小。
太弱小了。
池田屋、总司、新撰组、幕末、血、笑声、火光、刀匠、重铸、审神者——
加州清光恍惚间听见火舌舔舐断刃的噼啪声,痛苦使他觉得自己几近暗堕,他无法现身、不能现身,那个人类的手上聚集着熟悉的【人间失格】的力量,为了主公不被怀疑他只能遵从命令(尽管审神者说这话时自嘲道做好了重伤的准备,但愿太宰即使动手还没到想直接杀死他的程度),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射向审神者的胸口,祈祷主君胸口的御守可以亮起他们付丧神所熟悉的白光,挡下这对于付丧神来说可能都必死的一击。刀身克制着嗡鸣可仍不小心挣开了刀镡发出清脆的锵响,却在他屏息之时湮没于更为响亮的刀鸣声——
“义经公护身之刀,今剑参上!”
“药研藤四郎。大将,让您久等了。”
有传说中的功夫叫空手接白刃,却没有白刃劈子弹。一把刀的力量不够,就用两把刀合力交叉挡下;轻伤无所谓,重伤也没关系。重点是——赶上了啊。赶上救下自己的主君了。
银发的小孩子发尾像鱼一样在空中划过漂亮顺滑的弧线,红色的木屐落到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黑发的少年皮肤过分的白皙,衬得暗色的双眼有几分阴郁。两把刀早已顺势分别架在太宰治和织田作的喉咙跟前,只要秋月一声令下必定会毫不犹豫划开喉管。织田作目光中纵使有震惊,更多的还是平静,早在他通过监听听到一些名词的时候就已做好了有各种超乎意料发展的准备;至于太宰治,则更是满脸写着兴味和跃跃欲试:
“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所谓的审神者,究竟是什么——
放置存留百年的器物所生之妖怪为付丧神,美其名曰“神”却远不及神性。无论是天津神还是祸津神都没有他们的归属。但一旦器物在漫长的时光中被注入了信仰与崇拜,付丧神就会用最原始的、和初位神明同样的方式拥有自己的“眷属”,进而真的在高天原拥有一席之地。以本国人对刀剑和武士道的崇拜,这些付丧神自然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神明,连传说之刃短刀今剑和遗失之刃萤丸都得以现形存世。虽然在人间已不见其刃,但在遥远的高天原,两振刀剑正与同派的伙伴相谈甚欢。
审神者所谓的锻刀炉其实是一个通信通道,通过不同的灵力注入量与不同的共鸣,召唤的请求被送往高天原,与之相性良好的刀剑神明们便分出一部分神格,作为分神降临人间。分神所承载的只有漫长历史里身为刀剑的记忆,故而这些神明大人会被降级成为“付丧神”。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审神者”的确是审核与召唤神明的人,其本质是与刀剑的契约关系;神明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无论审神者身在何方,只要契约的线不断,二者终会相遇或是重逢。
——今剑与药研的到来即是如此。本为神明的二振刀剑循着细若蛛丝的契约意图前往主君身边,惊动了高天原上的主神,跨越时空将二者牵引至审神者身边,甚至在时间上做了手脚,得以拦下太宰治那毫不留情的子弹。
“我是审神者,宇高秋月。”
少年人清秀的面庞上是有些紧张的微笑,店门的风铃在阵风中铃铃作响,天际有灰色薄云翻卷而来。
“请容我再次介绍我的异能力——
‘刀剑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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