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祁山覆灭

    原本几天的路程整整拖了半个多月才完成,这天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到了祁山脚下,一行人决定先找间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再上祁山。

    临睡前,姚雁在云潇潇的房门口踌躇着,好几次她都抬手准备敲门,却又缓缓放了下来。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几次,最后她哀怨的叹着气决定还是回去睡觉。刚转身房门便开了,云潇潇是听到那声叹息声来开门的,却没想到会是姚雁。

    “雁儿?你找我吗?怎么不进来?”云潇潇连忙将她请进屋,最近姚雁忽冷忽热的奇怪行为让他琢磨不透,明天就要去祁山了,他不在祁山上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更不知道明天之后他们还会不会有机会再相见,所以他想要和她多相处一会。

    姚雁进了屋却显得更加踌躇了起来,像一根蜡烛似的插在那里动也不动,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云潇潇知道那是她有话要说,便问道:“雁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姚雁懦懦的开口:“云大哥,那个……我上次送你的人偶还在吗?”

    “你是说这个吗?”云潇潇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紫衣人偶。

    姚雁见他是从衣袖中拿出来的,声音略微有些惊喜道:“你一直带在身上吗?”

    “是,有心事的时候拿来倾吐心声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云潇潇老实的承认,至少比起以前他对着师娘的画来思念姚雁要好得多。

    姚雁听了满心欢喜的拿过紫衣人偶放进背着的小挎包里,然后又拿出一个蓝衣人偶递给他:“云大哥,请收下。”

    云潇潇接过那个和面前的姚雁一模一样的人偶不解道:“这是……”

    “我想给云大哥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回忆。”经过两次新衣事件,她知道相比紫衣他似乎更喜欢她穿蓝衣,“既然你要用来倾吐心声,那么用看得顺眼的人偶会比较好。”

    姚雁喜滋滋的说,云潇潇愣了一会笑了起来:“好,那我就收下了。”

    “云大哥,明天我就要回祁山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面,所以有些话我今天一定要和你说。”

    “什么话坐下来说吧!”云潇潇拉着她请她坐下,她却不肯坐拉着他的手直跺脚:“我不要坐啦!哎呀,云大哥,你别打岔嘛!”

    “好好好,我不打岔,你慢慢说。”和以前一样,只要她一撒娇云潇潇就会无条件投降,尤其是面对现在缩小版的她,老实说回归二八年华的她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云潇潇好像回到了过去一般。

    “云大哥。”姚雁语气十分慎重的唤他。

    “什么事,你说吧。”云潇潇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柔情,他突然有一种想法,希望这一刻时间能够停止,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云大哥,闭上眼睛。”

    “啊?为什么?”

    姚雁嘟起嘴道:“让你闭你就闭嘛!”

    “好好好。”云潇潇听话的闭起眼睛,心里琢磨着这丫头难不成又和以前一样想要整他?这么想着,下一刻他感觉到唇上一热,猛得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姚雁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正在微微的颤抖。

    云潇潇傻愣当场,他的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层层海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云霄。待姚雁离开他的唇,他望着姚雁愣愣的吐出几个词:“雁,雁儿,你……”太,太突然了!太奔放了!是的,这就是曾经的姚雁,大胆奔放,敢做敢为,不低头,不服输。

    他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又一波冲击打来,姚雁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虽然说他们以前也有过这样亲密的行为,但是自从三年前的离别开始,他就再也不敢想像还能与她有这样亲密接触的机会。

    事隔三年,这样的行为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飘上云端的感觉:“雁,雁儿,你……”云潇潇依然语无伦次的重复着那几个字。

    “云大哥,我喜欢你。”姚雁闷闷着声音从怀里传来,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达进他的耳朵里。

    嗖~

    一支利箭射中云潇潇的脑袋。

    “不,不止是喜欢,应该是爱!”姚雁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对,我爱你。”

    嗖~

    第二支利箭射中云潇潇的脑袋。

    “雁儿,其实我……”云潇潇刚想说些什么,姚雁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云大哥,你不要说话,听我说。”被剥夺了发言权的云潇潇只好无奈的闭上嘴。

