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静静的躺在她身旁，似乎不再动作，沈染绷紧神经不敢休息，许是之前太过紧张现在放松下来一阵困意卷来，她还想强撑，意识逐渐混沌。
早上醒来，沈染发现自己能动了，但是身上的衣服紧紧捆在自己身上，挣扎半天也没挣开。门被打开，她屏息，不知道男人走了没有。
“小姐？”清合端着水走进来，浴桶边撒了一地的水，她家小姐洗澡不是这样的，地上的水还有红色的？转个角度一滩血迹漏出来，清合心中暗道不好，又连叫两声，才从床上传来呜咽。
沈染听到是清合的声音才敢出声。
清合掀开被子，她家小姐被蒙住双眼绑着藏在被子下，发生什么事？昨晚的黑衣人闯进来了？四空大师不是说小姐没事吗？这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的疑问让清合慌神，解开捆住小姐的衣服，□□的身躯漏出来。
“小姐，你......”眼泪跟着流出来，若不是昨夜四空拉着小姐下棋到那么晚，自己困得受不了也不会听小姐的先去睡觉，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事不要对别人提起，你我二人知晓就够了。”沈染摸了摸旁边的空位，已无余温，看来男人早就离去，竟然悄无声息，她心里懊恼自己太大意，这种情况下居然睡得着。
清合自责的哭起来，沈染还在想那个男人的事没顾得上清合，听到她哭的如此伤心方才回味过她的话。
“我没事，只是被绑住丢在床上，别哭了啊。”沈染拍拍清合的脑袋安慰着她，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嗯？”没事？不可能没事，明明□□着，更加难过的哭。
沈染看着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丫头，哭相着实难看，正色道：“我当真没事，你再哭下去引来众人我就真有事了，下去把房间打扫干净，只当我好好睡了一觉，无人打扰。”
这种事只有自己最清楚，虽然没发生什么，到底被别人看完了，一男一女躺在床上传出去还不被唾沫星子淹死，清合一直跟着她自然清楚事情的轻重，不会乱说，她从始至终没见过男人的脸即使再见也不会认识，男人不可能自己说出来，身上负伤也不想被人发现肯定想掩饰自己的身份，这件事她只要烂在肚子里便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天地这么大，她不信会再次碰到那个男人。
清合听她这么一说也不敢再哭，很快把房间收拾干净，女人的声誉一旦坏了，一生也就悔了，此事绝不能让人知道。
“嗯，”沈染执着茶杯在鼻间轻嗅，“四空大师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多有叨扰。”
“莫来扰我清幽。”
“你以后左手同右手下棋吧。”
“......大业寺渡四方客，你想来我便渡你。”四空稍作衡量，好不容易棋逢对手，结束左右手下棋的日子，顶多茶水让她喝个够，她不来找不到人陪着下棋。
宋也臣随小沙弥进后山的时候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四空坐在菩提树下抚弄膝上的古琴，沈染坐在对面的蒲团上闭目听琴，风吹拂在脸颊上，发丝随风飘动，宁静美好，此刻的她有种畅意抒怀的感觉，平日带着淡淡的疏离，待人礼貌周到，从来都是一脸笑意。
宋也臣止步，没有去打扰她，四空见来人没有上前的意思，继续低头弄琴。
一曲终毕，宋也臣行了僧礼，四空微微点头示意。
沈染睁眼见到宋也臣，心下疑惑。
“今日不当值吗？”
“皇上昨夜头疾发作，今日没上早朝，我和别人换班，值晚上的班。”
“换班过来做什么？听禅？”沈染嫣然一笑。
宋也臣笑，“正是。”
然后找位置坐在沈染旁边，四空大师为二人续茶，宋也臣赞叹道，“四空大师好手艺。”
四空没有回他，反而看向沈染微微一笑，沈染看出他眼里的调侃，脸色微红，这个老不修，一把年纪还老不正经。
见二人无话，四空又抚弄起手里的琴，琴音袅袅入耳入心。
二人听完琴又听四空讲禅，随后告别四空，往山下走去，清合默默跟在后面，一路竟然安静的出奇，沈染本身不是话多的人，宋也臣也不说话，她悄悄抬头见他一脸笑意，低下头也跟着笑了。
清合看着两人的背影，觉得有些微妙。如果多个人陪小姐就好了，宋也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凉都好看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宋也臣身上谦和的气质是别人比不了的。岐王的嫡次子，单说这个身份就压别人一筹，现在还是皇上的御前侍卫，年少有为，至少在清合见过的人里面他是最出色的，对小姐也好，两人背影竟是如此相配！
