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15

    林攀是单亲家庭出生，母亲开着一家小馄饨店，生意不错，只是近几年身体不太好，母亲又舍不得请人看店或者帮忙，准备等林攀大学毕业后卖掉馄饨店。

    林攀喜欢男生的事，一直没敢告诉他妈，怕他妈因为身体不好，在接受不了的情况下，又加重病情的恶化。

    昨天下午他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他妈最近身体不错，已经很久没有头晕眼花。

    医院给的诊断是刺激过度导致的脑出血，加上之前身体上长年累积的小毛病，需要住院进行外科手术治疗。

    林阿姨醒来是在今天早上，虽然人还是很虚弱，但能断断续续地说一两句完整的话，而她睁开眼，看到林攀说的第一句是：“那女生说的是真的吗？”

    林攀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你喜欢男孩子…对不…”林阿姨盯着儿子那双温柔的眼睛，既害怕又心疼。

    原来这就是母亲被刺激到脑出血的原因，心里的愧疚如决堤的洪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林攀从不会在母亲面前撒谎，他不敢回答，只是喃喃道：“妈…你…你…我…”

    “攀攀…妈妈对不起你。”林阿姨搭上林攀的手，借着微弱的气力摩挲着儿子的手背。

    林攀能清晰感受到母亲手上因为长年劳累而生出的老茧，他心里更愧疚了，最后舔舔嘴唇，小声说了一句：“我改。”

    我改。

    改什么呢？

    换一个人去喜欢，还是换一个性别去爱？

    林攀从医院出来，给袁媛发了一条微信，只问了一句：你去过我家的馄饨店。

    没有疑问的语气，因为他太肯定了。

    袁媛没有回消息。

    但回不回已经不重要，因为他会去找她。

    他性格是软弱，但被触碰到底线，即使是只不咬人的羔羊，也会踢拔毛的人两脚。

    林攀的怒火烧了一上午，他现在觉得自己很冷静。

    顾南也觉得自己很冷静，他说：“兰苑小区110栋602室。”

    林攀不解地抬头。

    “袁媛住这。”顾南淡淡地说：“要打人，一起去。”

    颜晨想如果此时有BGM响起，一定是古惑仔电影里陈浩南大哥出场时的BGM。

    刘阳跟着附和道：“对，一起去，你可是我们521的小可爱，我看是哪个敢动你。”

    刘阳说地就没顾南说的有气势，也没自带BGM。

    林攀不是那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更不想让顾南和刘阳牵扯进来。

    “我知道你们善良，可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林攀抿了抿唇说：“你们没接触过袁媛，不知道她的为人。”

    顾南已经渐渐地把刘阳和林攀看做跟盖宇一样的朋友，不然他也不会找盖宇打听袁媛。可林攀这话的确戳他心窝了，他从来不在乎友谊这玩意，也未曾强求必须和谁交朋友，眼下他竟然有种不被朋友信任的感觉，总之，他挺不爽的。

    顾南冷笑一声，唇角弯成一道锋利的弧度：“谁跟你讲善良，我他妈就不是善良那号的，行，你说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那你又是哪个宿舍的人？袁媛我是不认识，也不了解，但我想请问你，你打人的时候，还他妈先跟对方合合生辰八字吗？”

    这话听地尖锐刺耳，像跟人吵架似的，

    刘阳害怕林攀的小心脏承受不来，想劝架来着。

    另一边，程北的声音懒懒地响起：“真帅。”

    刘阳：“…”

    顾南语气陡转，又变成他一贯冷淡的声音，不刺人，但也不温暖：“别磨磨唧唧，干架而已，你当我和刘阳是吃素的。”

    “对。”刘阳拍着肚子上的肉说：“你看，我全身上下都是吃肉长大的。”

    顾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最后出租车上，一共挤了四个人。

    顾南坐上车也没想明白程北为什么要跟着来。

    程北指着顾南，跟家长盯小孩似的，对前座的林攀和后座的刘阳说：“别看我，我来保护小学弟。”

    顾南：“…”

    顾南有信心一对十，但干架这种事，人多肯定好，谁知道袁媛那边有多少人，说不定有二十个，那他打完十个后，总得歇口气，程北就是他到时候拿来歇气的。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兰苑小区门口停下。

    这是片安置房，管理并不严，四个人下车后，直喇喇地走进小区，门口保安也没拦。

    顾南没让林攀带棒球棍，现在空空两手的林攀内心胆颤，他发现原来早上那股不怕死往外冲的精神全赖那根棒球棍支撑着。

    上了电梯，很快到了602门口。

    非常好找，正对电梯口。

    林攀看到防盗门的那一刻，想到门里面的就是袁媛，那个害他妈妈脑出血住院的女人，因为没有武器在手的害怕与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他第一个冲出电梯，用力敲响602的门。

    “变态你怎么来了？”

    这是袁媛对林攀一直以来的称呼。

    她刚想问林攀身后的两个帅哥是谁，‘嘶’一声，她感到脖间一紧，脚后跟腾空，那最高的帅哥正握着她白皙的脖颈，露出侵略性的梨涡笑问：“美女，你他妈骂谁变态呢？”