    “云大哥,谢谢你这些日子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谢谢你治好了我怕黑怕恶梦的病。”姚雁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知道你和凤凰才是一对,她是你的未婚妻,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奢望和你在一起的。但是每次看着你和凤凰甜甜蜜蜜的样子,看着你对她柔情似水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觉得心里好痛,好像有一种被抢走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我承认我是在嫉妒凤凰,所以我总是想要霸占你。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后,我知道我错了,所以我再也不敢有那样的想法了。但是明天我就要回祁山了,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怕以后没有机会说了。其实,我还是有私心的,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想让你能够记住我,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雁儿,其实我……”听了姚雁的一番真情告白,云潇潇激动的推开姚雁,抓着她的肩膀才刚开了个口又被姚雁拦下,她的声音哽咽的说:“我不要求什么,我只要一个吻和一个拥抱就足够了。我不会破坏你和凤凰的感情的,我会祝福你们的,真的。”

    “雁儿,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其实我对你……”

    “你不要说!”姚雁伸手捂住耳朵哭着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听!明天我就能回家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了,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的!”说完也不给云潇潇解释的机会就一头冲出了房间。

    “雁儿!不要……走……”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姚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门口,云潇潇的一只手就这么停在半空,看着空荡荡的房门自言自语道,“我又要失去你了吗?这一次连开始都没有就结束了吗?”

    “不!雁儿!”云潇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冲出房门,却迎面撞上来找他的凤凰:“哥,你怎么了?要出去吗?”

    “没,没什么,我就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怎么你找我有事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凤凰像是做贼似的推着他进屋,又看了看周围这才关上了门,拉着他神秘兮兮的在桌子边上坐下:“哥,你老实告诉我,祁山是不是出事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哎哟,你就别瞒我了,要不是祁山出事了,就这么几天的路程你用得着花半个月吗?”凤凰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说。

    云潇潇无奈道:“凤凰,明天一早我先去祁山打探一下情况,你等我回来再决定是否要带雁儿去祁山。”

    “为什么?祁山真的出事了吗?”凤凰凑近问。

    “我还不确定,但是直觉告诉我祁山上一定会发生了些什么,前此日子我处理完华山的事就去了一趟关外,我询问了守关的将士,卓雄根本就没出过关,甚至连边疆地区都没踏足过半步。”

    “可他不是说要去关外办事吗?”

    云潇潇摇了摇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应该是知道祁山会出事,所以以出关为由,将姚雁送到燕山,目的就是为了保她一命。”

    “你是说祁山上的事情是冲着雁姐姐来的?”

    “我不能肯定,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于是,云潇潇将出发第一日焰舞对他说的话告诉了凤凰,除了那句不要和凤凰成亲的话。

    “这么说雪舞和焰舞可能知道些什么?所以,她们可能是某人派来保护雁姐姐的?”

    “嗯,所以明天一早你们尽可能的拖住雁儿,一切等我回来再做决定。”云潇潇吩咐道。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睡了,明天一早我就去雁姐姐的房门外守着,免得她太过兴奋破坏了计划。”凤凰说完也不等云潇潇细说就率先离开了,留下云潇潇一个人对着关上的大门无语凝噎,心中腹诽这两个丫头怎么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完全不给他一点说话的机会。

    于是被凤凰这么一打断,他也就没有再去找姚雁。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时候,他就带着雪剑上了祁山。

    今天因为要回家了,姚雁起来的极早,可她一出房门就见到了等候在外面的凤凰和焰舞,两人一左一右挽着她的手到了楼下,雪舞已经点好了热呼呼的早点,三人殷勤的招呼姚雁吃这吃那的,待吃完早点,姚雁才得空好奇的问了一句:“云大哥呢?”

    “呃,掌门他……”雪舞求助地看向焰舞。

    “呃,他去……去……”焰舞撇着嘴向凤凰求助。

    “呃,我哥说他临时要去办点事情,晌午之前就会回来的。”凤凰说着拉起姚雁的手说,“雁姐姐,我们还是第一次来祁山,坐在这里等我哥回来也挺无聊的,不如你先带我们四处去逛逛吧!”

    “是啊!是啊!姑娘,带我们去玩吧!”雪舞和焰舞在一旁边附和,三人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姚雁出门,也不管她同不同意。

    于是四个风格迵异的姑娘从城南逛到了城北,又从城东逛到城西,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引来不少男女老少的注目礼。逛了一圈回来,姚雁在心里直犯迷糊,怎么一上午连半个祁山派的人都没见到?平日里这个时候,厨子们都会来山下买菜,师兄弟们做完早课也常常会跑来山下玩,可是今天居然没有见到一个祁山派的人,真是太奇怪了。

    回到客栈,云潇潇已经回来了,他把马车拉了出来,正在往马车上装行李。“哥!”凤凰见他在搬行李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哥,我来帮你。”

    “云大哥,你搬行李干什么?这马车也上不了祁山呀!”