“等一下一道回去吧。”
沈染还在想宋也臣饮茶时候说的话，就听他邀她一道回去。
“哦，好。”她点点头。
到山下，沈染二人收拾好出来时，只见宋也臣坐在马车上向她们招手，不见车夫。清合先拿了东西过去放在马车上，先前出来叫车时被宋也臣拦住，说他来的时候驾了马车过来，不用去叫，坐他的车回去便可。宋也臣身边不喜欢带小厮，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现在竟然连马车夫都没有自己驾车过来，着实让清合大吃一惊，一个身份如此尊贵的人身边没有小厮就算了，竟给她们当起车夫来，一点没有贵公子的骄矜。
其实这和宋也臣的从小的经历有关，他的父亲是武将出身，记忆里他的童年生活就是跟着军队行军作战，父亲从小就教导他和兄长凡是亲力亲为，对待一起出生入死的士兵要像兄弟一样。
父亲忙于战事，军队里生活艰辛，他从小就很独立。先帝在凉都建国后国基不稳，仍需要他父亲四处出征平叛，皇后念他年幼留他在凉都养着。
待江山稳固，先帝册封他父亲为岐王，受封岐地，却没放他回去，美其名曰凉都人杰地灵也臣在凉都生活习惯了，皇子独孤浔和他一起读书习武舍不得分离，也赐了府邸，再留他两年。
这一留就到现在。
其实宋也臣心里清楚，他父亲和先帝一起打拼的天下，只是他父亲没想过做皇帝，当时苛税□□起义不过是为让百姓换个好皇帝，脱离水深火热的处境，两人一时想法之差，一个做了皇帝，一个手握重兵。
他父亲手里握的兵权太大，皇帝才建国就削兵权说不过去，留他在凉都不过手里拿个把柄，从古至今，帝王皆是如此！
一个人在凉都生活，远离父母，宋也臣养成独来独往的性格，在军营的时候就没有人照顾，即使皇帝赐的府邸丫鬟小厮很多，宋也臣也不习惯让人跟着。
师庭和宋也臣父亲有过交集，因此对他多有照顾。宋也臣也因为师庭是武官的身份对他多有好感，在凉都最亲近的就是师庭一家，和师倾欢沈染算是一起长到大。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清合下车后沈染也探出头来准备下车，宋也臣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扶，沈染心下懊恼，将军府门前人来人往他怎可伸手来扶？
不搭他的手扶了马车门框踩凳子下来，清合进府叫人来搬东西，只留二人在门前。
“小染比小时候生分了。”小时候拉手她也没拒绝啊，长大了情分还不如小时候了，宋也臣虽然知道长大后男女有别，需要保持距离，但他还是因为刚才沈染的躲避不开心。
“宋侍卫方才确实不得体。”
......宋侍卫？沈染确实没喊过他的名字，以前随着勺儿喊二爷，现在有了官职喊官职，她分的太清楚了！
“小染还是小时候让我难以忘怀。”
宋也臣忘不了初次见到沈染的样子，当时听说师家来了一个女孩子，因为好奇赶紧去瞧。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站在厅上，一点不怯，见他瞧她也不躲，瞧的久了沈染恼怒，用眼神瞪回去，倒是吓他一跳。
这女孩子还挺凶，这是宋也臣对她的第一印象。
后来看到她偷偷躲着哭，又觉得这女孩子很脆弱。
可惜后来再不见她因何事悲喜。
沈染听他说的温柔，一时也失了神。
“你对魏家小姐才难以忘怀。”沈染轻哼一声，这话她在上元节就听他说过了，休想再来糊弄她。话一出口方觉暧昧，像闹别扭的小情侣在生气，宋也臣痴痴的看着她，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你果然是在意的。”突然觉得这些年他的心思没有白费，沈染像隔岸花火，宋也臣不停的追着她跑，眼见要追到了一转眼又在河岸之外，明明在眼前却抓不住，她在逃避害怕什么？
沈染知道失言，又听他这么说，好在街上来往的人群离的较远，没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她觉的脸上发烫，转身走进将军府，不在理笑的开怀的宋也臣。
清合叫小厮来搬东西就看到她家小姐面色微怒，似乎还带了一点羞赫，门外宋也臣笑的像早市上卖菜的李婆婆家的二福，那个傻大个，青菜二文钱，人家给他五文，他找别人七文，怪不得市集上的人爱逗他玩乐，就是个傻子，整天只知道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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