    这么快就动上手了？

    其他三个人还没来及各显神通呢。

    不过很快轮到了另外三个人发挥，因为紧接着，袁媛身后卧室冲出来两个肌肉男，而且各自只穿了条裤子，上身喷薄欲张的肌肉非常醒目。

    “我操。”刘阳不可思议看着那两肌肉男，莫名其妙吼了一嗓子：“大白天的玩这么大？”

    两肌肉男敢作敢当，丝毫没有脸红害羞。

    他们冲出来就要从程北手里抢人。

    程北捏着袁媛的脖子，反手一推，将袁媛推给林攀说：“林攀，接着，这才是你一个人的事。”

    接着，他双手交握，活动手腕，动了动脖子问身后的顾南：“怎么样，小学弟，你挑哪一个？”

    干个架，戏他妈真足！

    顾南露出一个假笑：“师兄，要不你靠边儿，看我给你表演两下。”

    来劲了呵！

    程北：“那怎么行，要不你看师兄给你秀秀。”

    顾南和程北还在较劲，忽然两个肌肉男从他们眼前消失，只听到‘砰’一声巨响。

    刘阳直接扑过去，把两身高体壮一看就是举铁举多了的肌肉男弄倒在地。

    三人在地板上扭打作一团。

    刘阳属于那种边挥拳头，边要不迭骂人的人。

    “练这么多肌肉有毛用，还不是干不过你刘爷爷的肥肉。”

    “今天你刘爷爷就让你见识一下，到底是肌肉厉害还是肥肉厉害。”

    “想跑？我艹你妈逼，大白天敢玩3匹，不知道你爷爷我是条容易生妒的单身狗吗？”

    林攀对袁媛就没有刘阳这么血腥，他念在袁媛是个女生，基本没有用力，只是让袁媛跟他保证再也不会找他和他妈妈的麻烦。

    并且让袁媛给袁童带句话：“别他妈再在外面说他们以前那点床|事——他的技术一点都不好！”

    事实证明，肌肉真的干不过肥肉，两肌肉男被刘阳打地爬都不爬不起来，连声求饶叫救命：“爷爷，刘爷爷，饶了我们吧，我们保证以后大白天再也不搞3匹。”

    “说错了,从来！”刘阳啪|啪两巴掌甩在两人脸上。

    两肌肉男捂着脸，红着眼说：“我们再也不举铁了。”

    刘阳摆起谱来：“行了，爷爷就是想让你们知道，现代文明社会得讲文明树新风，白天不3匹，晚上不举铁。”

    这顿架打地出乎意料。

    四个人走出小区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根本停不下来。

    “阳阳，你怎么这么能打啊？”林攀笑红了一张脸问刘阳。

    程北接过：“既能打，还会骂。”

    顾南笑笑：“肥肉没白长，你算对得起你那些薯片和香肠。”

    刘阳好不容易大展身手，他现在滋滋得意，扬着下巴说：“那可不，我们胖子可是很灵活的。”

    “是灵活啊！”顾南揶揄笑道：“上次体测，仰卧起坐都做不上来。”

    刘阳瘪嘴道：“我那是吃多了，所以做不上来。”

    紧接着，四个人又是一顿哈哈大笑。

    顾南在手机上叫了车，四个人就站在马路牙子旁等着。

    刘阳在和林攀侃侃而谈刚才他揍那两肌肉男的招数。

    另一边，顾南和刘阳非常沉默。

    顾南在玩手机，程北在看他玩手机。

    顾南瞥了他一眼，他继续看他玩手机。

    顾南瞪了他一眼，他还在看他玩手机。

    “你他妈没有手机么？非得盯着我的手机看。”顾南实在忍不住问道。

    “我没看你手机。”程北说。

    “看了就看了，我又没说怎么着你，还他妈不承认。”顾南挥着手机说。

    “我真没看你手机。”程北加重语气道。

    顾南：“行，那你说你看地啥？”

    “我看的你手。”程北用下巴指了指顾南的手说：“少年骨骼清奇啊。”

    “神经病。”顾南骂了一句。

    没多久，出租车就来了。

    这次回去，刘阳抢先上了副驾驶。

    林攀也不生气，径自坐到后座的位置，紧接着是顾南。

    顾南左脚刚踏进去，准备躬身上右脚。

    突然有人在他身后喊道：“穿黑衣服的，你是不是林攀？”

    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摩托车后座的一个男人，手里握着个什么东西，冲着顾南的后背挥过去。

    风驰电掣之间，程北反应迅速，他抬脚朝顾南的背后一蹬，顾南惯性地扑到后座。紧接着，摩托车掉头而来，那冲顾南后背飞来的东西，贴身朝程北腰侧刺过去，程北这下又反应迟钝了，没来及闪开，眨眼间，他清晰感受到左腰从皮肉传至骨髓的疼痛感。

    他摸着左腰‘嘶’了一声：“我操，他妈的大钉子...”

    程北一句话没骂完，整个人就晕过去了。

    林攀和顾南今天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不过一个是牛仔外套，一个是棒球外套，颜色一样，款式和材质差挺多的。

    小混混认错了人，也捅错了人。