    “不去祁山了,我们回燕山!”云潇潇一边将搬行李一边回答。

    “为什么?今天不是送我回家的吗?”

    “雁儿,你听着。”云潇潇放下行李,面对着姚雁双手抓紧她的肩膀慎重的说,“以后,燕山就是你的家,你和我回燕山,以后再也不要来祁山了知道吗?”

    “不!”姚雁向后退了一步摆脱他的手,“这里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姚雁说完就拼命往祁山跑。

    “雁儿!”云潇潇急忙一个纵身,运用轻功拦住姚雁的去路,“雁儿,你不能去祁山!听话,和我回燕山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上次那件事,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不要!”姚雁甩开他的手,“祁山才是我的家,那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的师兄和师兄弟们,还有我爹娘的墓碑,我要回家!你没有资格拦我!”

    “雁儿!”云潇潇急了,他不希望她上山,怕她会受不了那样的打击,“那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以后燕山就是你的家!”

    “我不要!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姚雁倔强的抬起头瞪着他。

    凤凰三人见到这样的情况,知道祁山是真的出事了云潇潇才会这么着急,纷纷劝姚雁道:“雁姐姐,你就听我哥的话吧,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是啊,姑娘,我们还是回燕山吧!”焰舞死死拉着姚雁的手,知道祁山真的出事了她只想快点带着姚雁离开。

    “姑娘,别再和掌门顶撞了,现在不是回祁山的时候,说不定卓掌门还没有回来呢!他不是说要半年才会回来吗?你现在回去他一定会担心的。”雪舞耐心的劝说姚雁,她知道越是逼她,她就会越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归劝。

    姚雁看了她们一眼,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她猛得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三人,以极快的速度往祁山跑去。

    “雁儿!”“雁姐姐!”“姑娘!”

    云潇潇再次脚下运气想以轻功拦住姚雁,可姚雁这次可不会那么听话被他抓住,她拐了个弯跑进了一条小巷子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四人在周围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姚雁,猜想她一定是利用地形去了祁山,就赶紧往祁山追去。

    四人上了祁山就听到一声凄惨的尖叫传来,循声而去只见姚雁面对着一条河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那条河是上祁山最近的通道,必须乘坐竹伐才能到达祁山大门。云潇潇知道她尖叫的原因,所以第一时间跑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安慰道:“雁儿,不要怕,有我在,没事的。”

    姚雁在他的怀里吓得瑟瑟发抖,三女这才发现那条河里竟然被血水染成了艳红色,水中还飘浮着几具尸身。云潇潇扶着姚雁站起来,姚雁胆怯的躲在他的身后,不敢靠近河边。

    “雁儿,你已经看到了,也应该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云潇潇揽着姚雁,伸手亲昵的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柔声问道,“咱们不上山了好不好?和我一起回燕山好吗?”

    凤凰看着他如此待姚雁,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计较这些,所以只好忍着强烈的痛楚看着他们。

    姚雁脸上挂着泪痕摇头,抬头用坚定的眼神望着云潇潇:“我要上山!我要知道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云潇潇怄不过她,只好答应带她上山,他半抱半扶的护着姚雁走在前面,凤凰和雪舞焰舞三人走在后面。他们沿着河畔一路往上走,每走几步都能看到河面上三三两两的飘着的祁山派弟子的尸体身,每具尸身上都有数道刀剑造成的巨大伤口,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的神色。

    五人看着这些尸身,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悲伤。走到近山腰时,姚雁突然停下了脚步,瞪大着眼睛盯着对面的河岸露出悲痛的神色。

    “怎么了?雁儿?”云潇潇觉得奇怪,他见姚雁的脸上布满了清泪,伸出手指着河岸边的那三具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尸体。

    四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那是一对老夫妇带着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而从他们的衣服来看,却并不是祁山派的人。

    “是我害了他们。”姚雁哭着扑进了云潇潇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抽搐着说,“他,他们是几,几个月前从,闹旱灾的家乡逃,逃到这里的难民,我好心收留了他们,没想到却,却害他们丢了性命。”

    凤凰和焰舞看着那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祖孙三人,不禁留下了同情的眼泪,焰舞哭着说:“那些人太残忍了!居然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凤凰擦掉眼角的眼泪走到云潇潇的身边:“哥,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路吗?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前面的路怕是不太好走,现在这河里的样子,我们也不好乘坐竹伐,何况雁姐姐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只怕会……”

    “我们还可以走山路,但是那路太陡,爬上去需要费一点时间。”云潇潇说着低头对姚雁问道,“雁儿,现在还打算继续上山吗?我们要从后面的斜坡爬上去,你可以吗?”

    姚雁头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用手擦了两下眼泪:“我可以的,我能爬上去。”

    “雁儿。”云潇潇心痛的拉着她的手,他知道山上的景象只怕会让她更加痛苦。

    “就让姑娘上山吧,今天若是不看到山上的情况,她是无论无何也不会就这么离开的。”雪舞替姚雁说道,她跟着夫人这么久,早就对姚雁的脾气一清二楚。

    一个时辰后,五人终于从侧面爬上了祁山山门,那里横七八竖的堆满了祁山派的尸体身。站在山门上,看着门下的河流里到处飘浮着的和门山上的那些尸身,就连平日里冷情淡漠的雪舞都对他们产生了一丝同情。

    五人从竹林继续往上走,竹林里和山门一样到处都是祁山派的尸身。云潇潇奇怪的皱起了眉头,他早上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奇怪之处。可如今他发现他们一路上所见到的都是祁山派的人,却没有见到一个其他人。

    虽说祁山派自三年前开始落寞,但还不至于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他一路上走来见这些弟子们个个都是临死前拼命打斗过的样子,不可能没有杀掉过一个敌人。而这一点凤凰和雪舞也同样想到了,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雪舞在焰舞耳边说了什么,四人立刻纷纷握紧各自的武器提高了戒备之心。

    经过竹林,就是祁山派的核心所在。姚雁绕过大殿先往厢房走去,云潇潇跟着姚雁进了个小厢院,这里他认识,当年他就是找到了这里最后却无奈而归的,他知道这是姚雁住的厢院。

    一进厢院,只见姚雁抱着一个中年女子痛哭,她拼命的摇晃着女子的身体喊道:“奶娘!奶娘!你醒醒呀!我是雁儿呀!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奶娘!你不能丢下我呀!奶娘!”

    云潇潇看着抱着奶娘痛哭流涕的姚雁,他的眼里也泛起了泪光,他仿佛看到了当年抱着师娘痛哭的自己。他们是一样的,同样没有娘却把师娘和奶娘当作是自己的亲娘看待。

    “雁儿。”他在她的身边蹲下轻柔的说,“不要太难过了,奶娘会在天上过得很好的。”

    “云大哥,奶娘,奶娘她……”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痛我都明白。”云潇潇将她揽入怀中,一颗泪珠悄悄从他眼中滑落,“你还有我,还有我,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让我来照顾你。”

    “云大哥!”姚雁在他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凤凰看着姚雁苦哭的样子,也留下了眼泪,如果说之前她还对云潇潇与姚雁的亲密感到嫉妒,那么现在她对姚雁只剩下了同情。她也是失去了至亲的人,可至少她还有一个姐姐,尽管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而姚雁如今却成了孤家寡人,如果卓雄将她送去燕山真的只是一个借口的话,那么只怕他也已经遭遇不测。就像云潇潇说的,只剩下他能够照顾她了。

    雪舞和焰舞也在为姚雁难过,可她们却是为了不能告诉姚雁真相而难过。凤凰哭着仰起了头,却在见到阁楼上的景象后惊恐的尖叫着向后退了两步,雪舞和焰舞抬头看了眼阁楼,也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见到三女的模样,云潇潇和姚雁缓慢地起身向后退了几步,抬头只见一只白色的小猫被一楼绳子吊在阁楼的架子上。它的头低垂着,眼睛被弄瞎了,嘴角还流着血,前肢一上一下的蜷着,看样子死前曾拼命的挣扎过,身上有几个窟窿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血肉,雪白的毛发被染成了红色,尾巴上的毛掉了一半。

    姚雁惊恐的张大了眼睛,向后跌了下去,幸好有云潇潇扶着她才没有跌倒:“雪儿!”

    姚雁失控的大叫了起来往阁楼跑去,云潇潇追上去将抱住她将她拦下,她拼命的叫喊着挣扎着,可云潇潇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不让她上楼。他知道她很痛苦,只好让她面对着自己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按着她的头让她在他的怀里哭个够。

    姚雁在云潇潇的怀里大声的哭喊着,时不时的伸手捶打他的胸膛。云潇潇一下一下承受着她的捶打,看似用尽全力的拳头,其实却软弱无力。他紧紧抱着她的身子,眼里也早已盛满了泪水。

    他知道这一次姚雁是彻底崩溃了,以前姚雁就曾对他说过她有一只十分可爱又聪明的小猫名叫雪儿,她非常喜欢那只猫,对她来说那只猫就像是她的姐妹,她的朋友。

    另一边,凤凰和焰舞也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心里咒骂着什么人那么残忍,不仅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甚至对一只小动物都用如此残忍的方法杀害。雪舞在一旁默默地留下眼泪的同时,紧紧的捏起了拳头,心中发誓迟早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从小厢院出来,云潇潇扶着还在抽泣中的姚雁来的大殿。大殿里同样是一片狼籍,祁山弟子们横七八竖的躺倒了一片,众人在人群中找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卓雄的身影。

    “哥,看来卓雄并不在祁山,可能他真的出门办事了。”

    “不可能,如果他是出门办事,何苦一定要说是去关外?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他们祁山派从来不与关外有所来往,现在想来这完全只是个借口。”

    “可是这里并没有卓掌门,他会不会还活着或是在什么地方躲着?”焰舞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姚雁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我知道他会在哪里。”说完便带着众人往大殿后走,原来大殿之后有一个古洞,洞里有一条瀑布,瀑布边上有几处石桥,经过石桥可以到达一个秘密山洞,姚雁指着那山洞高兴的说,“就是这里了,师兄一定就在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云潇潇问道。

    “是密室,听师兄说以前我爹常常在这里闭关练功,后来师兄也经常会来这里练功,里面有床有桌子和凳子,师兄他一定就在里面!”姚雁说着就要进去,云潇潇拦住了她,示意她跟在他的身后。

    众人进了山洞,却并没有见到卓雄的身影,倒是里面的石桌石凳倒了一地,很明显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云潇潇仔细查看了一下,从石桌和石凳上的痕迹可以判断卓雄在这里打斗的其中一人正是卓雄。

    可是他们把整个山洞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卓雄,突然,姚雁也不知是碰到了什么,洞里赫然出现了一个暗门,暗门里有一些寒气飘了出来。云潇潇率先走了进去,里面一片黑暗,他拿出火折子吹了两下,洞里瞬间就亮了。可是火折子亮起来的同时却把几个姑娘吓坏了,因为他们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吓得众女纷纷尖叫着抱在一起。

    姚雁一直紧跟在云潇潇身边,在看到那人的时候她吓得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片刻后她抬起头,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卓雄。

    “师兄!”姚雁见到卓雄很是高兴,正打算过去却被云潇潇拉了回来,他用手势示意姚雁不要过去,并将她交给了凤凰。

    众女紧张的看着云潇潇走过去,只见他伸出手轻轻一碰,卓雄就向后倒了下去,众女随即又吓得尖叫了起来。

    在卓雄倒地的同时,姚雁也跟着晕了过去,凤凰及时接住了她:“雁姐姐!”

    “姑娘!”

    “雁儿!”云潇潇急忙回头抱起她往外走,将她放置在石床上。

    那条暗门里,其实是一个墓室,里面有两口冰棺,一口放着姚震天,另一口则是空的,但是里面放着一些女人用的首饰和衣服。

    云潇潇拿着一支水仙花发簪出神,这支发簪他记得,那是师娘最喜欢的发簪,据说那是她十六岁生日时赵霆峰送给她的礼物。

    “师娘,潇儿来带您回家了。潇儿不孝,师娘如此疼爱潇儿,潇儿却到今天才来看您。”他将那支发簪用一块布包好,放入怀中,抱起卓雄的遗体,将他放入棺中,伸手抚上他的眼睛让他瞑目,然后将冰棺合上:“卓雄,我云潇潇生平从未佩服过谁,但是今天我自打内心佩服你,谢谢拼死守护我师娘,不,应该是咱们的师娘。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将师娘的遗体找回来,也一定会为祁山派报仇!至于雁儿,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

    云潇潇从暗门中出来,走到石床边看望姚雁,却见她仍然没有醒。雪舞和焰舞始终守在床边不肯离开半步,云潇潇对两人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天就快亮了,明天天亮我们就下山去。”

    “可是姑娘她还没有醒,怎么下山?”雪舞担心的问。

    “没事,我自会有办法,这里有我守着,你们去睡吧。”云潇潇打发两人去睡,自己握着姚雁的手守在她的床边,却不曾留意到睡在吊床上的凤凰一直都在看着他。

    第二天早晨,云潇潇走出密室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身后传来凤凰的声音:“哥。”

    “凤凰?你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昨天一整天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姚雁的身上,对姚雁的所言所行都是发自肺腑,也知道这些言行可能已经伤到了凤凰,所以今天他也不知道该和凤凰说些什么了。

    凤凰也同样有些尴尬,只是短短的一天而已,他和她之间却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她想问他以后会怎么对待姚雁,话到了嘴边却又改口:“哥,那密室里到底是什么?竟能让卓雄那样不惜生命去保护?”

    “那其实是个墓室,里面有两口冰棺,一口存放着姚震天另一口却是空的,不过里面有女人的首饰,我想应该是师……姚夫人的。”最后几个字,云潇潇沉默了片刻才生硬的说了出来。姚夫人?这样的称呼让他很不习惯,尽管他知道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可他仍然不喜欢这样称呼自己的师娘。

    “空的?怎么会是空的?”凤凰奇怪的问。

    云潇潇摇头:“我不知道那口冰棺本来就是空的,还是被那些人抢走了。”

    “抢走了?他们抢一个死人干什么?”凤凰的头上满是问号,那些人杀了那么多人竟然只是为了抢一个死人?

    “现在还不能肯定是不是那些人抢的,但是我会去查清楚,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替枉死的祁山派弟子们报仇,也一定会把姚夫人的遗体找回来!”云潇潇背着手望向远方说道,凤凰看着他的侧面莫名的皱起眉,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对那个姚夫人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情感?

    突然,远处的密林中有一个人影闪过,凤凰急道:“哥,那密林中好像有人!”

    云潇潇脑中立刻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不好!快把大家叫醒!立刻下山!”

    两人赶紧回到密室叫醒雪舞和焰舞,云潇潇抱着仍在昏迷中的姚雁直奔山下而去,回到客栈让众女上了马车,云潇潇赶着车急匆匆的离开祁山。

    就在他们离开后,有一男一女进了他们离开的那个密室,两人熟门熟路的进了暗门。男子将冰棺打开,在卓雄身上摸了一番后找到一个药盒,打开药盒见里面那粒药完好无损的摆在那里。

    男子摇了摇头叹道:“这孩子,有药为何不吃呢?”

    “他送走了雁儿,本就无心再活着了。”那女子看着卓雄说,“他定是想随他师傅而去的吧。”

    男子赞道:“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以前我只道他姚震天教不出什么好孩子,可这次我才知道,他也是个好孩子,不比我的潇儿差!是条汉子!我喜欢!”

    女子听了这话很不高兴:“什么叫姚震天教不出好孩子?你把雁儿放哪去了?咱们家雁儿难道差了吗?”

    “不不不,不差不差。”男子连忙改口,“是我不对,是我说错话了。”

    “哼!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你舌头给割下来!”女子伸出手比了个手势恶狠狠的说。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还请夫人原谅。”男子装作一幅穷秀才的模样讨饶道,“寒儿,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你看这孩子还能救不?”

    女子摇头道:“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要不你先试试看?这么好的孩子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男子十分惋惜的说。

    “我可以试试看,但是如果救活他,他就必须换一个身份,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他活着一定会认为是雁儿救了他,到那时他们一定会将雁儿带走的。”

    “唉!那些家伙下手也太狠毒了,为了证实雁儿是不是神女后代,就将整个祁山派灭门。”男子满怀悲痛的说,“可怜了那些无辜者啊,尤其是那只猫,死的也太惨了!”

    “那些人本就无视生命,口口声声以神族后裔自居高傲,却残害生灵,他们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女子咬破手指,看着指尖流出的血液道,“都是这神女之血害了他们!”

    然后,她捏开卓雄的嘴,将血液滴入他的口中。一盏茶后,她松开卓雄的嘴将手指放入口中止血:“好在他的身子在这寒冰室中保存完好,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说完一个踉跄,男子连忙将她抱住紧张的问道:“寒儿!你怎么样?”

    女子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失了些血而已,休息一下便好。”

    “那我扶你去外面躺一下,这里寒气太重。”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看着他吧!”

    “没事,我们在外面等着,他若是醒了自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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